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苦艾

  無言冷冷地瞥了無笑一眼，說道：「不要告訴我你完全沒有一點想法。」

  無笑便緊緊地閉上了嘴，什麼也不再多說了。

  這次徐夫子逼著趙君正讓了他七個子，開盤非常的順，興致也頗佳，話自然也多了起來，正好看到了不遠處的兩個長相幾乎完全一樣的兩個丫環，他讚嘆不已。雙生子本來就少見，長得這樣相似卻還這樣漂亮的雙生子就更少見了。

  從這對雙生的貼身丫環，也可以看出趙君正的實力。他搖頭嘆息著，興趣很好地將兩個丫頭招到了近旁，問道：「你們兩個，誰是姐姐，誰是妹妹？」

  無言非常冷淡地說道：「只是相差不到半柱香的功夫，比誰大誰小，實在是沒有多少意義。」

  她的話讓徐夫子的呼吸都是窒，這個丫頭說話好噎人啊。

  不過現在的局勢，他難得的占了上風，所以也沒有與無言計較，只是轉過臉來，問另一個雙生子：「難道你是姐姐？」

  無笑微笑著回答道：「不是，她是姐姐。」

  所以，現在的孿生子的情況是，這個當姐姐的不願意當姐姐，而當妹妹的則是比較愉快地當著妹妹？

  徐夫子有些感嘆，轉過頭來問趙君正：「這兩個丫頭長得幾乎一模一樣，你平常認得出來麼？會不會也有搞不清楚的時候？」

  「她們兩個其實非常好認的。」趙君正笑著說道，「不過，你要是再不關注棋局，我可是又要贏了。」

  徐夫子這才低頭看了眼他的棋局，發出了一聲慘叫：「剛才不是明明讓了七子的嗎？你的大龍又是什麼時候形成的？」

  讓王爺讓了七個子了還輸？這人的棋藝也太臭了吧？無言有些鄙夷地看向這個夫子，聽說這個人是許府里教幾個小姐們彈琴的先生……這樣的人，怎麼夠資格與王爺相交？

  王爺實在是應該更加的自重身份的。

  閒隨院裡一片歡樂氣氛，可是春香院四姨娘的房間裡，現在卻是寒風習習。

  「最近你在琴樓，住得可還習慣？」四姨娘端著茶盞，輕輕抿了口，問著下面跪著的那個小丫頭。

  「姨娘……奴婢在琴樓里頗受排擠，求姨娘將奴婢調回春香院！」那個丫頭用力地磕著頭，哭泣地說道。

  她抬起頭來，赫然便是前段時間被許曼貞送給了許淑貞的那個經葉兒。

  「真是沒有用處，混成這個樣子。」四姨娘心中唾棄，可是如果這個綠葉兒不是混成這個慘樣子，現在也不會能為她所用。

  於是她臉上越發地和藹起來，說道：「你真的很想回春香院？」

  「想，奴婢做夢都想。」綠葉兒大力地磕著頭，說道。

  「那我交給你一件事，如果你完成得好，那我就調你回來。」四姨娘微笑著說道，只是這抹微笑，怎麼看怎麼像是摻著毒藥的甜點，誘惑人食下，卻是要人性命。

  聽到這話，綠葉兒有些遲疑起來。

  一看這個綠葉兒的猶豫樣，四姨娘便沉下了臉，說道：「如果你並不急於回來，那你也不必幫我這個忙的。」

  綠葉兒只好說道：「回四姨娘，奴婢不是不想幫忙，只是奴婢現在在琴樓什麼都摻不上，不知道有沒有這個能力幫到四姨娘。」

  「這個你不用擔心，只要你照著我的話去說，一定能夠幫到我的。」四姨娘和氣地說道。

  綠葉兒哪裡還有選擇？只能咬著牙，同意下來。

  從春香院出來，綠葉兒繞到了靜心齋，拉著靜心齋的幾個丫頭說著話。靜心齋很多人都知道她的底細，略有點臉面的人，都不願意與綠葉兒說話，恨得綠葉兒牙發酸。

  拿出四姨娘賞她的點心出來，給幾個小丫頭吃，那幾個院子裡粗使的小丫頭總算是願意跟她說話了。

  綠葉兒便隨便同她們說著話題，七繞八繞的，終於繞到了大少爺身上。

  「咱們府里大少爺也有十三四了，一直沒有安排通房呢。」綠葉兒便吃吃地痴笑起來，「你們是專門服侍夫人的，夫人有沒有什麼想法，想送誰去？」

  「我還說你今天怎麼跑到這裡來找我們耍，原來是安了這麼個心思！」同她聊天的那個小丫頭便用嚴苛的目光上下打量了綠葉兒一番，不得不承認，綠葉兒雖然算不上是大美女，可是清秀佳人這類，卻是肯定跑不掉的了。

  綠葉兒被這個丫頭赤裸裸的目光鬧了個滿臉通紅，她不敢在這個話題上過分糾纏，於是含糊不清地說道：「夫人難道沒有給大少爺安排通房什麼的？大少爺這個年紀了，夫人不應該得考慮這些了嗎？」

  「好像是聽說過……」那個丫頭便有些遲疑起來，「夫人真的要送通房什麼的，肯定也是優先送她身邊比較體面的丫環。反正也就是那幾個，紅芪年紀太大了，比少爺大了好幾歲，肯定不行，那苦艾的年紀倒還算是合適……」

  那個丫頭址扳著指頭一個個數著，便見綠葉兒彎下了腰，捂住了肚子。

  「綠葉兒，你怎麼了，」身邊幾個拿人手軟的丫環趕緊問道。

  「不知道，可能是要那個啥了……」綠葉兒隨口應道，便向身邊幾個丫頭告辭，匆匆忙忙去要去茅房。

  而到了茅房的面前，她左右看看，四周沒有人，便一溜煙地走了。

  回到了琴樓，她便請求要見小姐。

  石榴擋住她，板著臉，問她有何事。

  綠葉兒卻不願意將事情告訴她。這段時間，琴樓里有多少丫頭吃了她的虧？明明有急事找小姐，偏偏她死死擋著，讓人見不成，說是轉達，從來沒有見過有效果的。

  大家都在那裡議論紛紛，說三小姐的賢良名聲，就要毀滅在她的身上了。

  所以現在綠葉兒看著石榴，卻怎麼也不願意將內情告訴石榴。

  「你若是不願意，那也就罷了。」石榴卻是完全不在意，一個粗使小丫頭要找三小姐，能夠有什麼了不起的事情？不過就是幾十百來個大錢便能解決的事情，或者是要請假回家。

  綠葉兒咬牙，不說話，不再試圖衝進許淑貞的房間，可是卻也不走，就是剛才那樣，與石榴面對面地丫頭。

  「石榴，那個丫頭站在那裡，是想要做什麼？」白薇端著盤子出來，看到綠葉兒的樣子，有些疑惑地問道。

  「白薇姐姐，奴婢是真的有重要的事情……非常非常的重要。」綠葉兒再三強調的，「絕對不關奴婢的事情，小姐若是知道了，一定會很感興趣的。」

  看到白薇在場，石榴沒有辦法，恨恨地瞪了綠葉兒一眼，轉身稟報去了。白薇卻是留了下來，就這樣端著盤子站著，不急著走。

  不一會兒，石榴再次走了出來，叫綠葉兒進去。綠葉兒非常感激地望了白薇一眼，才跟著石榴走進了房間。

  石榴還沒有升級到三等，怎麼就這樣厲害了，下面的小丫頭們想見小姐一趟，聽說幾乎全讓她給擋下來了。

  自己當時聽到時，還有些不信，可是沒有想到，竟然是真的。剛才那一幕，已經很充分地說明了這點。

  可是現在小姐信任她，而她也確實是比自己能幹……白薇搖搖頭，端著盤子走遠了。

  很遠了，她還回過頭來，朝這邊看了一眼。

  石榴帶著綠葉兒進了房間，許淑貞坐在椅子上，便問她是有什麼要緊的事情要說。

  綠葉兒卻是看了石榴一眼，面露為難之色。

  石榴大怒，自己將她帶到房間來，她要說什麼卻不願意要讓在一旁聽？

  可是許淑貞朝她揮了揮手，石榴知道意思，只好恨恨地離開了房間。

  「好了，現在房間裡已經只剩下你與我了。」許淑貞輕聲說道，「現在可以說了吧？」

  「是的，小姐。」綠葉兒磕了個頭。輕聲說道，「小姐也許已經不記得我了。」

  許淑貞仔細地看了眼，好像有些眼熟，可是她偏偏又記不起來了。

  「奴婢就是二小姐送小姐的那個丫頭。」綠葉兒提示道，「奴婢因為沒有什么正事，所以今天下午就在外面那麼逛逛，結果……」

  她幫弄玄虛地上前走了一步，小聲說道：「奴婢聽到一個非常重要的消息。」

  「什麼消息？」許淑貞也被她弄得神秘兮兮的說起話來。

  「奴婢聽靜心齋的小丫頭們說，大少爺現在與靜心齋的一個叫苦艾的大丫頭有來往。」綠葉兒說道。

  有來往這個詞用得真的是非常的好，至於到什麼程度，誰又說得上？

  「夫人知道了嗎？」許淑貞沉吟著問道。江氏的大兒子與自己身邊的大丫頭有染的話……那可真是大料！

  如果這個事情鬧起來，她倒要看看，江氏還有沒有臉面繼續管家。

  雖然為了穩當起見，許淑貞又問了這樣一句，可是她心底多少有數，江氏肯定是不知道的，不然綠葉兒不會這樣神秘地來找自己了。

  看來，這個綠葉兒雖然是四姨娘的人，可是只要人夠機靈，也許自己也是可以用的。就比如說這個消息，還真沒有聽府里別人說起過。

  苦艾與大哥……許淑貞暗暗籌劃著名，這該死的要如何，才能完美地利用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