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挑戰

  庶女與嫡女的區別，果然有如天上地下，不可望，也不可及。

  一時間，石榴非常慶幸，自己現在在靜心齋，在服侍夫人。剛開始的時候，她也有些擔心夫人會不會故意冷落自己，可是幾天下來，她發現，夫人對自己與紅芪，是一視同仁的。

  在夫人這裡，位份升上來容易不說，因為夫人有自己的體己，平常打賞也是非常大方，只是來了幾天，她身上的衣裳首飾便統統換了一遍。

  剛才去琴樓，雖然青青與白薇為難自己，可是後來卻有好幾個小丫頭拉著自己，說著討好自己的話，只為近距離地看看自己頭上簪著的那個水晶簪子。

  全身通透的水晶簪子啊，清澄澄的，一點雜質裂紋也沒有，就算是沒有綠葉兒偷，三小姐那箱子，也找不出比這個更出彩的首飾。

  所以雖然剛才被白薇與青青罵了，可是回了一趟琴樓，石榴還是非常高興的。衣錦還鄉嘛！

  「那你去老爺那裡，提醒他一聲，南容姑娘的院子已經收拾好了，讓他有空了就去看看。」江氏有些無精打采地說道。

  石榴得了令，便退了出去，去找到許世勛的貼身丫頭紅線。

  紅線看靜心齋來的竟然是石榴，態度便有些不理不睬，只是應道：「知道了，會跟老爺說的。」

  石榴遇到這樣一個不大不小的冷釘子，便有些心中不舒服。回來路上想了半天，想明白一件事情，便到了江氏的房間，一聲不吭，便跪了下來。

  「什麼事？」江氏正懶的，見狀，有些吃驚的問道。

  「奴婢來了夫人這裡，就是打算重新做人。」石榴非常誠摯地說道，「還望夫人能夠重新賜名。」

  江氏微微一笑，說道：「原來倒是我疏忽了。」然後略一深思，便說，「我見你心思靈巧，可是有時候略有些失於穩重，不如叫你綠萱，你覺得如何？」

  「石榴」這個名字本來就是她當粗使丫頭時用的，跟那些有身份的大丫頭的名字沒有辦法比。只是當時她的位份一直沒有辦法升上來，於是許淑貞也就沒有改她的名字。

  現在總算有個文雅一點的名字了，石榴跪在地上在心裡念了幾遍，「綠萱、綠萱」，心中喜悅，非常滿意。這名字比「石榴」要好聽多了。

  「多謝夫人賜名。」原來的石榴、現在的綠萱，到是誠心誠意地磕了個頭，才退了下去。

  石榴改名叫綠萱的事情，其實只是一件非常小的甚至有些不起眼的事情，可是在琴樓，卻依然是掀起了一陣風波，就連得到了好幾件漂亮衣裳華貴頭面而滿心喜悅的許淑貞，她的心情也因為這事而受到了不小的影響。

  「眼窩子這是有多淺！」她低聲地罵道，又問白薇，「上次在門口擋著綠萱的那個丫頭，叫什麼，把她叫到我的房間來。」

  白薇想說什麼，最終沒有敢，最近三小姐的脾氣越來越差了，這段時間，她已經被罵過好幾回了，所以許淑貞的命令一下來，她什麼也不敢說，就乖乖地出去找人了。

  「笨得跟個木頭一樣。」許淑貞看著白薇的身影，有些唾棄道。又想起了石榴的機靈，就更加氣憤起來。

  其實白薇也沒有她所說的那般不堪，只是許淑貞現在心情不好，便是看什麼都不順眼罷了。

  很快，白薇便帶著青青進來了，許淑貞已經換過了一張臉，笑吟吟地看著這個滿臉青澀的小丫頭，問道：「你服侍我有段時間了吧，我看你還是蠻忠心的，現在琴樓的大丫頭還沒有滿，你在沒有這個興趣？」

  青青瞪大了眼睛，看著許淑貞，她被這個從天上砸下來的餡餅砸暈了。

  剛才院子裡一堆小丫頭還在那裡議論說，還是夫人有氣魄，石榴跟著小姐，這麼長時間，也沒有升上去，可是跟著夫人，馬上就成了三等丫頭了，還得了個「綠萱」這樣好聽的名字。

  她們不知道「綠萱」這個名字到底是什麼意思，到底好在哪裡，可是卻是本能地覺得，就是好聽。

  剛才青青還在跟她們辯論，可是沒有想到，這個機會便砸到了自己的身上。

  「多……多謝小姐……青青……願意！」青青高興得哆嗦著，聲音都找不著北了。

  許淑貞非常滿意地看著眼前的小丫頭，心裡有一種極大的滿足感，不過想到剛才聽到的消息，她心中又有些灰暗，可是她的笑容卻更加的燦爛起來，問道：「青青這個名字呢，按說也是不錯，不過，做大丫頭名字，還是不夠好，我給你取個名字，叫靜翠……你可喜歡？」江氏換名字，她也換名字，好像要跟江氏對著幹一樣。

  青青的表情到是比較平靜，青青這個名字其實也是很不錯的，不過粗使丫頭升位，多半會重新起名，所以這也算是一個傳統，所以她也就比較平靜地接受了，磕頭謝道：「多謝小姐賜名。」

  許淑貞對自己起的這個名字也是很滿意的，想了想，又說道：「上次母親將石榴要過去時，說再進人時給我添一個，不過既然我這裡有合適的，就不用那樣麻煩了。白薇，靜翠，你們現在隨我去母親那裡一趟，正好將你們的位份都升升。」

  白薇雖然是許淑貞的貼身大丫頭，其實也只是二等，她沒有想到，今天這好事還有她的份，不由得喜出望外。

  又對自己剛才擔心小姐有了新大丫頭又疏遠自己的想法，有些羞愧起來。小姐還是對自己極好的，有好處還是記得自己的。

  「小姐，要穿這些新衣麼？」白薇小心地問道。自從將這些衣服拿了回來，小姐只要有時間，就要拿出來試了又試，用她新得的那些頭面，一套套的去配，問自己好看不好看。

  說實話，小姐本來就極為漂亮，這些衣服也是異常的華麗漂亮，小姐穿起來，自然是非常好看的。

  只是不知道為什麼，白薇總覺得，小姐穿起這些衣服來，總有些怪怪的感覺，可是具體古怪在哪裡，她也說不出來。

  又因為這段時間小姐的脾氣一直不怎麼好，看在她這麼喜歡這些衣服的份上，白薇也就聰明地閉了口，當問起來的時候，她便也只說好看。

  許淑貞仔細地想了想，說道：「不了，將這些衣物都收起來罷……等立冬節的時候，再拿出來穿吧。」

  靜翠是剛升上來的，自然是什麼都不方便說，只是看著那些衣服，絢麗得晃人眼，也有些眼熱。

  許淑貞由白薇打扮了一番，便帶著白薇與靜翠，徑直向著靜心齋走去。琴樓留下的諸人已經知道，白薇要升到一等，靜翠要升為三等，便又都議論紛紛，將綠萱的事情蓋下去了。

  許淑貞這一手做得非常漂亮，本來已經人心浮動的雨樓，又被她這一手壓了下來，人人都再度熱了起來，希望能夠被她看中，麻雀飛上枝頭，成為有位份的大丫頭。

  只是，從內心深處，她是不願意有求於江氏的，但是現在情況危急，雖然不得不如此，可是心底，卻是仍然充滿著屈辱。

  「淑貞來了。」江氏見到她，每次都是和藹可親，柔聲問道，「那些衣裳可合身？要不要送到繡房，讓張娘子她們修改一番？」

  「多謝母親。」許淑貞非常恭敬地回答道，「衣裳非常合適，女兒在此多謝母親的關心。」

  兩個人都是笑容滿面，說話間溫柔細語，看上去，就是一對感情和睦的母女。

  不過，在這表像下，卻是一種說不清楚的古怪氣氛，在兩人之間涌動著。

  「母親，女兒來這裡，是有事要稟告。」許淑貞說道，「上次母親看中了石榴，石榴自己也是頗有上進之心，放在母親這裡正正好，也體現了女兒的一番孝心……不過女兒身邊實在是缺人使用，正好院子裡面有個粗使丫頭頗為能幹，女兒就想，不用麻煩母親專程再添人了，直接就將這個丫頭提上來就是了。」

  說著，她便將站在身後的靜翠拉了出來，說道：「母親，就是這個丫頭，名為靜翠，以前是看門的，母親看看，要是讓她當個三等丫頭，可還算合適？」

  江氏微笑著，看著許淑貞，再仔細打量著這個被許淑貞推出來的丫頭。

  綠萱站在身後，低垂著眼帘。青青不過前幾天與自己鬧了一場，三小姐就將她提拔了上來……也是三等。

  哼，這個挑戰，難道夫人會看不出來麼？

  「果然是個好孩子，」江氏感嘆道，似乎是由衷地欣賞一樣，說著，「既然你喜歡，那就升到三等，讓她進屋服侍你吧。」

  許淑貞心中一喜，然後又說：「母親，白薇服侍我已經多年，一直都是二等，說起來也是寒酸，女兒院子裡還沒有一等的丫頭呢，不如母親也一併賞了女兒，升她到一等吧。」

  「好。」江氏也一併同意，白薇也大喜。一等丫頭與二等丫頭的區別，不止體現在月錢上，那區別可是大了去了，更另說，在府里，一等丫頭也沒有幾個，走在府里，那都是極為體面的。

  可是沒有想到，江氏馬上又說道：「淑貞你這話一說，才讓為娘想起，這麼多年，你們院子裡的人手一直不足，這也是為娘的疏忽了，前段時間光顧著家務了，還沒有留心到這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