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我也有

  江氏說完，許世勛也沉默了，客觀地說，江氏並沒有做錯，可是許淑貞沒有足夠的衣裳穿也是事實。

  可是……他的眼睛在屋子裡三人的身上掃來掃去，卻發現許淑貞身上穿的這件斗篷還是很新的，不由得問道：「這衣裳是今年新做的？」

  「是二姐剛才送淑貞的。」許淑貞低聲說道。

  「哦，很不錯。」許世勛的心裡總算是舒服了一點，向許曼貞點頭說道，「你做得很好。」

  許曼貞輕笑著，說道：「上次立冬前，娘親叫我們挑選衣服，女兒想到這次是兩次一起做，便選了幾件厚實的衣裳，就怕天冷了沒有衣裳穿。現在果然是用上了。」

  許世勛便想起來，上次立冬節的家宴上，許淑貞果然是打扮得跟朵花兒一樣，而許曼貞，卻是低調樸實。

  果然是那個時候便有遠見。許世勛的心底便另外有了計較，他轉過頭，向江氏溫和地說道：「不管怎麼說，孩子的衣裳還是有些不夠，先用公中的錢，再給家裡每個孩子都添置些衣裳。」

  江氏連忙答應，許淑貞在一旁也是心情沉重的向父親道謝。雖然她成功地又弄到了新衣，可是，父親的態度，卻讓她有些驚心。似乎，父親漸漸地向許曼貞偏去了……

  果然，許世勛吩咐完江氏，便又轉頭對許淑貞說道：「以後製衣服的時候，不要光圖漂亮，也還要多想想以後才行。」

  許淑貞忍氣吞聲的應下了。她心中暗恨，許曼貞的話里話外，是自己不懂事，明明知道再次衣裳一起做，卻偏偏沒有做現在的厚實衣裳。

  可是她自己呢！如果不是江氏自己另外拿體己給她做衣裳，她不也跟自己一樣！瞧瞧現在自己身上這件斗篷，那點錢能做幾件？

  可是事情現在已經基本實現了自己的目的，如果自己再糾纏，只怕是父親，更要對自己不喜了。

  許淑貞只能全部都忍了下來，心底暗恨，明明都是一樣的姐妹，為什麼自己各處待遇都不如許曼貞？

  是自己不如許曼貞漂亮？不如她聰明？不如她能幹？不，所有的這些都不是，自己只是不如她的出身，因為她是嫡女，所以理所當然一般的，所有的東西都是最好的，丫頭也是最多的，每次添置衣裳頭面什麼的，也要她先挑過了，然後才會輪到自己挑。

  就是因為這個該死的身份！

  如果自己生母不死，也許所有的一切都會大不一樣！自己也會有人疼，所有江氏才會那樣狠毒，趁生母生產之機，害死了她。

  這個仇，一定要報！所有屬於許曼貞的東西，都一定要全部搶過來！

  許世勛見許淑貞的態度非常好，也非常滿意，又吩咐江氏道：「你是當家主母，平常也要注意一點，什麼事情應該做，什麼事情不應該做，應該有點分寸，如果孩子們有做得不對的地方，你不能夠去縱容，這才是為母之道。」

  「老爺說的是，妾身已經知道了。」江氏微微一笑，便向許世勛行了一禮，說道，「妾身送老爺出去吧。」

  都已經快到飯點了！許世勛有些不高興，江氏竟然連飯都不留！

  他想想又覺得沒有什麼意思，大袖一揮，便向外面走去。

  江氏跟在他身後，往外送著他，還輕聲說道：「二十九的晚上，妾身還想敬敬世銘。」

  許世勛的動作略略的停頓了一下，有些不自然地說道：「你想敬，那就敬吧。」

  許曼貞也跟在後面，聽到這段對話，就更加好奇了。許世銘不是叔叔嗎，不是很早就過世了的嗎，要敬，不也是許老頭的事情嗎，怎么娘親會提這樣的要求？

  「老爺，還有一件事。」江氏似乎鼓足了勇氣，才說道，「世銘沒有孩子，五姨娘這個孩子生下來，不論是男是女，都過繼給世銘，老爺，你覺得如何？」

  許世勛這次沉默的時間就更長了，好久，他才說道：「這個主意很好。南容的這個孩子，就勞你多費心了。」

  「老爺放心，這都是妾身本就應該做的。」江氏聽到許世勛同意了下來，似乎長長地鬆了口氣。

  這個叫許世銘的叔叔有點問題！許曼貞全身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燒，這裡面會有什麼樣的八卦呢？

  難道當年，其實娘親愛上的，其實是叔叔許世銘？可是，又怎麼嫁給了許世勛這個老頭子呢？許曼貞結合著她曾經看過的或者是演過的那些狗血戲的劇情，猜測起來。

  難道是被許世勛搶走了愛人，然後叔叔許世銘便鬱鬱寡歡，不但沒有成親，而且沒有多久之後，便因鬱積了心氣，生了重病，不治而亡？

  這可真是個愛情悲劇啊。

  正當許曼貞浮想聯翩的時候，許世勛已經離開了靜心齋，江氏目送許世勛的身影走遠，對許曼貞說道：「我們回去吧。」

  許曼貞這個時候才想起來，又忘記讓許世勛改這個院子的名字了！

  等兩個人回到房間，許淑貞也向江氏提出了告辭，又向許曼貞道謝，說是謝謝她贈的斗蓬。

  許曼貞贈她斗蓬，本來是她攔著她，不讓她告狀，可是沒有想到，許淑貞仍然強行告狀，便非常的不高興，不過衣裳已經送走，上過了許淑貞的身，她也不會那麼沒品，還要要回來，另還要自己穿。

  好在看許老頭的樣子，對許淑貞也有些不滿意了。這也算是許淑貞自做自受。

  「三妹，這次還要做衣裳，只有這幾天就要過年了，也不知道還來不來得及。」許曼貞似笑非笑地看著她，說道，「不過呢，像瑩貞她們，天天都來的，也許娘親便記著些，也會催得緊些，像那些門檻都不踏的，那就說不好了。」

  許淑貞臉上拼命地擠出了一絲笑容，對許曼貞說道：「二姐說得是，妹妹以前是確實不方便，不過正好姐姐送了這件厚衣裳，以後就不怕冷了，自然是會天天來的。」

  等許淑貞走了後，江氏便責怪她道：「你剛才為什麼要用話來擠兌她，她不來不是正正好麼？」

  許曼貞給江氏剝了粒花生，吹了皮才放到江氏的嘴裡，說道：「晨昏定省，以前上學的時候，去的早歸的遲，不能來那是沒有辦法，不過現在已經放假，還有什麼理由不來？」

  而且關鍵並不是不來，而是一來就要生事，許曼貞心裡就是不服氣，就是想要她老老實實地天天來晨昏定省。

  也得讓她知道，給人當女兒，要付出什麼代價。什麼都不想付出，遇到好事還要搶在頭前，還要份例外的好處……哪裡有這樣的好事？

  許曼貞還決定，就算是過完了年，夫子們都回來了，自己也得跟許老頭子好好說說，就算是要上女學，這個晨昏定省也是不能廢的，上學的時間，略微推遲一點就是了。像有些課程，完全可以不開，就算必須開，也可以減少幾節，不必每天一節那麼多。

  當然江氏並不知道女兒想中所想的那些事情，只是讓姨娘、兒女們晨昏定省，是一個正室的正當權利，所以許曼貞讓許淑貞每天都來，她卻是不會反對的。

  兩母女又商量了一些事情，許曼貞吃過了午飯，覺得有些累，才回到了一葉園。可是還沒有來得及進房間，便見月菊匆匆地走過來，輕聲說道：「剛才五姨娘派人來通知，說老爺要去靜心齋。」

  原來是五姨娘？許曼貞眯了眯眼，既然幫了許淑貞，又來通報自己，這是什麼意思？

  「你剛才怎麼不通知？」許曼貞有些不悅地看向月菊。

  月菊有些委屈，說道：「奴婢急急過去，可是看到老爺已經走進去了。」

  「好了，你先下去吧……白珠回來了沒有？」許曼貞問道，「她回來了，就叫到我房間裡來一趁。」

  而這個時候，白珠才被四姨娘請到了春香院。

  「白珠姐姐，」四姨娘並沒有直接出面，現在招待白珠的是四姨娘的貼身丫頭紅香，她笑容滿面地說道，「真是羨慕白珠姐姐，學了門這麼好的手藝，以後姐姐就是府里的紅人了。」

  「其實也沒有什麼。」白珠吃著紅香準備的葡萄。這個時候，葡萄可是稀罕東西，整個許府也只有得到兩筐，夫人留下一筐準備大年府的時候吃，另一筐，便給各個院子分了下去。

  整個春香院也不過才分到了四串，現在這裡就擺上了一串，四姨娘可真是捨得。可是自己也不是那麼好打發的，價錢已經開出來了，不過不包括葡萄。

  「姐姐，四姨娘這幾天在院子裡整天誇你，」紅香涎著臉，討好地說道，「也不知道白珠姐姐願不願意收個徒，妹妹一定好好地學習，那個以後，姐姐就是妹妹的夫子了，妹妹一定……」

  「這個收徒，只有花想容的技師才有這個資格的，」白珠毫不猶豫地回答說，「我卻是沒有的。」

  「你偷偷地收，他們不會知道的……」紅香不屈不饒地說道。

  「四姨娘呢？」白珠放下葡萄，其實要說葡萄，還是中秋節時候的最好吃，這個時候的葡萄，味道都太淡了一點。

  只是這個時候吃葡萄，不僅僅是為了這個味道，更是因為，它象徵著身份。

  「姐姐，其實四姨娘對下面人真的很不錯的，」紅香又換了個角度，繼續勸說道，「不如姐姐同夫人說一聲，來春香院當差吧，你看這葡萄，四姨娘一共才四串，便賞了妹妹一串……」

  「二小姐得了十串，院子裡很多人都有。」白珠淡淡地說，「我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