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見一個愛一個

  吳姿有些氣惱，四姨娘怎麼打聽也不肯說，可是五姨娘也是一個人精，她試探過多少回了，也沒有打聽清楚，到底她懷疑的是什麼東西，才只好從紅香這裡下手的。

  可是沒有想到的是，紅香也是一個傻的，侍奉四姨娘那麼長時間，竟然是一問三不知的。也不知道是真不知道，還是故意跟自己裝傻。

  吳姿眼睛珠子一轉，便又想到一個好主意，喜滋滋地便向著春香院走去。

  「你說，吳姿姑娘這些天蹦達得很厲害？」許曼貞輕輕抿了一小口清茶，然後放下，示意月菊給她梳理頭髮。

  蘇軾有說，我一天梳理頭髮三百遍。不斷地梳理頭髮，是美發養發最簡單也是最好用的方法，比後世她用的那些昂貴到要死的護髮產品要好得多。只是繁忙的生活節奏，讓她前世心有餘而力不足。

  所以現在但凡她有空時，便會讓丫頭們將她的頭髮解開，不斷地梳理。現在頭髮已經長到腰間了，可是半根開裂變黃的都沒有。

  「是的，小姐。」江桂輕聲回答道，「剛才她才去摸索紅香姑娘，現在又去了四姨娘那裡。」

  「看著她點，別的不用理會。」許曼貞輕聲說道。

  吳姿想什麼，她太了解了，不過許曼貞心底也有數，如果四姨娘的手段那麼容易被識穿，那麼這麼多年下來，也不至於只添了一個五姨娘了。

  「不過要注意，千萬不能讓她壞了咱們的事。」許曼貞想了想，又囑咐道。

  本來她也沒有想過用這招的，可是身處後宅之中，你不害人，不代表別人不害你。也是時候展現一個自己牙齒的鋒利程度了。

  「是。」江桂恭敬地應聲下去了。

  好期待啊，許曼貞輕輕閉上了眼睛，沒有了四姨娘照應的許淑貞，她將要如何應對自己的手段？

  「小姐，上次四姨娘在府里逛了一圈，很多姨娘姑娘都來向奴婢打聽呢。」白珠侍候一旁，輕聲地說道。

  許曼貞聽著來了興趣，不由得睜開了眼睛，饒有興趣地問道：「四姨娘臉上毀成了那個樣子，她們也不怕？」

  「不怕。」白珠輕聲說道，「她們都覺得，是四姨娘太心急的緣故。好幾個姑娘拿出錢財來，想讓奴婢替她們也好好做做臉呢。」說到這裡，她又遲疑了一下，才問道，「小姐，到底該如何辦？」

  「錢照收，臉照做。」許曼貞懶洋洋地說道，「只是姨娘與姑娘，你要分清楚就成了。」

  「那……四姨娘那張臉怎麼辦？」白珠想想，還是開口問道。

  許曼貞睜開眼，看著白珠，很認真地問道：「你出完氣沒有？」

  白珠一怔，臉上還沒有什麼表情，可是眼睛卻是紅了。原來小姐讓她這樣對付四姨娘，是因為想讓自己出氣呢。說實話，看著四姨娘好好一張臉被整治得曬不得太陽，她也是挺開心的。幾個月了，再大的怨氣也散了。

  「謝謝小姐，奴婢氣已經消得差不多了。」白珠跪下，磕了三個重重的響頭，很認真地回答道。

  「那你娘呢？她的氣消了沒有？」許曼貞又問。

  白珠一愣，沉吟片刻，回答道：「奴婢的娘的氣早就消了。」

  「你家裡其他人呢？」許曼貞接著問道。

  白珠再次磕了三個響頭，回答說道：「小姐放心，折騰了這麼幾個月，奴婢每次回家都要跟家裡人述說的，他們的氣都消了。」

  「那就好。」許曼貞閉上眼，安然地說道，「那你就幫她治好吧……不過呢，還是要注意，這個世上有些人好做完法事不認和尚。」

  「是，奴婢謝謝小姐的教導。」白珠兩眼閃著淚花，第三次磕了三個響頭，又說道，「奴婢全家人以後唯小姐之命是從。」說完，這才爬了起來，侍立一旁，眼睛裡閃爍著堅毅的目光。

  許曼貞也高興極了，白珠以前雖然聽她的安排，也很忠心，可是，始終不及白心三人，所以她也就一直沒有升她的等級。

  而現在，正是好時候。

  她高興地爬起來，吩咐月菊給她梳頭打扮，又讓白心幫她取衣。

  「小姐，咱們這是要去哪裡去？」白心好奇地問道。

  許曼貞興致勃勃地說道：「去找我娘，讓她將我院子裡的丫頭配齊了。」聽得幾個丫頭一愣，又是心中惴惴，又是歡喜又是憂。

  許曼貞帶著幾個丫頭揚長而去，而這個消息已經在一葉園裡傳開了，滿滿一園子的下人都是羨慕嫉妒恨，又在那裡尋思，這次的好機會，有沒有自己的份。也許，以後更應該多在小姐面前露臉才是。

  這事對江氏來說當然是非常簡單的，本來一葉園就應該有一個一等丫頭，三個二等，五個三等，及若干個粗使丫頭。重新調配了之後，一等丫頭自然是白心，她也是許曼貞的丫頭裡面最忠心的一個，以前雖然能力有所欠缺，但因為注重學習，已經比之前好了很多。

  江桂、月菊升成了二等，白珠因為是新人，所以暫時居第三等。另外，還有幾個平常比較親近許曼貞的丫頭，也分配了好差事，只等著時機一到，再行提拔。

  總之，這次整個一葉園都是喜氣洋洋，除了一個丫頭有些黯然，那就是寶璋，本來江桂跟她是一個房間的，可是現在江桂已經是二等了，她還做著她打掃院子的粗活，一時間，心裡非常的難受，卻又不知道跟誰能夠訴說。只是，當初機會來了，是自己躲得遠遠的……能怪誰呢？

  「二小姐，我們王爺請您去下棋。」許曼貞剛從靜心齋出來，卻碰到了笑容可掬的無笑……或者無言？

  許曼貞仔細地打量著，觀察著她的笑容。無笑與無言兩個是孿生子，長得那叫一個像，平常分辨就是看誰愛笑，誰愛說話，可是如果兩個都在那裡笑，很多人就分不出來了。

  不過許曼貞卻發現了她們兩個姐妹的一點小小的區別，就算她們同時掛著同樣的笑容，可是無笑的笑容非常的真誠，而無言的笑容，眼底卻總是帶著一絲絲的寒意——特別是在對她的時候。

  「你是無笑？」許曼貞仔細打量了半天，才問道。不過實際上，她還是蠻篤定的。

  眼前這個漂亮的丫頭向許曼貞行了一禮，溫柔地笑著說道：「除了王爺外，二小姐，您是第二個能夠分辨奴婢兩姐妹的人。」

  「還有一個是誰？」許曼貞好奇地問道。

  「還有一個是奴婢的親娘。」無笑臉上略微有些黯然，馬上又燦爛地笑著說道，「除此以外，就連奴婢的爹爹都是分不出來的。」

  那是自然，當娘的自然分得清自己的孩子。許曼貞失笑，注意到無笑微妙的表情，問道：「你們娘親身體可還好？」

  「二小姐，請邊走邊說。」無笑微笑說道，做出了一個「請」的手勢，許曼貞微微一笑，便走了過去。

  「奴婢的娘親……奴婢不清楚現在她怎麼樣了。」無笑嘆息了一聲，說道，「奴婢姐妹兩個，是七歲上下，遇上洪水逃難的時候被人拐走的，從那時候起，就再也沒有回過家鄉……」

  「沒有回家找過親人？」許曼貞嘆息一聲，問道。

  無笑搖搖頭，笑容裡帶上了些許苦澀：「自然是找過的……可是這麼多年，一直沒有找到過，也許，他們早已經不在人世了。」

  許曼貞心裡悶悶地，輕聲對無笑說道：「對不起。」

  「不要緊，你又不知道。」無笑的笑容再次變得燦爛起來，「反正只要有機會，還是要繼續找的……總歸是個希望。」說到後面，她的聲音變得非常的小，非常的輕，似乎害怕聲音大了一點，就會戳破一個美麗得如同泡影般的夢境。

  「你一定能找到你家人的。」許曼貞說道，她看著無笑，堅定地說道。

  「謝謝。」無笑微微沖許曼貞一笑，抬頭一看，說道，「二小姐，已經到了。」

  許曼貞一看前方，果然，已經到了閒隨院了。

  可是進去了才知道，今天雖然是請她，可是趙君正顯然有不速之客。蔣守逸捏著，正坐在趙君正的對面，苦苦思考著。聽到門帘響，抬起頭來，看到許曼貞進來了，他溫柔地一笑，對許曼貞說道：「曼貞，你來了？」

  趙君正不動聲色地掃了蔣守逸一眼，才對許曼貞說道：「曼貞，你來遲了。」

  這話說得……許曼貞一頭的黑線。再看看蔣守逸，果然，他的臉黑了下來。只有趙君正似乎一點也沒有意識到，剛才自己說的話，有多麼的曖昧。

  有時候許曼貞也有些搞不太清楚，到底蔣守逸喜歡的是誰？如果說他喜歡的是自己，那麼為什麼年前蔣守逸跟許淑貞，他氣得病倒？

  可是如果說他喜歡的是許淑貞，那他現在又在做什麼？

  或者，他還想享齊人之福？見一個愛一個，可不是什麼好習慣。許仙見一個愛一個，下場是做了和尚。難道他也想？

  「下棋，下棋。」蔣守逸看著趙君正與許曼貞對視著，心底又苦又氣，這個趙君正，明明比自己大不了幾歲，可是，簡直是自己從小到大的惡夢。

  凡是有他在的地方，就沒有人會再多看自己一眼……來到了德陽，當時他多麼高興，總算是擺脫了某人的陰影了，可是沒有想到，沒有多久，他也來了……

  自己喜歡的女孩，還有喜歡自己的女孩，看到他後，眼裡就再也看不到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