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代價

  「難道就這樣便宜那個小蹄子？」四姨娘有些絕望地說道。

  最重要的是，那個叫南容的還懷上了，如果十個月後她生下了一個男丁……

  四姨娘眼珠一轉，對啊，這事不用她著急，自然有人會著急的。她淡淡一笑，起了身來，用一種矜持的態度看向許淑貞，說道：「三小姐說得很對，這事，確實只要告訴夫人就行了。」

  她說完，含笑而去。

  總算是走了。許淑貞長鬆了了口氣，向白薇招手，說道：「把人藏在哪裡了？」

  「小姐，人就在書房，奴婢去將她叫來嗎？」白薇問道。

  許淑貞沉吟片刻，決定道：「算了，還是我去找她。」

  白薇聽到小姐堂堂正正的許府的一個小姐，卻要去親自降尊降貴地見一個小小的丫頭……就算她是王爺的貼身侍女又如何？不還是一個丫頭？心中便是充滿了悲哀。

  什麼時候起，小姐已經如此輕賤自己了？

  「你怎麼這樣一個樣子？」許淑貞轉身看到白薇，不由得問道。

  「小姐……奴婢真替您心疼……」白薇抽泣著說道。

  「不要緊。」許淑貞安慰地說道，「所有的一切都是有代價的……今日我付出的，來日必將百倍得到償還。」

  說完，她毅然決然地向外走去。

  白薇一愣，趕緊跟了上去。

  小姐的話她不是很懂，不過，竟然小姐這樣說，肯定是有她的深意的，那她好好照辦就是了。

  「你就是許府的三小姐？」眼前這個雖然說是一個丫頭，可是那赤裸裸的打量許淑貞的目光，卻倒像是她才是主，許淑貞才是仆一般。

  就連站在她身後的白薇都氣得滿臉通紅，許淑貞到還是氣定神閒的好脾氣樣子，她微笑著說道：「原來這位就是趙王爺身邊的無言姐姐，不知道姐姐這個時候來找淑貞，可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

  其實她們是見過面的，上次趙君正來何府拜訪，便是無言站在趙君正的身後，所以許淑貞是認識她的。

  而無言更是在小店裡也見過許淑貞，只是當時許淑貞不知道罷了。

  兩人明明不是第一回見面，卻偏偏不約而同的，都裝出初次見面的陣勢出來了。

  「奴婢只是一個小小丫環，實在是當不起三小姐的這聲姐姐。」無言捂起嘴巴嬌笑起來。她笑起來的樣子，到是與無笑有幾分相似。

  畢竟是孿生子，到底不一樣。其實就算是她們不笑的時候，能夠分清楚她們的人也是非常少的。

  「無言姐姐是專門服侍王爺的，自然不同些。」許淑貞微笑著上前，拉住了無笑的手，溫柔地說道，「若是早知道姐姐要來找妹妹，妹妹實在是應該去拜見姐姐的，只是妹妹現在的處境實在是……唉，不說也罷。」

  無言便好奇起來，問道：「怎麼回事，三小姐你這麼溫柔寬厚的人兒，怎麼會被罰禁足？」

  「-這些事情，不說也罷。」許淑貞擺擺手，說道，「後宅里，有娘疼，跟沒有娘疼的人，這點區別不是再正常不過？誰讓妹妹是個苦命人，娘親過去得早呢？」

  一說起這個話題，許淑貞便掏出了貼身的手絹，擦拭起眼角來。

  她的哭功是精心練習過的，哭起來有如梨花帶雨，讓人深切同情之餘，還增添了幾分美感。

  又因為上次的哭功大賽中輸給了許曼貞，所以她回來後，依照許曼貞的哭相，又對著鏡子苦練了好些時日。

  果然，許淑貞一哭，本來還事實在三分傲慢的無言便徹底被她折服了，她同情地看向許淑貞，說道：「你那個……嫡女姐姐，原來如此沒有容人之量？」

  這樣的人若是當真當了王府的主婦，自己與無笑可是要如此自處？無言頓時便心情沉重了起來。

  許淑貞察言觀色，馬上就發現，眼前這個王爺的貼身侍女似乎對許曼貞有非常的偏見。

  這是好事啊，自己一定要好好利用一番才是。

  哼，一個侯府的，還是個次子，又有什麼了不起，又沒有承爵的可能，還不是要自己來科舉，才能踏上仕途。

  哪裡及得上安平王爺，嫁過去了，就是真真正正的王妃，上面還沒有公婆要侍奉，也沒有小姑要討好……

  更沒有妯娌來爭吵……

  一時間，許淑貞的心思，也火熱了起來。

  只是，這個叫無言的丫頭，為什麼會對許曼貞這麼大的意見？許淑貞不由得深思了起來。

  難道說，趙王爺對許曼貞動了心思？

  許淑貞的心一涼，怎麼會？怎麼這個世界上的什麼好東西都是她的？

  父親看重她，哥哥護著她，蔣公子喜歡她，就連那孟府的大小姐，平常見了她們兩個，也只理睬許曼貞。

  沒有想到的是，現在來了一個王爺，明明都只有一面之緣，他也對許曼貞有了興趣？

  所有的這些，都是因為，她是嫡出，而自己是庶出麼？人的出身，難道是自己能夠選擇的嗎？這麼多年，自己比許曼貞多付出了多少辛苦，努力學習女學裡面的各門功課……

  可是，為什麼沒有人看到自己的付出？上次比賽，自己費了那麼多的功夫，才繡出那張繡品，可是爹爹卻選擇了許曼貞的畫。

  可是要知道，許曼貞在課堂上，一向只是蒙頭睡大覺！她什麼時候認真聽過先生們講的課？

  老天何其不公！

  許淑貞的內心充滿著憤怒，然而，她的臉上，卻是越發地笑得燦爛，看向無言，說道：「姐姐多心了，其實二姐她……人其實是相當好的，不信，你在府里上下打聽一下就知道了。」

  她意味深長地看向無言，笑得非常的無辜。

  無言聞言，先是一愣，接下來，馬上就大喜。

  「多謝三小姐勸告。」無言現在卻是幾乎要變成了無笑，笑容沒有從臉上撤下來過，她親熱地挽著許淑貞的胳膊，說道，「奴婢一定會聽三小姐的話，以後，還望三小姐能夠多多指點。」

  「咱們是什麼關係，姐姐怎麼還說這樣見外的話。」許淑貞親親熱熱地說著，將無言送走。

  無言才一走遠，許淑貞便變了臉。

  一個奴婢，竟然如此不分尊卑，跟自己來稱姐道妹。許淑貞使勁搓了搓剛才被無言挽過的地方，用力太猛，皮膚都被搓紅了。

  「趕緊去打上一盆水，讓石榴來給我洗漱。」許淑貞清冷地聲音說道。

  「是。」白薇恭敬地退出，趕緊去打水去了。

  小姐剛才那拼命擦胳膊的狠命的表情，有些嚇到她了。

  白薇打的水溫度正好，石榴拿著絲瓜絡，小心地醮了水，擦拭著許淑貞美妙的身體。

  「胳膊那裡多擦幾下，一定要擦乾淨了。」許淑貞閉著眼，冷冷地說道。

  石榴看著那處，已經被擦得通紅，再用力，就要破皮出血了，她便有些遲疑起來。

  「怎麼了，野心那麼大，膽子卻這樣小？」許淑貞冷冷地說道。

  聽得許淑貞這樣說，石榴便不再猶豫，拿著絲瓜絡，便擦了上去。

  洗完澡，石榴服侍著許淑貞穿完衣服，便退出了房間。

  「最近躲遠點。」許曼貞毫不客氣地說道。

  「是。」石榴說著，徹底地消失在了黑暗中。

  「小姐，你怎麼出血了！」房間裡，白薇驚恐地看著許淑貞的胳膊，潔白的衣服上，滲出了斑斑的血跡。

  「沒有大不了的，就是受了一點小傷……」許淑貞抬起胳膊看看，才說完這句話，人便是向後一倒。

  「小姐……」白薇驚呆了，哭叫著向許淑貞撲了過去，卻是只扶到許淑貞那滾燙的身子。再小心的揭開那衣袖，白薇被嚇呆了。

  這是怎麼回事啊？剛才石榴是怎麼給小姐洗澡的？

  「快叫四姨娘！」白薇大聲衝著外面叼著，叫完了才記起，府里已經換人管了，她才又大聲叫了起來，「快叫夫人！說三小姐病了！快去請大夫！」

  悽厲的聲音在夜空里迴蕩，有如夜梟的慘叫聲。

  整個何府頓時都動了起來，一座接一座的宅院燈火通明，無數的人打著燈籠，向著琴樓趕了過來。

  「怎麼回事？」許世勛一臉嚴肅，看向白薇。

  他的身後，是臉如春花一般嬌妍的江氏，江氏的身後，是臉色不怎麼好看的四姨娘。

  她們都有些惴惴不安地站在許世勛的身後。

  江氏才管家，就出了這樣的事情，雖然許淑貞的禁足是許世勛親自吩咐的，可是現在許淑貞出了這事，她身為管事之人，卻是一定要受到責問的。

  她不由得將臉看向了站在一旁提心弔膽的一個婆子。

  四姨娘的臉上也是精彩紛呈，許淑貞這一招是做什麼，難道她想通過這樣的手段來嫁禍南容？可是那今天自己與她商量的時候，她怎麼不言明？

  她仔細地思量再三，也想不出來這兩者之間的聯繫。

  可是若說一點陰謀也沒有，四姨娘才不信呢。許淑貞是什麼人，她是這個府里最清楚的人了，什麼受傷，完全就是苦肉計。

  只是，這個苦肉計要針對的苦主，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