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審問

2023-11-04 09:07:34 作者: 淳寶寶
  那個黑瘦的小丫頭也慌忙下了水來,只是她的個子矮小了點,才向白鮮那處多走幾步,水便淹沒了她的下巴,嚇得她又趕緊向塘邊退了過去,走到水到胸口處,才終於停了下來,只是看著白鮮,不敢再向前了。

  白鮮見狀,也不能強求,只能自己費力地拽著許瑩貞,向著小丫頭那裡移去。

  可是她剛才被許瑩貞踹到的胸口,現在還在隱隱作痛,加之急忙地跑了這麼遠,早就沒有力氣了,咬緊牙關,冷汗岑岑而下,卻離小丫環還有段距離。

  「快過來幫忙,不然你也跑不掉的!」白鮮實在是沒有辦法了,只好急急地向那個小丫頭吼道。

  只要許瑩貞有事,三姨娘肯定不會放過一切她可以責怪到的人……小丫頭攙扶著她來到這裡,就已經是錯了。

  現在再逃避,便是錯上再加錯。

  小丫頭為難極了,可是一想到三姨娘的囂張與跋扈,她也有些害怕了,小心翼翼地挪了過來,幫著白鮮一起,將許瑩貞拖到了岩邊,然後她靈活地就著岩邊的一叢雜草,爬上了岸,再站在岸上,將許瑩貞與白鮮都拖上了岸。

  白鮮見總算是救回了四小姐,頓時感覺全身僅剩的力氣已經在一瞬間全部流逝了,她攤在了岸上,張著嘴,喘著粗氣,兩眼茫然地看著頭頂上蔚藍的天空。

  小丫頭也是累得兩手叉腰,彎著腰,看著攤在自己腳下的四小姐,衣服上還在往下瀝瀝地滴著水。

  突然,她的眼睛直了,連呼吸都停了,呆呆地看著眼前四小姐的那張臉。

  四小姐生的不如二小姐那般艷麗無雙,也沒有三小姐那樣清麗絕塵,但這絕不是說她長得不好看,相反,許瑩貞嬌嬌憨憨的樣子,其實頗為漂亮,只是與她兩個姐姐完全不同的美麗罷了。

  可是,現在她那張嬌憨可愛的臉的左臉蛋處,卻有一道半寸長的口子,正往外涌著鮮血……

  四小姐,破相了。

  這個消息,如雷一般,在最短的時間內即席捲了整個許府,知道消息的人,第一時間的反應,都是呆住了。

  「我苦命的女兒啊……」三姨娘反應過來,第一時間便趕到了雨樓,看著女兒那才剛剛止住血的傷口,頓時痛得不可自抑,憤怒地想要毀滅掉一切。

  當白鮮戰戰兢兢來向她說明情況時,她聽說女兒出事時,白鮮並不在身邊時,便馬上爆發了。

  「你不是瑩貞的貼身大丫頭嗎,瑩貞出事時,你不在她身邊,你在哪裡?」三姨娘一個大大的耳刮子便摔上了白鮮的臉上,那指上尖尖的指甲微微往裡一摳,白鮮那花兒一般嬌嫩的臉上,便是幾道鮮紅的指印。

  血便順著那幾道指印緩緩地流了下來。

  「三姨娘息怒!」白鮮跪在地上,苦苦求饒道,「當時四小姐將奴婢踢倒在地,還說,如果再跟著她,就要活活踢死奴婢……」

  「因此你就沒有跟著她了?」三姨娘恨恨地看著眼前的白鮮,說道,「你是她的貼身丫頭,她就是拿著刀就要殺你,你也要跟著她的,竟然只是因為威嚇於你,你就敢離開她?你這樣的丫頭,要你何益?」

  白鮮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了,只是苦苦地磕著頭,頭皮磕破了,鮮血淌了一地。

  三姨娘狠狠地看著眼前的白鮮,大喝一聲:「拖出去,給我狠狠地打!直打得我滿意為止!」

  幾個如狼似虎的婆子衝進來,拖走了失魂落魄的白鮮,很快,院子裡便傳進來板子拍在肉上面的啪啪聲,還有被打的人如無助的小獸般的呻吟聲。

  「三姨娘,人已經暈過去了。」過了一會兒,板子聲歇了,一個婆子走進來稟報導。

  「潑桶冷水,給我澆醒了她,然後繼續打!」三姨娘充滿戾氣地說道。

  「這是做什麼?」院子外面突然傳來一聲暴喝,卻原來是許世勛趕來了。

  他看著滿院子的狼藉,喝道:「胡如花,你給我出來!」

  三姨娘有些膽怯地從房間裡出來,看到許世勛,卻又有些委屈,抽泣道:「老爺……你去看看吧,瑩貞現在都什麼樣子了……她的臉破相了啊!」

  說著,再也忍不住,大哭起來。

  許世勛有些厭惡地看了她一眼,冷冷地問道:「就因為瑩貞臉上受了些傷,你就要私設公堂?」

  三姨娘一驚,這才記起,老爺最恨的事情,便是在府里私下教訓人,更何況現在這個叫白鮮的丫頭已經打得整個臀部都血肉模糊了,人也奄奄一息了。

  這正是犯了他的大忌。

  可是三姨娘也很委屈,如果不是因為瑩貞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她怎麼會私下對付一個丫頭?

  可是老爺到了這裡,一句瑩貞現在怎麼樣了也不問,就將她狠罵一頓……難道她與瑩貞兩個人加起來,倒還不如一個丫頭?

  還是,不如一個已經死去多年的人在他心目中的地位重要?

  「老爺,妾身……妾身沒有私設公堂。」三姨娘再痴再傻,也知道現在情況緊急,趕緊替自己辯解起來,「可是這個丫頭自己已經承認了,剛才瑩貞出事的時候,她沒有跟在一旁,所以瑩貞才會破相的……」

  「把這個丫頭送到房間裡,給她上點藥。」許世勛向他身邊站著的一個容長臉蛋的丫環說著,然後又黑臉向三姨娘說道,「還不趕緊帶我去看看瑩貞怎麼樣了?」

  三姨娘卻是有些緊張地向那個丫環看了一眼。這個丫環容長臉蛋,長相只能說得上清秀,所以平常三姨娘也沒有很重視過。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就在剛才那一瞬間,三姨娘突然有一絲錯覺,那張略有些平淡的臉上,卻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這個丫頭,長得很像一個人!

  三姨娘想再多看一眼,以便確認,可是那個丫環已經指揮著身後的幾個下人,搬起已經昏迷過去的白鮮,向一旁的房間走去了。

  她只看到那個丫頭的一個背影。

  她到底是像誰?這樣長相的丫環,老爺為什麼會將她帶在身邊?三姨娘的心頭,突然便湧現一股危機感。

  「老爺,你身邊的人就是不一樣,真是能幹。」三姨娘乾巴巴地表揚了幾句,卻又試著去套話,「不知道這位大姐叫什麼名字?」

  「一個丫環,只是能幹一點,也沒有別的了不起。」許世勛有些警惕地看向三姨娘,說道,「叫南容,其實普通得很的。」

  只是問一句,就這樣小心,三姨娘心中酸溜溜的,不過臉上卻是一點也不敢露出來。

  看來,老爺對這個丫頭,真的是上心了……看來,得想個辦法了……

  帶著許世勛到了許瑩貞的房間,許世勛看著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女兒,心情也是複雜萬分。

  這個女兒在三姨娘的教導下,已經完全被教壞了,又囂張又跋扈,這樣的性子,以後可是要如何才能嫁人!

  「大夫去請了沒有?」得到了肯定的回答,他的臉上才略微好看了一點。

  可是現在看到她就這樣無助地躺在床上的時候,他的心仍然是痛了。

  「南容!把南容叫來!」許世勛臉色沉沉,對身邊的說道,「問問她,那個丫頭要什麼時候才能醒,醒了就讓她趕緊過來,有話要問她。」

  這樣的命令,下人哪裡還不知道要如何執行?跑過去,幾下將才上完藥的白鮮強力弄醒了。

  「她現在還非常虛弱!不能動!」剛離開一小會的南容回來,見狀急了,連忙說道,「你到底要做什麼!會出人命的你知道嗎?」

  「老爺要找她問話。」來的人冷冷地說道。

  南容一聽是許世勛的主意,也不敢再攔阻,想了想,吩咐身邊的人將門板拆了下來,又厚厚地鋪上了被褥,這才小心地將白鮮移到了門板上,抬到了許瑩貞的房間。

  幾個人抬著門板,小心翼翼地走著。可是就算是這樣,白鮮仍然痛得呻吟不止。

  「今天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好好說清楚。」看著那個慘樣的白鮮,許世勛的內心並沒有什麼了難的感受,而是沉聲問道。

  白鮮只能將當時她所有知道的事情,全部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不過,為了不牽累到別人,她並沒有交代還有一個小丫頭的事情。

  「也就是說,你並不知情?」許世勛聽到白鮮的訴說,皺了皺眉頭。

  許瑩貞這事到底是怎麼回事,是意外,還是被人陷害?

  「你找到目擊者沒有?」許世勛又轉頭問三姨娘。

  三姨娘黯然地搖搖頭。要是能夠有個目擊者告訴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她的怒氣也不至於這麼大。

  現在,她只是絕望罷了,被人害成這個樣子,竟然連是誰害的都不知道,讓她如何心甘?

  見三姨娘什麼也不知道,許世勛眼睛陰了陰,但終歸什麼也沒有說,只說對白鮮說道:「你還知道些什麼,只要你說,我就免了你的罪,包括你全家,全部都免了。」

  「老爺!」三姨娘在一旁聽到,驚呼一聲,卻被許世勛狠狠地瞪了一眼,只好恨恨地將所有的驚訝都吞下了肚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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