第251章 怪不得別人

  青螺傲然抬起頭，說道：「那就請帶路吧。」

  孫一倫皺眉看著眼前的情況，說道：「我一起去。」

  「不行，」青螺冷淡地說道，「一人做事一人當，今天這事是我做下的，便由我承擔，絕無怨言。」

  孫一倫頓時來了火，他也冷淡地回答：「第一，你是我的夥計，第二，你是女人。」

  說著，他大步跨向前，向外走去。青螺站在他的身後，目光複雜地看著他的背影，咬著嘴唇，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楊府的家丁來時已經會準備好了馬車，孫一倫腰一彎，便鑽了進去，青螺跟在後面，略微遲疑了下，也鑽了進去。

  馬車很快就動了起來，兩人坐在搖搖晃晃的馬車裡，卻是相對無言。

  夜已經很深，四月的夜間，還遠遠談不上暖和，偶爾車簾掀動，寒氣便趁機涌了進來。青螺因為心事沉沉，出門又緊，忘記了披件厚衣裳，不由得緊緊地摟住了自己的兩臂。

  孫一倫瞟到這個情況，一聲不吭，解下了自己的披風，披到了青螺的身上。青螺一愣，可是還帶著孫一倫體溫的厚實披風，卻是現在的她拒絕不了的。

  「謝謝……」她低下頭，輕輕地說道。

  孫一倫仍然沉著臉，說道：「不用謝，你只要告訴我，今天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就行了。」

  青螺咬了咬嘴唇，她不能將師傅白珠扯到這事情裡面來，更不能將二小姐扯進來。這件事在她應下來之後，就是她一個人的事情了！

  「跟今天來訪的白珠有關係沒有？」不過孫一倫是誰，如果說整個花想容有幾個真正清楚花想容底細的人，那他絕對要算得上一個。所以儘管青螺不開口，他也猜到了。

  這家店真正的老闆是二小姐，而白珠是二小姐的丫頭，所以的技師，都是白珠培訓出來的……如果白珠真的要求青螺做點什麼，那青螺是絕對不會拒絕的。

  真是一個傻丫頭！

  現在青螺垂著頭一聲不吭，更是驗證了他的猜想。他嘆息一聲，沒有再繼續糾纏這個問題，而昌換了個問題：「等會兒到了楊府，你打算如何做？」

  青螺抬起了臉，非常堅定地說：「我給趙夫人做臉的時候就交代清楚了的……如果她聽我的叮囑，今天晚上這事便不會發生。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我也沒有任何的辦法了。」

  孫一倫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涼氣。趙夫人每隔六七天便要做回臉，可見她對於自己的容貌有何等的重視，可是現在因為青螺的關係，她臉上長了疙瘩，可是青螺竟然沒有辦法恢復？

  他們今天還能安然回去嗎？

  「如果你害怕，現在便可以下車。」青螺傲然說道。她雖然也害怕，可是，為了師傅的囑託，她什麼也敢做。

  孫一倫沉著臉，重重地瞪了青螺一眼，沉聲說道：「我再重複一遍，第一，你是我的夥計，第二，你是女子。這話，我不會再說第三次，希望你已經牢牢的記到了心裡。」

  青螺沒有想到，到現在，孫一倫還是要陪她一起，不由得心中百感交集。她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男子，如此有擔當，如此有責任感。他的肩膀並不算寬厚，可是她現在看上去，卻感覺那就是座巍峨的大山，又穩重，又冷靜，成熟可靠。

  站在他的身後，便會讓人覺得，這個世間的什麼問題，都不再成為問題了……

  車夫長長地「吁」了一聲，馬車停了下來。孫一倫躬起了身子往外走，臨下車，又扭過頭來，對青螺說道：「緊跟著我。」

  「是。」青螺的心底說不清楚是什麼樣的滋味，那麼的甜蜜，又那麼的幸福，她已經完全忘記了，她來到這個地方，是為了什麼而來的了。

  直到在楊家下人的帶領下走進了趙氏的房間。趙氏臉上蒙著帷帽，看到青螺進來，便憤怒地向她擲了個茶杯，青螺一時不查，差點被砸中臉。還是孫一倫警覺，一把將青螺拽開，才沒有被砸到，並且成功地讓青螺從迷醉中清醒過來。

  「你這個賤人！你竟然敢害我！」趙氏聲嘶力竭地叫喊著，臉上又疼又癢的味道，讓她的憤怒有如錢塘的大潮一般，一浪接著一浪，越來越高。

  「夫人，不知道您說的『害』是什麼意思。」青螺恭敬地走了過來，遠遠地站定，卻是態度非常堅定地問道。

  想將這事栽到她頭上，可不是那麼容易的，師傅都有教過她的了。

  「你今天給我塗的什麼東西！回來我的臉就長疙瘩！又疼又癢還難看！你竟然還敢不承認！」趙氏是真正的氣壞了，她沒有想到，這個叫青螺的技師竟然會如此之大膽，敢對自己下這樣的狠手。

  「夫人你錯了。」青螺不卑不亢地回答說道。

  孫一倫也插了進來：「這位便是趙夫人吧？在下是花想容的大掌柜孫一倫，在下想知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您臉到底是如何了？」

  趙氏冷冷地哼一聲，沉默了半晌，不情不願地揭開了她的帷帽，儘管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當時孫一倫看到趙氏臉上那密密麻麻的小紅疙瘩時，也不由得重重地抽了口寒氣。

  嚇人，真的是太嚇人了！誰的臉上長這麼多小小的疙瘩會受得了？

  他不由得臉向青螺扭了扭。難道真的是青螺給她擦錯了東西？不至於啊，她為人還是蠻小心的。

  趙氏見孫一倫看完了，趕緊又放帷帽往下。她實在是沒有辦法忍受自己這樣的一張臉。

  「不知道夫人還記不記得，當時青螺在給你做臉時，曾經說過的話？」青螺冷冷地問道。

  怎麼不記得，就是因為記得太清所以才會更難受。她惡狠狠地盯著青螺，說道：「你說用了那個新的藥膏後，臉會變得比較脆弱，要我注意保養。」

  「那敢問夫人是怎麼保養的？」青螺靜靜地問道。

  「還能怎麼辦，就是按以前每次做完臉回來那樣，先用淨水清洗乾淨，然後撲上一層粉……」趙氏回答道，也不由得有些疑惑，難道真的是自己做錯了，才導致自己臉上起了這麼疙瘩？

  可是不應該啊，自己可是嚴格按照的以前每個技師的要求這樣做的，而且以前這樣做的時候，也從來沒有發生過今天這樣的事情啊。

  「你錯了。」青螺嘆息一聲，「小的跟您說起過的，這個藥膏是新藥，效果很好，可是三個月的時間裡，臉的皮膚都會變得非常的嬌弱而脆弱，您竟然還去擦粉……這能夠怪誰呢？」

  「怎麼回事？怎麼回事？」突然，門口傳來一個中年男子的聲音，床上的趙氏聽到這個聲音後，頓時嚇得有如鵪鶉一般，也顧不得孫一倫還在房間裡，馬上就拽著被子躺了下來。

  「你們什麼事？」楊老爺長得矮矮壯壯，不過面相還是算比較和氣的。他些狐疑地看著床上的妻子，又看看青螺還有孫一倫，問道：「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妾身有些不舒服……」趙氏在床上哼哼著說道，一個丫頭很見機，馬上就向著楊老爺走了幾步，對楊老爺說道：「老爺，夫人不適，這位是請來的郎中。為防夫人傳了病氣過您，請您現在還是先隨奴婢去另間房吧……」

  說著，她便在前面帶路。

  楊老爺還有些遲疑，在妻子與小丫頭之間來回掃了好幾眼，走到小丫頭又轉過身來無言地催促著他。

  「你要好好養病。」楊老爺終於下定了決心，匆匆對趙氏說道，腳下卻是步步生風，直向前面的小丫頭撲去。

  「男人就沒有一個好東西。」趙氏從被子裡爬出來，恨恨地說道。嫁給姓楊的這麼多年，姓楊的是什麼東西，有什麼德性，她自然是明白得清清楚楚的。

  又摸了一下臉，她才沉聲問青螺：「我這臉到底要怎麼才能好？」

  青螺淡淡地說道：「夫人只要避開這些會導致臉上生疙瘩的事物，再注意不要曬到太陽，等三個月後，就沒有什麼事情了。」

  「當真？」趙氏驚喜，「三個月後就全好了嗎？」

  「不是，我是說，三個月後就適應了。」青螺冷淡地說道。

  趙氏一滯，陰沉地瞪著青螺，青螺卻完全不以為意。師傅說要將話題往四姨娘頭上扯呢……要怎麼辦才能不露出聲色來讓人懷疑呢？青螺仔細地思量著。

  「你是說，我永遠也不能再碰脂粉？也不能曬太陽？」趙氏陰沉地問道。

  青螺思量著，慢慢問道：「不知道夫人知道不知道，小的有一個徒弟，是許府的一個大丫環？」

  趙氏點點頭，仍然緊緊地盯著她。

  「這個藥膏，小的曾經交給徒弟過，讓她在府里試用，試用的結果便是，效果非常出眾，算得上是現在整個花想容效果最好的藥膏。不過缺點也是非常的明顯，如果三個月內不注意保養，便會生長這麼多的疙瘩來，又疼又癢。」青螺慢慢地說道。

  「你怎麼不早些說？」趙氏恨恨地看著青螺，恨不得一口吃掉她的衝動。

  「夫人，小的沒有說嗎？」青螺反問，趙氏一時語塞，可是馬上又恨恨地說道：「你那能算麼？」

  「這位夫人！」孫一倫在一旁聽了一陣，搞明白是怎麼一回事後，頓時怒了，說到底，今天這事，還是趙氏不對的程度大些，卻攪成這個樣子，也太過分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