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水銀鏡

  第二天上午，許曼貞正在那裡臨摹書法時，蔣守逸來找她。

  聽說蔣守逸來了，許曼貞一驚，不知道他來找她幹嘛。許瑩貞與許淑貞的禮物也不知道買了沒有？

  「幫我重新挽挽頭髮。」許曼貞吩咐道。

  白心趕緊上前來，替她將頭髮重新梳理一遍。

  回到古代，若說不習慣的地方，那真的是很多很多。若要問她哪個地方最不適應……還真不好說。比如說現在，白心替她挽頭髮，為了防止挽太鬆了會散，白心便下了大力氣，扯得許曼貞頭發生疼。

  許曼貞便無比地懷念以前她拍古裝戲時的小卡子、小皮筋之類的東西，有了那些東西，髮型非常容易處理不說，根本不會將頭皮扯得這樣痛。

  可是現在固定頭髮的東西，便只有簪子與釵子，直直地一根，比起現代的那些東西，真的是差太遠了。

  白心將髮型挽了出來，一手把著，另一隻手便開始在首飾盒子裡翻看起來。

  一支一支的簪子便都被白心找了出來，許曼貞一看，金的銀的玉的水晶的……什麼材料的，白心全部都翻身了出來。

  「你不會想將這些都插我頭上吧？」許曼貞不由得嘆了口氣。

  「是啊。」白心奇怪地看向自家小姐，有這麼多的首飾，不全部戴出來，豈不是太可惜了？

  「不用這麼多。」許曼貞便想起了昨天被許瑩貞笑話的事情。看來，白心的審美確實是有點問題，自己要任她盤弄，那天天都是一棵會走路的聖誕樹。

  「可是小姐，每樣都好看，怎麼挑啊？」白心一聽得小姐這麼說，不由得便苦了臉，「四小姐昨天那麼說，她是嫉妒您的首飾比她多啦！」

  「原來她說的話，你也聽到了！」許曼貞便嘆了口氣，說道，「那，就這兩支，一支白玉的，再加支素銀的。別的都給我收起來。」

  白心噘著嘴，只用她特意挑出來的兩支簪子盤住了頭髮，然後偏著頭左看看右看看，怎麼看都不滿意，太簡單了！太素了！小姐只插兩支簪子，頭上看上去光禿禿的，怎麼可能好看！

  「江桂！」正好江桂從門口路過，白心便趕緊叫住江桂，「進來一下！」

  江桂手中還端著東西，奇怪地走了進來，然後白心便問她：「你看小姐這樣妝扮，是不是太簡單了一點？」

  江桂偏頭看看，點點頭：「小姐，其它的簪子呢，再讓白心多幫您插幾支吧……那隻鑲嵌紅寶石的黃金簪子也簪上，還有那一支鑲琥珀的銀簪也簪上……現在兩支，一支白的，一支素的，這也太簡單了些。」

  白色的，紅色的，金色的……怎麼不再將那些翡翠的也插上？這樣多好，彩虹的顏色都要配齊了。

  難怪那天她被許瑩貞笑話，戴上這樣一頭，能不被笑話才怪呢！這算什麼，暴發戶？還真的是非常的有暴發戶的氣質啊！

  不管是白心的建議還是江桂的建議，她都是不聽的，以前還不知道，反正是看不清楚，所以一向由著兩人來……還不知道被外面的人怎麼笑話的呢！

  可是，白心與江桂都說現在這樣太素了……真的會素嗎？許曼貞端起銅鏡，對著使勁的照，可是不管她怎麼照，銅鏡里照出來的人影，始終都是蒙蒙的一個影子，根本看不清楚。

  「這銅鏡讓人怎麼用！」許曼貞抱怨道，一把便將銅鏡扣到了桌上。

  真是太鬱悶了，這個時代……有水銀玻璃鏡了嗎？要是有，再多錢，她也非得買一面不可。所謂女為悅己者容，可是自己現在別說為悅己者容了，自己妝扮出來是個什麼樣子，自己都搞不清楚。

  蔣守逸進來時，便發現，屋子裡面古怪的氣氛。他想了又想，還是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曼貞妹妹……」蔣守逸開口道。

  許曼貞被他的稱呼激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昨天他這樣叫的時候，她就很想說了，可是當時人太多，她實在是有點不好意思，可是現在沒有旁人的情況，她便趕緊開口了：「蔣公子……以後不如就叫曼貞吧……」整天曼貞妹妹、曼貞妹妹這樣叫，他吃得消，她可吃不消，實在是太肉麻了一點。

  蔣守逸聽得她這樣說，眼睛裡閃過了絲驚喜，趕緊答應下來。然後又道：「那……曼貞……再叫蔣公子就太見外了，不如就叫守逸吧。」

  許曼貞渾身雞皮疙瘩猛烈增加，她不由得打了個哆嗦。

  蔣守逸關懷地問她怎麼了，許曼貞皮笑肉不笑地說道：「沒有什麼……對了，不如守逸……兄，來找我，是有什麼事？」

  算了，以後還是叫他守逸兄吧，光叫守逸，這樣親密的叫法，可真是受不了。

  蔣守逸向身後那個小廝示意一下，小廝趕緊遞來一迭書，許曼貞掃了一眼，竟然是她昨天讓月菊跟他說的書！他竟然這麼快就買來了。

  許曼貞便真心實意地向他道謝。不管以後怎麼發展，至少現在，這個男孩對她還是真心不錯的。

  蔣守逸坐在那裡，左看看右看看，似乎有點不想走的樣子，突然他的眼睛便看到反扣在桌上的銅鏡，奇怪地問道：「怎麼，曼貞還是用的銅鏡麼？」

  「是啊。」許曼貞正痛苦著呢，聽到他問，便趕緊吐苦水，「照得一點都不清，昏乎乎的……我都搞不清楚自己現在什麼長相！」

  一說起這面銅鏡，許曼貞就覺得心底太苦了。中國那麼早就能發明紙張、指南針什麼的東西，連火藥都發明出來了，怎麼一面鏡子就這麼艱難呢？

  蔣守逸聽得許曼貞的抱怨，卻是神色一動。再說了幾句，他便向許曼貞告辭。

  許曼貞也沒有在意，送到門口，便又回來了，看著那面銅鏡就生氣，突然想起，其實水也是可以照人影的啊！

  如果水弄得好的話，也許比這銅鏡效果還好一些呢！

  於是，她興致勃勃地開始折騰自己院子裡面的丫環，讓她們用所有摸得到到的敞口容器，盛了水靜靜放置，她再一樣一樣的查看。

  經過仔細地研究與對比，許曼貞發現，深色的容器盛水後，照出來的人影明顯要比淺色容器照出來的人影要清晰得多。

  她便設想，如果用個黑色的木盆來盛水的話，也許效果能比銅鏡好上不少。不過，偏偏一葉園沒有黑色的盆，許曼貞決定去找四姨娘，到許府的庫房裡好好去翻翻。

  當然，以水為鏡，也有一個很大的麻煩，那就是，不方便移動不說，每次照的時候，必須得低下頭。

  總之，就沒有完美的方案。許曼貞嘆了口氣，便叫上白心與江桂，準備去四姨娘那裡。

  「這是做什麼？」正要出院門，卻差點撞上一個人，卻原來是蔣守逸。

  蔣守逸站到院門前，看著院子裡那滿滿一地的各種水盆什麼的，非常吃計問道：「擺這麼多水盆幹嘛呢？」

  他又來幹嘛呢？許曼貞真是鬱悶透了。他不是要去孟夫子那裡求學的嗎，怎麼每天都這麼閒啊？

  他這個樣子，完全沒有將學業放心眼裡，能夠學出什麼真本事來嗎？

  「小姐說要找個黑色的盆，盛了水了當鏡子用，比銅鏡還好。」白心趕緊說道。

  剛才她問小姐，為什麼明明一邊說討厭蔣公子，一邊卻又對他挺好？可是小姐還沒有回答，江桂就將自己拉到一六，悄悄對她說，小姐們都是這樣的，口是心非。小姐越說討厭蔣公子，證明她越喜歡蔣公子。

  不知道若是許曼貞知道江桂是這樣理解的，會不會氣得吐血？

  不過白心卻是馬上理解了。難怪呢，原來小姐不是討厭蔣公子，是喜歡他呀！

  所以現在白心一見蔣公子問，便馬上回答了。在她看來，即使他是小姐喜歡的人，那麼便不是外人了，他問問題的話，自己應該回答的。

  聽了白心的話，許曼貞一時臉有些黑。她知道自己這個辦法有點腦殘了……可是她能夠怎麼辦？玻璃鏡，也不知道現在有沒有，如果沒有……她到是知道玻璃鏡是將水銀塗到玻璃背面形成的，可是關鍵就是，具體怎麼操作，她卻是完全不知。而且，水銀是有毒的呀！她可不敢自己去試。

  所以，若是想自己做一個……那是沒有可能的事情。

  「何必這樣麻煩！」蔣守逸聽到白心的回答，臉上的表情卻是有些驚喜，趕緊說道，「曼貞，你看我給你帶來什麼了？」

  什麼？許曼貞有些奇怪地看著他手中拿著的一個小小的包裹。裡面的東西看上去薄薄的，也不太大，而且形狀應該是圓形的。

  這是什麼？難道是……許曼貞的心，頓時緊張起來。

  「昨天你兩個妹妹都跟我要了禮物，偏偏你什麼都不要。」蔣守逸說道，「剛才我見你沒有琉璃鏡，正好我來的時候帶了一個，我照什麼都一樣，便給你帶來了。」

  真的是鏡子？許曼貞大喜，趕緊接過他遞來的包裹，幾下便拆了開來，果真是鏡子，面積並不大，也就比巴掌略大一點，可是，它清晰啊！

  來到這個時代這麼久，許曼貞還是第一次清晰地見到自己的面容。雖然她一直知道自己長得不差，可是，這麼清楚地看到，仍然讓她吃了一驚。

  我說昨天的更新好怪，原來是我電腦的時間壞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