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誰怕誰

  不管怎麼說，二小姐就是二小姐，而她再如何受器重，也只是一個奴才，真要傷到了二小姐，就憑有大少爺在，她也不可能討得了好。

  「怎麼辦？」所有的婆子都瞧向韋婆子。韋婆子是這件事情的主事人，她們只是來出力的，事情做好了功勞倒是韋婆子的，可是若是做得不好呢，她們卻也是沒有多少過錯的……

  當然，如果韋婆子一力將過錯全部推到她們身上的話，那就不同了。

  所以，現在事情不順，她們就完全指望韋婆子拿主意了，如果主意都是韋婆子出的，那什麼好壞，都與她們無關了。

  「二小姐，你何苦又要為難我們這些下人？」韋婆子只好咬咬牙，將氣焰都壓到肚子裡，低聲下氣地求道。

  能屈能伸，倒是個人才。許曼貞心中冷哼一聲，說道：「韋婆子，你這話好沒有道理。是你為難我這個當二小姐的，還是我當二小姐的為難你，我這院子裡一院子的下人，都是能夠做證的。」

  「可是我老婆子收到的命令，就是要將所有的門窗都關閉……」韋婆子說道。

  「那我要求留一張窗透氣，這要求過分不過分？」許曼貞傲然道。

  留張這樣大的窗子，那何禁足個屁啊！韋婆子在心底罵道，磨了磨牙，說道：「二小姐肯定知道，老爺下的命令，是禁足一個月……」

  「那我問你，禁足何意？」許曼貞問道。

  「……」韋婆子一下子愣住了，想了半天，才試探著說，「不就是不讓出門嗎？」

  「你也知道是不讓出門，那你不讓我透氣，是不是我父親的命令？是不是你拿著雞毛當令箭？若讓父親知道你們假裝行他的命令卻夾帶私貨，行自己的私事……不知道四姨娘會不會要倒霉？如果四姨娘倒霉了，不知道你們這些導致她倒霉的人，會不會受罰？」

  許曼貞一連串「知不知道」，直將韋婆子聽得頭暈眼花，想了半天，還是沒有理解過來，又問身邊的其他人，結果別人也都聽得一頭霧水，不理解二小姐到底說的什麼。

  不過有一點她們是聽懂了的，那就是，二小姐說，今天她們這樣做，四姨娘會倒霉，然後她們也會倒霉的。

  幾個婆子湊一起討論的半天，最後還是不理解，為什麼四姨娘會倒霉，可是卻又隱隱覺得害怕。

  按四姨娘的性格，如果她因此倒霉了的話，那她們今天這一堆人，一定一個也討不也好……

  怎麼辦？所有婆子又都看向韋婆子。

  韋婆子後悔極了，本來這事關她屁事啊，可是她一向知道四姨娘心中極恨二小姐，為了討好四姨娘，自動請纓，跑來準備好好發一場威風，回去說給四姨娘說說，在她面前討個好。

  可是，沒有想到，以前明明只是張牙舞爪得厲害，但實際卻沒有什麼手段的二小姐，今天只是簡簡單單的幾句話，就讓她為難成了這樣。

  「怎麼樣，留這個窗子，可以嗎？」許曼貞見她們討論完了，慢悠悠地問道。

  一旁的白心對自己家的小姐，簡直要佩服得五體投地了，用崇拜的眼神看著她。

  小樣，這樣你就崇拜了，那以後怎麼辦？許曼貞心中說道。

  「二小姐，可是若是這張窗不關，老奴們真的很為難……」韋婆子有氣沒力地上前來，說道。

  這樣大的一個窗子開著，還禁什麼足啊，想出去，一步跨就跨出去了。

  可是二小姐剛才也說得很有道理，老爺的命令是禁足，不是不讓她透氣……

  這都是些什麼事？

  有沒有辦法，既透了氣，也能夠保證二小姐不能外出的？

  韋婆子看了看一葉園的院牆，那不到一人高的院牆……肯定是行不通的。

  沒有辦法了……

  「我有一個好辦法。」許曼貞眼睛亮晶晶的說道，「四姨娘讓韋婆子您來，肯定是看重您的能力，一定能將這件事情做得妥當吧？可是如果不關窗子，你肯定是不會放心的，可是若是關了窗，你做得就過火了，父親肯定會生氣的……現在，我有一個辦法，你願意不願意聽聽？」

  「老奴願意聽聽。」到這個時候了，韋婆子還能怎麼辦？只好乖乖低下來，洗耳恭聽。

  「那就是，這一個月的時候，就麻煩韋婆子在這裡看著了。」許曼貞眼睛裡面含著笑，偏偏說出來的話讓一眾婆子全身發寒，「就在這窗下，韋婆子你若不放心，時時在這裡守著，不就能保證我出不去了？」

  其他婆子頓時心中念佛，幸好剛才沒有同韋婆子搶這件差事，不然，要在廓下整整睡一個月的人就是她們了……

  韋婆子的臉果然就白了。整整一個月，守在這裡？她還有很多事情呢，這可怎麼辦？

  「好在現在天氣炎熱，韋婆子你不用擔心會受涼。」許曼貞的聲音裡面透出濃濃的惋惜來，「當然了，你也可以選擇信任我。」

  韋婆子的眼珠子亂轉，為難不已。到底要如何選擇？

  關窗的話，不說什麼透氣不透氣的事情，現在二小姐的手還在窗子那裡把著呢……真要傷到小姐手，那自己可是真就沒人救得了了……

  不關窗的話，自己真的要在這窗下住一個月？這肯定是不可能的！

  還是信任她……

  二小姐能信得過嗎？韋婆子心中馬上否定了這個辦法。

  她的眼睛又盯上了許曼貞把在窗上的那雙手。只要能夠將這雙手拿開……什麼麻煩都解決了……

  許曼貞順著韋婆子的眼光，看到了自己的手，馬上就想通了她打的什麼心思，心中冷哼一聲，這個韋婆子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啊，竟然還想著將這個窗子關上？

  她是吃定了原來的二小姐是個魯莽貨吧？

  可惜了，現在，這個二小姐許曼貞，已經換人了。

  「白心，將我頭上的金釵取下，誰敢靠近我的手，就用力扎……扎出血扎斷手指，都算是我的。」許曼貞冷冷地說道。

  她就不信了，就算她是個不受父親待見的女兒，可是身為嫡女，要是真的跟個下人鬧起來了，誰還敢罰她不成？

  就算是四姨娘也不敢的吧？畢竟明面上，也是要過得去的。

  所以她有恃無恐。

  韋婆子本來都已經準備好了，就要趁許曼貞不留心的時候，一下子將她的手從窗子上拿下來，可是聽到許曼貞的話，不由得一愣，這才發現，一道亮眼的金光，真是要刺瞎她的那雙慣於看低捧高的狗眼。

  白心……真的會刺吧？

  瞧著白心拿著金簪子那一臉的嚴肅樣，韋婆子猶豫了。

  真要被刺上一下，肯定會很痛吧？

  「白心，在牆上蹭蹭，多沾點灰，到時候扎進肉里，傷口好得慢。」許曼貞又吩咐道。

  白心異常聽話，小姐說啥她做啥，馬上就拿著那支銳利的金釵在牆上蹭了好幾下。

  韋婆子頓時覺得全身肉發麻。好得慢……二小姐什麼時候變得這樣狠毒起來？

  那樣囂張的脾氣，再加上這樣狠毒的性子……還有一張利嘴……

  以後的許宅，一定會有二小姐的一席之地的。

  以前二小姐之所以被很多沒有地位的下人害怕、又被她們這樣有些身份地位的下人看不起，說到底，因為她的本事實在是太小了，除了一味的用霸道來欺壓人，什麼也不會。所以經常明面上似乎是她占了便宜，可是轉眼就要受罰，而且還罰得很重，遠遠超過她欺負別人的程度。

  所以那個時候，二小姐在她們這樣的下人看來，那就是一個笑話。

  可是今天，她卻偏偏被一個笑話給拿下了……

  「二小姐您真是……太謹慎了一點……」韋婆子臉上努力擠出一絲笑容來，可是這笑容卻比哭還要難看幾分，「您若想要留下這張窗子透氣，那就留下吧，老婆子難道還信不過大名鼎鼎的二小姐嗎？」

  大名鼎鼎？這是在激怒她嗎？可惜了，現在的她，早已不是以前魯莽霸道卻又無能的許曼貞了。

  「那我就先謝謝韋婆子你了。」許曼貞嘴上說道，手上卻一點也不敢放鬆。

  韋婆子緊緊盯著許曼貞的手，只望她鬆手好鎖住窗子……什麼四姨娘生氣的話，其實她並沒有放在眼裡。

  卻見她一點放鬆的意思都沒有，只好訕笑幾聲，退後幾步，示意她不再關窗了。

  許曼貞便吩咐白心將窗子重新支了起來。

  「韋婆子，你可真是放心嗎？若是哪天……」許曼貞眼睛斜了一下白心，然後問道，「如果哪天白心出去了，又讓人看見了，這可怎麼辦？」

  韋婆子被許曼貞這話氣得直哆嗦。

  她這話意思明擺著，如果自己不緊緊看著她，她自己可能不會出去，但一定會叫貼身的丫環出去，而且還要故意讓人撞到。

  可是窗子不能關，她根本沒有辦法制止……

  除非她真的在這個窗子下面守上一個月……

  許曼貞似笑非笑的，看著韋婆子咬牙切齒。

  真要玩手段，她怕誰啊？

  章節亂得我頭真大……小黑屋自動命名也能出錯，這個世界上還有誰可以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