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問話

  「阿呆你真是可愛。」許曼貞微笑著看著阿呆呼哧呼哧拼命地吃著盤子中食物的樣子，高興得樂不可支，伸出手去摸了摸它脖子上短短的軟毛。

  「呼嚕嚕~~~~呼嚕嚕~~」阿呆突然停下了進食的動作，全身繃得緊緊地，發出了低沉的喉音。

  許曼貞一愣，這聲音怎麼聽著這麼像是在威脅她？

  這么小小的一個毛球，竟然也會威脅人？

  許曼貞奇了怪了，更加起勁地摸個不停。

  「小姐……阿呆好像生氣了。」白心擔憂地說道，「您……還是別摸了吧？」

  許曼貞眼見阿呆馬上就要暴走，這才放了手，笑著對白心說道：「看看，就算是只沒有長出牙來的小小狗兒，也知道，逼急了是要咬人的。」

  這到好像是在跟她解釋為何要對許淑貞出手一般。其實，許曼貞當然不是在跟白心解釋，她在跟自己的良心解釋。

  說到底，許曼貞第一次害人，心底還是有些虛的。難怪俗話說「做賊心虛」呢，瞧瞧她，明明只是反擊，心底都還是有些虛虛的。

  真不知道這個時代那些後宅的女人們一個個動不動就害得了人命之類的，那心思得有多麼剛硬。

  但是從尊重人的生命的現代來的許曼貞，這些還是不是那麼容易適應的。現在這些後宅里，因為生產而去世的女人們不要太多，不到三歲便夭折的小孩子也是數也數不過來。

  可是在後世，一對小夫妻被人偷了車子，而車上還有一個幾個月大的寶寶，引起了全城人的關注，後來得知小寶寶死後，更是引起了全國人的熱議。

  而這樣的事情，在這個漠視人生命的古代，是絕對不可能的。死了就死了，到了冬天的時候，每天往外抬的屍體還少了？

  馬上就要對許淑貞下手了，一時間，許曼貞心底，竟然有一種奇怪的感覺。是什麼呢，許曼貞自己也有些糊塗起來。

  「我聽達鴻說，那隻小狗送你這裡了？」門外傳來清朗的笑聲，蔣守逸微笑著掀開帘子進來了。

  許曼貞早就有過心理準備，許達鴻這個便宜哥哥一定會想盡辦法來給他的好兄弟製造好機會。原本劇本中就是如此，只是本來的劇情里，他最後是白費了心思。

  現在看來，一點也沒有什麼變化呢，劇情的大體走向，還是以原劇情為導向的。就像這條小狗，許曼貞敢打包票，肯定是跟蔣守逸說過了之後，再送她這裡來的。

  「嗯，它還蠻適應的。」許曼貞沖那隻已經吃飽喝足，躲到一旁歇著的小不點兒「嗚嗚」地招呼了一聲，那隻小狗頭都不抬，根本不睬她。

  許曼貞一時間覺得有些丟臉，威脅利誘道：「阿呆……我叫你三聲，你若是再不過來，晚飯沒得吃！」

  然後她再次「嗚嗚」地叫了起來。

  剛才的威脅竟然真的起了作用，雖然非常地不情願，可是阿呆竟然真的起來了，一步三晃地走了過來。

  蔣守逸目瞪口呆看著許曼貞逗這隻小狗，直到許曼貞將它抱到了懷裡，蔣守逸才澀聲問道：「你……給它起名叫……阿呆？」

  「是啊！」許曼貞有些奇怪地看向蔣守逸，阿呆這個名字非常普通啊，怎麼他一副見到鬼的樣子呢？

  「難道你不覺得，阿呆這個名字特別的貼切麼？」許曼貞將小狗抱了起來，讓它肥肥的懶洋洋的小臉沖向蔣守逸，說道，「你看，它的樣子是不是特別的呆樣？」

  「是呵……」蔣守逸勉強笑著，可是接下來，卻頗有點坐立不安的樣子，許曼貞感覺非常的奇怪，可是一時間，卻又想不出來原因。

  又隨便聊了一陣，最後蔣守逸胡亂找了個理由，便趕緊告辭了。

  「他是怎麼了？」許曼貞看著蔣守逸的身影，覺得簡直奇怪得無以復加，剛剛來還好好的嘛，到底他是發生什麼事了？

  要不是蔣守逸是個男的，許曼貞都想猜，他是不是來大姨媽了……話說剛才他那不自在的樣子，跟女孩子突然發現自己來了大姨媽的樣子好像啊！

  「小姐，咱們要不要……」白心低聲問道。

  「當然，已經安排好了吧？趕緊去……」許曼貞微微點點頭。

  白心便匆匆地走了出去。

  蔣守逸心口如同揣了只活兔子，一直在那裡亂蹦個沒完，讓他完全沒有辦法繼續在許曼貞的面前保持冷靜，只得匆匆忙忙地跑了出來。

  從一葉園出來，迎面吹來一陣涼風，蔣守逸才終於冷靜了一點，臉上也沒有那樣火燙了。

  真是想不到，她竟然會給那隻小狗起名叫「阿呆」呢！剛才一見許曼貞那粉面含煞地叫著「阿呆」的樣子，他便想起了上次，她那眼波流轉、輕輕地那一聲「阿呆」……

  而且，以後，她還會天天地叫著阿呆，有高興地叫喚、有生氣地叫喚、有平靜地叫喚、有喜悅的叫喚……

  她得意地時候會揚起眉毛來叫喚著「阿呆」，那聲音也是向上揚起的，尾音會拖得很長。

  她傷心的時候也會輕輕地叫喚著「阿呆」，那聲音是低低的、沉沉的，讓人心痛的……

  她無助的時候，也許會將阿呆緊緊地摟在懷裡……

  蔣守逸胡亂地想著，臉上的表情越來越沉醉，只覺得自己真願意化身那隻小小的短毛狗，就這樣聽著她用各種各樣的聲音呼喚著，摟抱在懷裡……

  「你說，昨天下午的時候，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春香院裡，四姨娘粉面含煞，冷冷地看著跪在下面的婆子。

  赫然就是昨天被白心支走的看守二門的那個婆子。

  現在宅子裡面這些當差的婆子什麼的，一個個簡直都要成精了！四姨娘非常氣憤，也就是這段時間來，眼見著許曼貞表現不凡，在老爺面前重新重要起來，加之江氏又從小佛堂放出來了，這些當下人的便一個個起了鬼心思了，以為江氏會重新奪回掌家之權嗎，在這麼多年以後？

  竟然一個個就開始起勁地巴結起許曼貞來了。哼，她就是要讓這下養不熟的白眼狼知道，她們賭錯了！許府是老爺交給她的，才沒有那麼容易，便會被江氏搶回去呢！

  孫婆子一臉苦意地跪在地上，心裡非常清楚，自己這是被四姨娘當成了敬猴子的那隻雞了。

  可是這個宅子裡現在多少人向二小姐示好？自己那天只是給二小姐的貼身丫環白心跑了一趟腿，嚴格說起來，並沒有什麼了不起的，可是，四姨娘卻就這樣不依不饒……

  說到底了，還是因為自己勢單力薄，沒有什麼後台吧？孫婆子暗暗腹誹，姓胡的欺軟怕硬，姨娘就是姨娘，上不了正板，管了這麼多年家了，整個德陽，也沒有幾家的夫人把她當一回事的。

  而夫人就不同了，儘管被關在小佛堂里修身養性這麼多年，可是才出來，就有好些大戶人家的夫人小姐們發帖子請她去參加活動了。只是夫人低調，幾乎都拒絕了。

  可是就算是這樣，還是成功地讓四姨娘嫉妒得紅了眼。可不，現在就將怒氣發泄到了自己的身上了。

  「那天……」孫婆子低著頭，交待道，「老婆子正在看守二門，卻見二小姐的貼身侍女白心大姐過來了，說是想要一些金線，讓婆子去繡房取一些來交給她。」

  「她要金線，幹嘛要你替她取，她自己沒有長腿？」四姨娘大怒，「你的職責是看守二門，什麼時候變成替二小姐的侍女取金針的人了？」

  「話是這麼說沒有錯，可是府里幾個小姐們的姨娘們身邊得意的侍女，誰有事沒有叫過老婆子幫忙？」孫婆子心中不服，嘀咕道，「難道老婆子還跟她們說，這不是老婆子的事，不幫忙嗎？」

  她一個根基淺薄的婆子，這個看守二門的差事也是好不容易才得來的，哪裡敢得罪這些在後宅里各個主人面前得勢的大姐們？自然是誰叫她，她都得給幫忙了。

  可是這些話，她卻並不敢真的大聲向四姨娘說出，而是換了另一套說辭：「姨娘，咱們府里的這些丫環，雖然說是丫環，可是一個個嬌生慣養的長大，身嬌肉貴，哪裡走得了遠路？所以每次有這樣的事情，叫老婆子幫忙，老婆子哪裡能拒絕？」

  「都是你勤快！」四姨娘見這個孫婆子竟然還有話回她，更加氣憤起來，正要破口大罵，卻被一旁的許淑貞用眼色制止了。

  四姨娘只好強行將自己馬上就要出口的罵人的話語又咽了進去。

  「孫婆婆，不知道當時你有沒有看清，二姐身邊那個丫頭，是從哪裡來的，是二門裡來的，不明從二門外面來的？」許淑貞說著，目光炯炯地看向孫婆子。

  孫婆子卻並不傻。看守二門的人，怎麼可能會有傻子，特別是她並沒有什麼過硬關係的前提下。她略略一想，便想清楚了，三小姐問她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只是，自己要如何回答呢？是照實回答，還是……孫婆子的眼光，飄到了四姨娘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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