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任務完成

  紅香恨恨地瞪著小玉，知道她是在報以前自己欺負她的份。可是知道得再清楚又如何？她只能用力地瞪小玉，再瞪一眼，再瞪一眼……

  「紅香姐姐若不快點，一會兒姨娘就得生氣了。」小玉卻完全沒有將她那狠毒的樣子放在心上，反而笑吟吟地說道，「到時候……妹妹可真是沒有辦法幫姐姐的。」

  「誰讓你幫！」紅香恨恨地跺了跺腳，只好再次回到春香院，去取傘。好容易才在一堆陳年不用的舊物堆里翻到那把傘面畫滿嬌嫩桃花的傘，只是可惜上面的灰塵積有得有半寸厚。

  這管倉庫的人也真的是太懶了。紅香心底咒罵著，一手捂住鼻子，一手用力拍打著傘上面的灰塵，好容易清理得差不多了，可是她自己身上尤其是頭髮上又沾滿了灰塵。

  她又只好停下來，仔細地將自己的髮辮解開，將灰塵擦拭乾淨了再梳上，時間已經過去了大半個時辰了。

  糟了，姨娘肯定得生氣了！紅香這才從心底感覺到恐怖起來，拽著傘，飛快地向外院跑去。

  四姨娘正站在桃花樹下，擺著美美的姿勢，小玉躲在她背後老爺看不到的地方，用手使勁撐著她的腰。

  「怎麼還沒有好？」即使小玉給她扶著腰，四姨娘也仍然覺得腰累得快要斷掉了，她努力維持著美美的姿勢，一邊咬著牙問道，「趕緊去看看老爺畫得怎麼樣了？什麼時候才能好啊？」

  自己到底不同年輕的時候了，這麼長時間站下來，真正是受不了。

  小玉咬著牙，一邊要小心地藏住自己的身形不讓老爺看到，以免影響到他畫畫，另一邊還要用盡全力地扶住四姨娘，直累得渾身肌肉又酸又痛，跟針扎一樣，聽到四姨娘的話，有些遲疑起來。

  如果她走了，四姨娘會不會直接倒下來？

  而這個時候，紅香拿著把傘過來了。她知道自己今天做事不慎，回去肯定沒有什麼好果子吃，現在緩緩地走過來，臉上堆滿了笑容，只希望能夠哄得四姨娘高興一點，到時候罰她也能不罰那麼重。

  「姨娘，傘拿過來了，您看是……」紅香滿臉堆笑地說道。

  四姨娘現在身子僵硬得動都不能動彈一下，哪裡還有什麼精力管她？看都不看一眼，只是用煩躁地說道：「放一邊去，不用了！」都快畫完了才過來，知道的知道她是去找傘去了，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去做傘呢！

  這個紅香，真是越來越有主見了……一定要好好敲打一番才好……四姨娘在心底暗忖。

  小玉見紅香來了，眼睛一亮，趕緊說道：「紅香姐姐，快來幫忙扶一下，妹妹正有些事情呢。」

  啊？紅香有些躊躇，不過四姨娘只是鼻子輕輕一哼，她就嚇得噤若寒蟬，趕緊上前來替住了小玉。

  小玉總算是脫了身，大大地鬆了口氣，揉了揉雙手，真疼啊，然後趕緊向書房跑去。

  紅香盯著她看著，見到小玉進了書房，手不由得一抖，勁也小了，四姨娘差點被她弄得摔倒，大怒，壓著嗓子罵了她一頓。

  紅香被罵得眼淚汪汪的，從四姨娘的身後伸出了脖子，想讓老爺看看她的辛苦，誰料正好看到老爺在同小玉說話。

  這個騷蹄子！紅香恨恨地，直想在小玉的身上重重地咬上一口。

  「用點力氣，怎麼，今天早上沒有吃飯麼，怎麼一點力氣也沒有？」四姨娘壓著嗓子罵道。這時，她的鼻子聞到了一絲清新的味道，她的心裡湧出了一絲警惕，扭頭一看，紅香的頭髮，竟然還帶著濕意。

  難怪拿把傘花了快一個時辰，原來是去洗漱去了！四姨娘頓時恨得眼睛都紅了，這下子也不覺得腰酸背痛了，伸出長著長長指甲的手來，就向紅香用力掐去，一邊掐一邊還大罵著：「我叫你這個騷蹄子騷！我叫你騷！」

  總算還記得現在她人在老爺的窗前，所以聲音還是壓著的。

  四姨娘的指甲留得長，修得尖，掐得又用力，紅香被她掐到的地方，馬上就是殷紅殷紅的一道道印子。

  紅香又羞又恨，偏偏躲也沒有處躲，看著四姨娘掐得越發地起勁，沒有想收手的打算，也狠下了心，你既然如此狠毒，那就怪不得我了。

  她突然便將撐著四姨娘的手一收，並且還用上了巧勁，結果四姨娘只顧著掐得起勁，哪裡會提防紅香會突然收手？頓時向著一旁倒去，正好嘴朝下，還啃到了一嘴的泥。

  這下可真正是仙女下了凡，臉部著地。

  「賤婢，你竟然敢……」四姨娘慌忙爬了起來，可是那一身仙女一般的打扮上面已經沾滿了髒兮兮的黑泥——春天天氣濕潤，再說許府的園丁也是非常勤快的，桃花雖然開得不錯，可是地上的泥全是濕的。

  就連四姨娘的臉上，也蹭上了不少的泥。

  四姨娘開口正要罵，才發現自己嘴裡也儘是泥，只得「呸呸」地先吐了起來。

  她不由得又氣又怒，抬手就是一巴掌，向著紅香扇了過來。

  「幹嘛？你這是幹嘛？」許世勛抬起頭來，正好將這一幕看了個結結實實，不由得喝道，而且四姨娘臉上身上那黑乎乎的泥污，也讓他失望地皺起了眉頭。

  桃花仙子圖還沒有畫完呢，怎麼就成這個樣子了？

  「老爺，您要替奴婢做主啊！」四姨娘馬上做出一副梨花帶雨般的哭相來，撲到了窗前，向老爺痛訴著剛才的經過，她的丫頭竟然還對她心懷不詭，欲謀害於她。

  美人哭相，最美的即為梨花帶雨。平常四姨娘不管如何，只要這樣一哭，許世勛便多少有些不忍。可是她忘記了照鏡子，現在自己這樣子，可不是什麼美人臉，那麼多的污黑，早就毀壞了她的美貌。

  許世勛皺眉看著眼前哭得泣不成聲的四姨娘，有些不耐地說道：「好了，你說完了沒有，也讓人家丫頭說句話，看到底是什麼事？」

  從剛才四姨娘開始哭起，紅香便跪到了地上，四姨娘說多久，她便磕了多久的頭。不過她磕頭卻是磕得實在，專門找了個青磚地面，磕得額頭血都淌了出來了，這也讓許世勛非常的不忍。

  四姨娘為人霸道，他也是早有耳聞，現在一看，果然如此，她自己的貼身丫頭，在她跟前，也是一點恩情都沒有的。

  四姨娘恨極，可是老爺發了話，她卻是不敢說半個不字的。

  紅香還是在那裡拼命地磕著頭，許世勛嘆息一聲，說道：「別磕了，到底怎麼回事，你也說說。」

  可是紅香雖然停下了磕頭，可是卻仍然不敢說話，只是用眼睛怯怯地看了四姨娘一眼，又飛快地低下頭去。

  四姨娘當真是氣苦，只好說道：「老爺讓你說，你就趕緊說吧。」到要看看她要怎麼說，怎麼顛倒黑白，混淆是非。

  「老爺……」紅香抬起頭來，額頭紅腫，卻偏偏露出一張有些清秀的稚嫩臉龐，漆黑的眸子閃動著令人心痛的淚花。

  許世勛便感覺到自己的心也跟著被重重地揪了一下，他沉聲說道：「說吧，老爺定當為你做主。」

  什麼？四姨娘愕然看向許世勛，可是他偏偏就是不看她，眼裡只有紅香那可人的小模樣。

  「老爺，您不要責怪姨娘，都是奴婢的錯……都是紅香力氣太小，沒有扶住姨娘，才害得姨娘摔倒，老爺，您要怪就怪奴婢吧，千萬別怪姨娘……」紅香卻並沒有說出什麼告狀的言語，相反，句句話都只為四姨娘開脫。

  但是，偏偏她句句話又都是在為自己辯解，四姨娘恨得牙痒痒，只想著要如何才能扭轉現在的局勢，卻聽到許世勛輕咳了一聲，說道：「四姨娘你現在這個樣子，還是趕緊先回去吧……這個丫頭……」紅香趕緊說了一句：「奴婢叫紅香。」許世勛便點頭讚賞地說道：「這個紅香，就留下來吧。」

  四姨娘頓時如遭九雷轟頂，呆楞在原地，動也動彈不得。怎麼會這樣，自己吃了這麼多的苦，怎麼會這樣？

  她恨恨地看向了還跪在那裡的紅香，紅香靜靜地抬起了頭，看向四姨娘，在老爺看不到的地方，衝著四姨娘露出了一個得意的笑容。

  四姨娘差點被她氣得直吐血，腿腳一軟，人就要向地上軟去，卻被小玉緊緊地扶著，輕聲在她耳邊說道：「姨娘，你的臉……」

  四姨娘驚惶失措，伸手摸了摸臉，卻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起，臉上又長出了小小的疙瘩。

  怎麼辦？怎麼辦？自己怎麼就這樣倒霉，什麼事情全撞到了一起？四姨娘頓時心如死灰。

  「姨娘，我們趕緊回去，擦藥……奴婢去求白珠姑娘，就算給她下跪，也一定要將她請來給姨娘治臉。」小玉堅定地說道。

  四姨娘聽著小玉的話，眼淚終於流了下來，她輕聲嘆息道：「小玉，你不恨我？」這幾個月，她自己心中有數，是怎麼折騰小玉的，難得小玉這個忠僕，竟然一點也不在意同，仍然是如此這般的忠心耿耿。

  小玉微微一笑，說道：「姨娘，你是奴婢的主人，這都是應該的。」

  四姨娘的臉色總算是好看了一點。她不願意讓紅香看到她失意的樣子，咬牙著牙，挺直了腰，也不要小玉攙著，自己向前走去。

  小玉看著她那背影，鬆了口氣，心道，二小姐，你交待的任務，奴婢總算是完成了，希望沒有耽誤您的事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