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大哭

  不止是江桂聽得眼睛亮晶晶，就連旁邊的白心，也是心跳加速。

  現在一葉園的編制嚴重不足啊，一等的大丫環不用說，沒有，二等的丫環，只有白心一個，三等的名額有五個，也是完全空著的，而江桂，現在的身份，還只是一個粗使丫環罷了。

  丫環級別的提升，不止是在月錢上得到體現，更重要的是，在府里里也會更有臉面。

  如果二小姐能夠真的得到嫡小姐應有的地位與待遇，那麼，自己身為她的……大丫環就不奢求了，肯定是白心的，可是二等的呢，只要自己表現好，怎麼也能當個二等吧？

  身為府里唯一的嫡小姐身邊的二等丫環，那在府里的體面，是可以想見的了……就連父母，以後他們做起差事來，別人也要多少給點面子吧……

  財帛名望動人心啊！許曼貞看著江桂那急劇動作的胸部，還有亮眼的目光，心中感嘆道。

  她知道，江桂動心了。

  可是，光是動心還是不夠的，像江桂那樣的聰明人，肯定會要仔細地考評一番，對自己打個分，達到她的預期了，才會放心地投靠於她。

  如果這在個過程中，自己沒有表現好，讓她失望了，那她肯定會繼續蜇伏下來，等待發現值得她投靠的主人。

  原本她的劇本里，最後就是江桂，在關鍵時刻投靠了許淑貞，所以許淑貞才終於拿到了嫡女的身份，成功嫁與了心上人……

  不然，憑她的庶女出身，怎麼能夠嫁得那樣的好人家？

  「你先下去吧，好好想想。」許曼貞輕柔地開口了，「有什麼還想告訴我的，想清楚了便過來告訴我。如果暫時沒有想好，那就慢慢想……我不急的。」

  許曼貞的話讓江桂一愣。二小姐開出來的價碼真的很讓她心動，要知道，下人如果分配好了的話，想要換主人，那難度是很大的，而且換了主人後，新的主人也不一定能夠完全信任。

  已經背叛過一次的人，想要人相信，總是要難了些。

  這也是之前她猶豫不決這麼長時間的緣故，就算她投靠了三小姐，三小姐能夠給她她想要的嗎？

  可是二小姐突然間又給了她希望。

  但是這個時候，最最要緊的，便是要及時表態。自己已經向二小姐表明了態度，如果還拖著想很久，那二小姐心下，肯定是會有意見的。

  雖然她現在說得很好聽，不急？是不急，可是她敢保證，真要自己慢慢想了，二小姐也不會再開出剛才那樣高的價碼了。

  「二小姐，我已經想好了。」江桂又跪下來，鄭重向許曼貞磕了三個響頭，道，「請小姐放心，以後江桂對小姐，一定死心塌地，萬死不辭……如有違背此言，一定上刀山下火海，心肝俱碎而死。」

  「不要說得這樣嚇人嘛。」許曼貞趕緊上前扶起江桂，說實話，她還真是需要江桂這樣的人才，可是……原劇本中的情節，江桂最後是背叛了的，又不能不讓她警惕。

  所以前幾天，她一邊用著江桂，一邊又擔心著江桂。

  好在現在江桂可能還沒有萌生出背叛的想法來，交她的事情，她都完成得很好。

  「好了，以後，你們兩個，就是我的王朝和馬漢了。」許曼貞一手抓住一個，笑眯眯的，心中自在極了。熟悉的音樂便在她的腦海中響起，她開心地哼了起來：

  「開封有個……包青天……」

  「小姐，王朝和馬漢是什麼人啊？」又是好奇寶寶白心發問了。對於江桂表明態度，她是非常高興的，江桂能力可比她強多了！她可不會嫉妒她，小姐身邊有能人，才能在府中立足更穩，自己也才能更好。

  「王朝和馬漢啊，就是……」許曼貞來了興趣，就要向自己的兩個手下介紹前前朝的故事來。

  「小姐，奴婢聽說三小姐病了，您要不要去看看？」白心聽得目炫神迷，江桂卻不同，好容易等許曼貞說完，趕緊問道。

  許曼貞一想到許淑貞便有些不高興了，按道理說，許淑貞病了，身為姐妹，她自然是應該去看看的，何況上次自己病，她也是來趁了病的……

  可是，如果不是她做出那樣奇怪的事情，自己又如何會被禁足？

  這樣一來，她真是不願意去看她！

  「江桂，你幫我分析分析。」許曼貞想了想，決定吸取群眾智慧，一人計短，三人計長麼！

  她便將幾次下來，與許淑貞交往過程中發生的奇怪事情講了一遍。

  江桂也很能仔細地聽著。

  以前府中總是傳說二小姐刁蠻霸道，而三小姐溫柔善良……而總是被二小姐欺負，經常被人目睹，三小姐被二小姐欺負得躲在林子裡面偷偷哭……

  可是現在二小姐將她的疑惑向江桂一說，江桂便又有了新的認識。

  難怪經常聽老人說，兼聽則明，偏聽則暗呢，大家總是說二小姐欺負三小姐，可是卻沒有想過，二小姐根本沒有欺負過三小姐，三小姐也能哭起來！

  如果二小姐現在所說的內容為真實的話，那以往她被二小姐欺負得偷偷在園子裡哭泣的事情……又有幾分真？

  而且，若真是偷偷躲在園子裡哭，又為什麼會被府里的下人發現？

  她其實，是故意讓人看見的？然後就栽贓二小姐欺負她？

  這樣的想法，從邏輯上，是非常正常的，可是，江桂怎麼也不敢下結論，三小姐會是這樣一個人。

  不可能吧……怎麼會呢！三小姐又溫柔又善良，就是跟府里最低賤的下人說話，她都從來沒有架子，總是那樣微微笑著。

  同三小姐說話，總是給人一種如沐春風一般的感覺。

  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會是那樣假模假樣、弄虛作假的人呢？更別說，還要有那樣深的心機了。

  可是，二小姐專門將這幾件事情告訴她，難道只是為了騙她嗎？她到底要怎麼說？

  「怎麼樣，有什麼想法沒有？」許曼貞期待地撲向江桂。

  江桂遲疑起來，咬咬唇，輕聲說道：「奴婢……覺得三小姐不那種人。」

  「你也這樣覺得？」許曼貞頓時臉上大喜，高興地看著她，問道，「這幾件事情放在一起，真的……很難讓人不誤會的是不是？」

  「是……」江桂想了想，很謹慎地回答。

  「如果我剛才說的這幾件事，並還是許淑貞做的，而是另有其人，那麼，這個人，是個什麼樣的人，有沒有疑問？」許曼貞問道。

  「沒有。」江桂鬆了口氣。如果不是太清楚三小姐的為人，她才不會現在這樣為難呢。

  「那就好。」許曼貞點點頭，沉默了一陣，然後揮揮手，說道，「你先退下吧，有事我會叫你。」

  江桂趕緊離開房間。

  看著江桂離開了房間，一直苦苦按捺著好奇心、到現在已經心癢難搔的白心終於開口了：「小姐……剛才您和江桂，到底在說些什麼？」

  跟打啞謎一樣，把一旁聽著的人，繞得頭都暈了。

  「沒聽懂？」許曼貞大笑，現在一個為難了她很久的難題終於得到了解決，她心情太好了。

  「沒有。」白心搖搖頭。

  「多讀些書，你就聽得懂了！」許曼貞心情很好，抓起毛筆，大筆一揮，在紙上寫下「百家姓」三個字，「拿去，照著這三個字，在書架上好好找找！」

  白心趕緊接過紙，跑到一旁的書房裡，開始找起來。

  小姐很奇怪，她不喜歡在書房寫字，而是喜歡在臥室寫字，還說坐在窗前感覺好。要是下雨，雨會飄進來的……

  白心一邊胡亂想著，將書柜上的書，一本本地拿下來，與小姐給她的那三個字對比。

  這本不是，這本也不是……這本還不是……

  許曼貞卻坐在窗前深思起來。

  剛才江桂的回答，更驗證了她這些天的想法。可是這個想法太過大膽，讓她有些不敢猶豫，要不要跟別人說說。就好像紫薇突然發現，小燕子其實是故意搶了她的格格之位，去跟爾康說，去跟永琪說……能有多大用處？人家能信嗎？

  可是這段時間來以她對許淑貞的觀察，她確信自己的看法是正確的……那就是，許淑貞，根本就不是原劇本中所描寫的那樣，是一朵純潔的小白花。

  真正的許淑貞，應該是一個心機女子才對。

  就算不是甄嬛傳裡面的皇后，也至少是甄嬛那樣的。表面清純，可是實際上，一肚子的心機，算計起來，比誰都狠……不過呢，鑑於余編的編劇能力，這個許淑貞的心機還是不能跟甄嬛相比的。

  可是，她用小白花的外在，掩飾了她的心機。而且掩藏得還蠻成功，至少府里幾乎沒有人看出來。

  也許有人看出來了，可是，許淑貞不會觸及到那個人的利益的話，那個人便不會出面為以前的許曼貞說句公道話。

  以前那個許曼貞也真是夠悲慘的了，本來個性就有些莽撞，也沒有什麼心機，偏偏庶妹是個心機深沉之人……

  於是，敗在這樣的人手下，也是很自然的事情吧。

  許曼貞仔細地盤算起來。

  既然已經猜測到許淑貞是這樣的人……可是這一切，還是在她的猜測的基礎。看江桂剛才的表現就知道，怎麼也不敢相信的樣子。

  如果真的要做下一步的決定的話，最好還是能夠確認一下方好。許曼貞眯了眯眼睛。如果真的讓她確認，許淑貞是個心機深沉之人的話……

  自己可不是以前那個傻傻的許曼貞了。想在她身上占便宜？做夢去吧！

  許曼貞端起茶水，輕輕抿了一口，又皺起了眉頭。

  這是茶葉，是府里這個月給新分下來的，說是上等的雨前龍井，可是作為一個嗜茶的人來說，茶的好壞是一品便知。這次得罪了她，她竟然馬上又報回來了。

  這所謂的上等雨前龍井，不論是味道還是口感，比起她上輩子喝的雨前龍井，都差得太遠。

  龍井茶，以獅峰山下胡公廟前的十八棵茶樹所產的最佳。可是就算那產量小，盯著的達官貴人又多，許府有錢也買不到的話，可是……獅峰山附近的總可以買到吧？

  像她上輩子最常喝的，便是獅峰山附近的龍井茶。可是自己這泡的，卻是哪裡產的？

  許曼貞真是有些惱怒。四姨娘自己沒有生兒子，姨娘按法制來說，又不能扶正，這一輩子也沒有什麼太大的指望了，現在最樂意做的事情，便似乎是折磨自己。

  聽上次許達鴻話里話外的意思，以前的許曼貞，似乎跟四姨娘不對付，跟她做對的次數不能算少。

  可是呢，按以前許曼貞那個渣渣的手段，做出的事情能傷到四姨娘的毫毛麼？

  現在的許曼貞非常懷疑。

  不過，就算傷不到四姨娘，可是卻有一樣是很明顯的，那就是，已經惹惱了四姨娘。

  而且四姨娘用這樣的手段對付她，可能也是因為以前的許曼貞手段太渣渣了的緣故吧？怕手段太高明了，那個許曼貞理解不了？

  畢竟對敵要讓對手感覺到痛苦，那才能讓人有快感嘛。

  「小姐……」門口傳來白心怯懦的聲音。

  怎麼了？許曼貞奇怪地向她看去，不就是找本書嘛，怎麼看她的樣子，好像要哭了？

  「小姐，奴婢對不起你……」白心果然抽泣著進來了，「奴婢找了好久，都沒有找到你要的書……」她半垂著頭，慢慢地挪了進來。

  「沒有找到就算了。」許曼貞安慰道，「也許是沒有這本書。」

  許世勛的外書房肯定有，下次去那裡找找。

  一想到外書房，她又想起那個看到她就像老鼠看到貓的小廝來，叫什麼來著，對了，叫茗煙。

  那個小子好似是原身的身上吃了個大大的虧，從那以後，每次見到原身，都是有多遠就躲多遠……

  你說原來那個許曼貞也真是的，怎麼去跟個打掃書房的小廝計較什麼！

  「算了，我去書房看看，隨便先找本書先教你吧。」許曼貞看白心哭得很傷心，不由得輕聲勸道。

  「奴婢……奴婢覺得自己真沒有用。」白心哇哇地哭泣起來，「江桂能打聽到那麼多消息，還能幫著分析……可是奴婢連找本書都找不到……還要麻煩小姐教我識字……奴婢真的是太沒有用處了……」

  「你想哭的話，那就好好哭一場吧。」許曼貞看著白心大哭，心中有些膩煩起來。

  白心是忠心耿耿，毫無疑問，她沒有什麼能力，也是毫無疑問，可是自己並不在意。

  若是在意的，她還會收她？還會費盡心思要教她識字？

  7。7修改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