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突然襲擊

  「大家都說，她對下人非常的和氣。」江桂想了想，說道，「還有，從來沒有責罵過她的丫頭婆子什麼的。」

  「可是我也聽人說過，她的院子裡亂得有些不像樣。」白心想起了上次許淑貞發病的事情來，因為當時江桂不在，所以跟江桂說過幾次了，可是這次，她又拿出來說了一遍，「因為她根本管不住她院子裡的人，特別是有幾個特別厲害的。」

  那次的事情，是她到現在為止，最得意的一件事情了。這樣的事情，當然要多說幾遍才會過癮。

  江桂也是心裡非常的明白，所以，雖然那件事情她非常的了解，甚至比白心知道的內情還要再多一點，可是，她卻含笑聽著白心說著，一邊聽一邊還微微點頭，有時還發出「嗯」的聲音，這就讓白心更得意了。

  「你看，她們小姐當時都快要不行了，可是那滿滿一院子的人，一個能當用的都沒有。」白心講完當時的情況，又開始議論起來，「若不是小姐當時去了，那三小姐可真是……」

  「是呀，當時真是多虧了咱們小姐。」江桂附和道。

  「可是……我總是覺得怪怪的，如果不是咱們小姐，三小姐就肯定沒有命在了，可是，為什麼三小姐不但不感激咱們小姐，反還要陷害她呢？」白心一想起這事，就覺得非常不解。事實上，她已經想了很多天了，可是一直沒有想明白。

  「應該是……四姨娘逼迫的吧。」江桂也有些疑惑。

  按道理說，就算只是一個普通人，面對這樣的事情，也不至於不但不感激，反倒反咬一口，更何況三小姐在府里，一向甚有賢名，更不應該做出這樣的事情來才對。

  可是偏偏，三小姐做了。

  「好像三小姐當時向小姐和大少爺哭訴，說是四姨娘威迫的。」白心也心有戚戚然，「唉，名氣再好又如何，三小姐沒有親姨娘照看，總是要吃虧不少。」

  江桂也點點頭。府里少爺小姐不算少，可是只有三小姐沒有姨娘在，而且，生母在世時位分也低，所以……被四姨娘欺負，那是很正常的事情了。

  「真可憐啊。」白心感嘆道，「希望以後小姐能夠與三小姐好好相處，幫幫她。府里能夠幫上三小姐忙的，也就只有咱們小姐了。」

  四小姐雖然一直努力的幫著三小姐，可是四小姐自己也只是姨娘所生的庶女，地位雖然因為姨娘得寵，不算低，可是一則年紀還小，二則，沒有什麼心機謀算，直來直去的，哪裡是四姨娘的對手。

  在白心的眼中，自己家的小姐，簡直是個全能了。

  「原來在你們心中，你們小姐這麼厲害的啊？」許曼貞笑話兩個丫環道，「你們且看著吧，三小姐才不需要人照看呢，她自己就可以過得很好。」

  兩個丫頭似懂非懂，只有江桂深思了起來。

  女學的生活雖然很單調，可是，總歸是有事可做。許曼貞倒也過得瀟灑，喜歡上的課，那就用心點，不喜歡上的課呢，直接就是一個頭頂送給先生們看——趴著就睡。有時候下堂課也是她不喜歡的課程的話，她乾脆是起都懶得起，直接睡過去了。

  先生們一般也懶得管她們。三個人的學堂，其實真正在認真上學的，只有許淑貞一個人而已。所以學堂的幾個先生，普遍喜歡許淑貞一些。

  只有繪畫課許曼貞倒是沒有耽誤過，這可以算得上是她唯一還能拿得出手的課程了，再說因為眼界開闊，經常能畫出一些很不錯的作品來，更難得的是，意境非常的好，不像普通的閨閣女子，做出來的畫，不是花花草草，就是小貓小狗，總歸有些小家子氣。

  教繪畫的先生自然也就對許曼貞另眼相看起來，每次許曼貞教上去的畫作，他都會細細地評賞，有時候特別好的，還會拿出去，與友人共賞。看到畫作的，幾乎沒有人相信，這是一個閨閣女子所繪，許曼貞得知這個消息後，自然是非常得意的。只可惜她不能開個畫展讓更多人了解——古代好像沒有這個東西。

  許淑貞的繪畫卻比較弱，她真正厲害的，卻是許曼貞絲毫辦法也沒有的，那就是刺繡。女學裡請來的刺繡師傅，是當年在宮裡給娘娘們的衣裙上繡花的尚衣局的女官，姓黃，一手刺繡的功夫出神入化。因為年紀大了放出宮來，可是父母早已不在，要靠著哥嫂吃飯，而嫂子卻嫌棄她，哥哥懼內，便也不敢收留。黃先生無法可想之下，只能繼續憑手藝吃飯。

  可是黃先生在宮裡的時候，因為長年趕繡品，眼睛已經很不好，再靠刺繡吃飯，非得把眼睛繡瞎不成。正惶惶間，有人上門來請，去給府里幾個女孩教活，一天只有一個時辰的課，非常的輕鬆，而且報酬不低，還帶食宿。

  這樣的好事，黃先生如何不答應？於是便到這裡。

  因為是從宮裡出來的，所以很多事情她都清楚，不要太計較。許曼貞與許瑩貞兩個，上課整天睡覺，從來沒有繡過一針，她也從來不管。但是，許淑貞一向非常認真，而且在刺繡上還頗有天分，黃先生便也捨得心血去教，直欲將自己的絕技全部傳授於她。

  許曼貞一上刺繡課就頭到得很。雖然刺繡跟繪畫很有相似之處，都是靠著雙手，在一個完全空白的東西上，做出美麗的圖畫來，可是，繪畫筆一揮即可，哪像刺繡，一針一針的，真是個磨死人的功夫。

  不耐煩的前提，直接導致，許曼貞上了幾年的課了，可是最基本的針線活也做不來。

  而許淑貞則不同，黃先生當家的絕技，她都已經學到手兩招了。

  只有許瑩貞，女學裡面的課程，她就沒有一樣拿手的，整天就是睡覺混日子，什麼都沒有學好。

  以許瑩貞與許曼貞的關係之惡劣，許曼貞當然不會去勸她。可是很奇怪的，是許淑貞竟然也不怎麼勸她，偶爾提兩句，若是許瑩貞不聽，她便也閉口不言了，任著許瑩貞這樣荒廢下去。

  這天正是刺繡課上，一個意想不到的人突然到了女學。

  「小姐！小姐！」白心拼命的搖著許曼貞。

  「怎麼了，下課了？」許曼貞迷迷糊糊地想過來，含糊地問，「下面是什麼課程？」

  「這就是你上課？」講台上頓時傳來一聲怒氣沖沖的聲音。

  誰啊，這樣大聲叫，把她瞌睡都驚醒了……你賠啊……許曼貞不滿地抬眼看去，頓時不敢再說讓人家賠她瞌睡的話了，因為上面的人，正是出錢請先生來給她們學習的人——許世勛。

  「黃先生，這幾個孽障，難道每次上課，都是如此這般？」許世勛簡直有些痛不欲生，這幾個孩子……怎麼就這樣不長進啊？

  這要是什麼都不會，年紀到了，可是要如何說親？

  「許老爺……」黃先生慌忙從繡凳上起身，不知道如何說才好。這個……紀律不好，她這個當先生的，也是有很大的責任的啊。

  「把你們的繡品拿出一件來給我瞧瞧！」許世勛簡直是氣憤到了極點。這幾個孩子，似乎從來沒有讓他輕鬆過呢。

  誰家當父親的當成他這樣子的？他簡直是太……太失敗了！

  不行，這家風得好好整治一番才行。

  「你的呢，曼貞，把你的繡品拿一樣出來。」許世勛高高站在前面，黑著臉點名道。

  「啊？」許曼貞傻眼了。她哪有什麼繡品啊！以前就不知道了，可是自從她來到這個世界上，還沒有扎過一針呢，要有什麼繡品才怪。

  唉，這個東西幹嘛要自己繡啊，世上不是還有一個職業叫繡娘的嗎，這要是人人都繡得好，那繡娘不是得失業？

  所以啊，繡品這東西，拿錢買就是了，何必要自己去繡、去費這個力氣？

  「拿上來，快點。」許世勛見被自己點到名的許曼貞傻坐著動都不動，心中有數，就更生氣了。

  這怎麼回事，學了幾年了，怎麼一樣能見人的東西都拿不出來麼？

  「小姐……」許曼貞正在想怎麼才能混過關，手中卻被一旁的江桂塞進了塊什麼東西。她悄悄低頭一看，原來是塊手絹。

  是江桂繡的？許曼貞鬆了口氣，趕緊拿到桌面上，起了身，走到前面，恭敬地遞給了許世勛，她的父親。

  許世勛見許曼貞終於拿東西上來了，臉色總算是好看了一些，接過手絹，展開來一看，馬上，臉上變得異常的精彩起來。

  「這……就是你繡的？」許世勛的聲音抖抖地問道，聲音里滿是不可思議，「你在黃先生手下學了幾年了？就這個功夫？」

  哦，這個繡得很差嗎？許曼貞還沒有看到這手絹裡面繡的到底怎麼樣呢，她伸著脖子，張望了一眼，待看到上面的那個畫，她也有些傻了眼，那繡的……是鴨子嗎？

  可是鴨子為什麼要兩隻那樣偎依在一起？

  難道說，江桂繡的是鴛鴦？許曼貞的臉也黑了，這鴛鴦……可真是太抽象了啊，太超越時空了，能夠欣賞的人大概還沒有來得及出生！

  「你……你對得給我請的先生嗎？」許世勛氣得整張臉都通紅的，氣都喘不勻了，想罵，可是又不知道從哪裡罵起，喘了半天氣，最後只能揮著手讓許曼貞下去。

  不然還能怎麼樣，他真是看都不想看許曼貞一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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