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緣故

  「知道，就在鄰街的許氏才宅子裡，」白心回答道，「那個宅子當年是許大老爺的房子，可是他去世之後，沒有後人，因為咱們老爺的緣故，族裡也沒有人敢占這座房子……就一直空著。後來聽說就有人提議說蓋一座家庵，把家族裡立志修行的女性都送去……」

  可憐啊，小姐竟然連家庵都已經不記得了……以前她每幾天都要去闖一闖的，雖然從來沒有見著過夫人……

  意思就是說，就是隔街嘍？這樣近！

  「帶我去。」許曼貞急不可耐地說道。

  「小姐不可！」白心趕緊攔住她，「看二門的婆子不會放咱們出去的。」就算成功出去了，也根本進不去啊……小姐前幾天才去過呢！

  許曼貞一愣，這才想起來，這個時空，雖然不是明朝，可是也是實實在在的封建時代呢，男女之防看得很緊的。

  為了防止年輕男女私下見面，這個時代想到的辦法，便是將女子圈在家中當只寵物一般的養著……不，還不如人家的寵物呢，寵物每天都能被牽出去溜溜，可是這個時代的大家小姐們，一輩子只能出門兩次，一次是出嫁，一次，便是出殯了。

  古裝電視劇裡面動不動女扮男裝出去玩的……只能說是腦殘。哪家姑娘要敢做這樣的事情，只要被外人知道了，保證她就沒有人敢要了。

  平常的時候，女孩子們都是關在在宅子裡，只能看看高牆外的天空……這是她們永遠也脫離不了的囚籠……

  許曼貞正在那裡傷感著，白心卻又接著說道：「不過乞巧節的時候是可以出門的，那個時候，二小姐，奴婢帶你去那個家庵……」

  「太謝謝你了！」許曼貞一聽這話，高興壞了，原來她理解錯了，這個時代的女子也不是完全不能出門的，原來乞巧節還是能出去的。一年能出去一回放放風呢……

  只是乞巧節到現在……許曼貞算了算，還有半個月的時間。

  很快的，很快，她就能見到原身的母親了。她和好好問問她，當年到底是什麼事，有什麼辦法可以將她從家庵接出來……

  「二小姐……」白心受寵若驚，連忙退後一步，恭聲道，「奴婢怎麼當得小姐這一聲謝謝！這都是白心應該做的。」

  「說謝謝你就是因為該謝謝你！」許曼貞不是真正的這個時代人，沒有那樣濃重的尊卑觀，雖然她不會刻意去向白心示好，可是白心幫到她，這聲謝謝，卻真是真心真意的。

  「二小姐……」白心感動地看著許曼貞，二小姐是一個多麼好的人啊，竟然還會向自己說謝謝呢，那些整天造二小姐謠言的人，真是該去死去死去死……

  「對了，還有，你跟我講講我爹爹，他是一個什麼樣的人。」許曼貞又催促道。

  她一定要在最短的時間裡將許府上上下下該了解的人都了解透徹，這樣，在遇到事情的時候，才能想到最適合的方法，而不至於慌手慌腳的。

  白心便又給她講解起現在許府的大老爺的事情來。

  不管白心將許府現任的大老爺說得多麼冠冕堂皇，但是許曼貞還是聽出來了，其實許世勛這個人，就是一個文不成武不就的人，可是偏偏卻放不下書香世家的面子去做生意，所有的生意都交給了家中的下人，自己卻一心過起了逍遙日子來。

  其實就是一個胸無大志的人罷了。許曼貞撇了撇嘴，虧白心說得這樣好聽，還閒雲野鶴，這樣文縐縐的話也不知道她是從哪裡聽來的。

  不過呢，他過這樣的日子也是因為他有這個本錢嘛！一百多年的旺族，在德陽，還是很有幾分面子的，所以生意做下來，也是順順噹噹，每年的入息都不算少，這日子過得舒坦極了。

  難怪他還有空來教育子女！

  然後白心又開始講起了許曼貞的哥哥許達鴻。

  在許府現在家個少爺小姐當中，只有許達鴻與許曼貞兩個是嫡生的，同父同母的親兄妹。大少爺一般來說還是很疼這個妹妹的，有什麼好東西也都記得給送來一份。

  許曼貞聽到這裡便有些疑惑，為什麼這裡同劇本給她的印象這樣不同？

  劇本中，許達鴻可是很明顯，親近許淑貞要超過許曼貞的，許曼貞最後的悲劇里，許達鴻可也是出了大力的。

  而立許淑貞為嫡女，許達鴻在這個過程中更是上竄下跳，費心費力。如果不是他努力說服了江氏，許淑貞沒有那樣容易，能夠以嫡女的身份出嫁。要想嫁侯府，庶女的身份可是完全不夠看。

  許曼貞眯了眯眼，以她對許達鴻前幾天的認知，也覺得他不像是個那樣腦殘的人……可是為什麼最後，劇情會那樣發展呢？

  是那段劇情，她拿到的劇本中沒有，還是，這段根本就是沒有講清楚？

  許曼貞深思起來。

  過了一陣，許曼貞還是沒有什麼頭緒，乾脆先將這兒放開，又吩咐白心給她將許中的幾個庶子庶女們講講。

  許府中除了她與許達鴻兩人是正室所出之外，還有三女一子是姨娘所生，又稱為庶出。其中三妹許淑貞、四妹許瑩貞、五妹許姣貞還有最後一個六弟許達瑜，都是庶出。

  不過，這裡面還有細微的區別，那就是，三妹許淑貞，她不是姨娘所出的，她的生母是許世勛當年的貼身丫環，因為生產大出血而死，是將她放到了二姨娘的名下撫養。

  這些情況是許曼貞原本就知道的，不過她還是很認真地聽白心說著這些事情。

  這個叫許淑貞的也真不愧是女主角，明明是個庶出的，而且生母還不在世了，並且，撫養她的二姨娘在府中也並不得臉，可是偏偏，最後府中幾個姐妹中，嫁得最體面的便是她了。而最慘的，就是原本應該最體面的許曼貞。

  古代的女子人生最大的意義便是嫁一個好夫家，教育好孩子……從這點來說，許淑貞算是難得的成功了。畢竟以她一個庶女的身份，竟然能夠嫁給一個侯爺，也真是太傳奇了。

  許曼貞一邊聽著白心講著這些事，一邊感嘆道。

  現在，白心剛剛講完許淑貞的事情，正要講許瑩貞。

  從白心的話里可以聽出，她對許淑貞的情感是非常複雜的，要按她自己真實的態度，自然是非常喜歡許淑貞的——府里有幾個下人不喜歡她呢？可是這段時間的事情，卻又讓她對許淑貞有了警惕。

  不過這也不奇怪，許淑貞這個角色她以前也仔細地研究過，確實是一個很容易招人愛的角色，更會招那些師奶們喜歡，不然她也不會對這個角色寄予厚望，希望能夠憑這個角色衝上一線了。

  可惜啊可惜……自己竟然到了這個劇本的世界裡，還成了一個悲慘的配角。

  但自己一定能夠改變這一節切的！不管是主角還是配角，都不是定論，只要自己夠強，配角也能變成主角！

  而許瑩貞在白心心中的印象就差遠了，白心用的詞語，全是不好的，拼命往她身上加。

  「停！」許曼貞趕緊喊停，許瑩貞也許的確不夠好，可是，自己並不是想知道白心對許瑩貞的印象，她想知道的，是最客觀的述說。

  「有什麼說什麼知道嗎？」許曼貞說道，「不要再加上你的看法了，不然，我以後怎麼對待她呢，她總歸是我的妹妹啊。」

  白心停了停，只好將自己主觀的判斷全部去除，再講了一遍。

  與許曼貞對她的印象一樣，許瑩貞，果然是一個沒有什麼腦子因而很容易被人利用的人。這次，只怕也是被人拉著做的槍。

  許姣貞與許達瑜年紀還小，還跟各自姨娘住在一起，身邊的大小事宜自然也是姨娘們在管，而本身到底如何，下人間知道的也很能少。

  許曼貞仔細地品味著白心的這番話。

  而就她自己所知，許淑貞不止是頗得府中下人的歡心，本身多才多藝，還頗得女學的先生還有父親的喜愛。

  而許曼貞本尊在女學裡做得最多的事情，便是堵著妹妹教訓她……再想到許淑貞一向的態度，剛才還專門來「邀請」自己早日上學。

  許曼貞可不相信，這個世界上竟然會有以德抱怨的人。

  誰信？你信嗎？許曼貞覺得，在她那個以德報怨的表相下，只怕是可怕的真相。

  一個這樣優秀的少女，更別提她還長得如花似玉了，真正稱得上是完美，除了一點，那就是她的出身——她甚至出身還不及許瑩貞那個大腦發育畸形的腦殘貨，因為許瑩貞是正兒八經的姨娘生的，而許淑貞卻只是一個通房丫頭生的。

  當然了，如果當初不是因為她生母在生產的時候血崩而死，那肯定是要抬為姨娘的……可是偏偏事實就是這樣殘酷，所以許淑貞只能放到別的姨娘名下撫養，名不正而言不順。

  想到這裡，許曼貞又對許淑貞起了一點同情心理。如果說她不是生在這樣的封建時代，又如何會有這樣的困擾？

  7月6日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