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摘花

  「二姐……」許曼貞這天正靠在床頭看著許達鴻專門給她找來的《西遊記》，許達鴻到是一個關心妹妹的哥哥，聽說她病了，怕她無聊，將二十卷的《西遊記》全都都給買齊了，給她解悶。

  本來許曼貞不是個多愛看書的人，不過消遣的閒書除外，再加上也沒有別的消遣方式了，只好就天天靠在床頭看書。就這樣，白心也管得嚴嚴的，過一會兒便會將書收走，再過一陣，才還給她，讓許曼貞非常的無言。

  「二小姐，三小姐來了。」白心聽得外面的叫聲，出去看了一下，進來說道。

  「叫她進來吧。」這幾天躺在床上養病都快把她悶壞了。古人害怕過了病氣，所以一般有人病了的話，是很少會敢來看的，所以這三天，許府大大小小的主子，一般也就派了丫環之類的人來問問，真正的主人，除了許達鴻這個當哥的，現在來的許淑貞算是第一個了。

  不過許達鴻到底不一樣，他是親哥哥嘛！而許淑貞與她，只是同父，關係到底要差了一截。

  只是許曼貞很奇怪，為什麼許府的正室江室沒有出現呢？按道理說，她做為生母，別人怕過病氣，她也不應該會怕的啊？

  可是現在連庶女妹妹都出現了，為什麼江氏這個當娘的沒有來？

  還有，為什麼在正室還在世的情況下，許府的家事，為什麼會交給四姨娘這個姨娘來當家呢？

  原來的劇本，涉及到江氏的部分很少，就在最後面，許淑貞被收到江氏名下方便出嫁才出現了一次，那江氏，只怕是不在府中的了……她到底在哪裡呢？

  可是她又不方便問白心，怎麼會連自己娘親在哪裡都不知道呢？

  如果江氏能夠在的話，有人幫著說話，那許曼貞的結局，怎麼都不至於會像原先那樣的悲慘吧？

  看來，一定要找機會慢慢地打探了。

  「二姐，你一病幾天，好些了沒有？」許淑貞微笑著走進了房間，「大家都很關心你呢，學裡的先生今天都問我了。」

  女學？許曼貞想起來了，女學裡面可是有幾場好戲的。不過她才一過來就病倒了，所以到現在為止，還沒有去過女學呢。

  一想起女學裡面的那幾場戲，許曼貞便有些膩歪，不想去。

  為什麼？這古代的女學，學的當然不會是語文數學物理化學這樣的科目，當然，如果是學這些，許曼貞也不會有多大的興趣的。

  可是，現在的女學學的都是些什麼？刺繡、繪畫、書法、音樂這樣的科目，屬於「女工」的範疇，是必須要學的；還有更無聊的部分，便是《女四書》，講女子應該遵守的一些社會、家庭的規範，上次許淑貞借給她看的《女論語》便是其中的一本。

  要說這樣的科目，真的是無聊死了！

  所以一點說女學，許曼貞就要大大地嘆口氣了！

  更何況，她在現代的時候，能歌善舞，從小在學校里都是個文藝尖子，可是在這古代，就不算什麼了！古代的音樂可不是指的唱流行歌曲！

  至於刺繡、書法之類的，不知道前身學得怎麼樣，可是她現在，卻是七竅通了六竅——只剩下一竅不通的！

  只有繪畫還過得去，也許，自己要小露一手，鎮鎮這些古人？

  「二姐你不用怕的，先生們其實都還是蠻和氣的，今天李先生說過了，二姐不要急，等病好透徹了再說。」許淑貞見許曼貞的表情，知道她並不想上課，便趕緊說道。

  「謝謝了。」許曼貞無精打采地回答道。

  在女學裡面的幾個情節，可是讓許曼貞非常無力的，在那裡，許曼貞可是找了好多次許淑貞的麻煩，然後也給自己找了不少的麻煩……

  最重要的是，後面還有一場比賽，許父定的，要求許府的幾個女孩兒，每個人都精心準備一份禮物……

  在原先的劇本里，當然是許淑貞大贏，而許曼貞輸得連灰都不剩下。

  然後劇本中那個腦子有毛病的許曼貞便一怒之下，將許淑貞的那幅繡了一個月才繡好的一幅刺繡鉸了一個七零八落……

  結果沒有想到，她這個行為，大大地打亂了許父的安排，許父在盛怒下，重重地罰了她，關了她一個月的禁閉，而且就算出去以後，她在父親心目中的地位，也大不如前了。

  更重要的是，許曼貞想了起來，就在這件事情後，許達鴻也疏遠了親妹妹了。

  這個比賽……為什麼會有這樣嚴重的後果？

  看來，這件事情不簡單，可恨余編寫的劇本，這些事情，全都沒有介紹清楚。余編這部戲，基本上就局限在這小小的後宅裡面了……當然了，以古代女子的身份，也是沒有辦法出去的，一輩子就好像坐監牢一般，關在了一個或大或小的院子裡面。

  可是，到底是什麼樣的事情？以許曼貞的理解，鉸掉許淑貞的繡品這樣的事情，她也是經常做的，可是為什麼獨獨這一次，會有這樣嚴重的後果？

  想到這裡，許曼貞就在床上躺不住了，不行，不能再這樣頹廢下去，既然這個比賽這樣重要，那自己就一定要贏！

  只要贏得了比賽，那自己在許府，也就有了立身的根本。

  只要看看現在四姨娘玩的小心眼，就知道，原本的許曼貞在府中其實頗為尷尬的，雖然身為嫡女，可是府中的下人，個個對她害怕到不得了，生怕她無緣無故地便要發火打人，而當家的四姨娘，似乎也跟她有仇，即使請個大夫，也要這樣小小地害她一下。

  要是管家的是自己的親娘就好了，就不會有這樣的事情了……

  然後自己贏得比賽，也就贏得了許父的歡心，這樣，才能真正地在許府立身，才能去改變命運……

  怎麼就重生到了這樣一個人的身上！許曼貞嘆了口氣。

  「三妹你放心，四姨娘請的大夫醫術高明，我很快就要好了。」許曼貞努力地向許淑貞微笑著說。

  如果自己在女學裡表現得好點，也許能改變那個老頭子的一點看法。

  另外，許淑貞在那次的比式中大出風頭，許曼貞是一丁點兒也不希望，在她來到之後，劇情還是如同以前那樣發展。

  那麼，她便需要努力地去學習以前那些她不喜歡的東西了。

  許曼貞又記起一件事，說來也奇怪，劇中明明演過一個情節，許淑貞受了嫡姐的欺負，卻從來沒有告過狀，可是許父卻又每次都能知道……難道他在後宅還布了眼線？

  許淑貞看著微笑的許曼貞，心中有些吃驚，不過臉上卻淡淡的。又與許曼貞談了一陣，這才告辭走了。

  「三小姐到底來做什麼？」白心等她一走，就跟許曼貞抱怨道，「明明知道您病了，還在這裡坐這麼久，耽誤休息了。」

  「她也算是關心我嘛。」許曼貞微微一笑，「不要把別人的好心當惡意嘛。」只是這份關心……很讓人奇怪，總覺得似乎有想讓自己生氣的意圖一樣，像是故意激著不讓自己去女學……

  所以剛才自己那麼順利地答應了，她心底一定很失望的吧？

  許曼貞想到這裡，微微一笑。

  她都這樣說了，白心還能說什麼？只是又勸許曼貞好好休息。

  「我都快好透了。」許曼貞卻覺得這麼幾天，天天悶在房間裡看書，實在是有些難熬，就提要求道，「你扶我在外面走走，透透新鮮空氣。」

  「新鮮什麼？」白心卻沒有聽懂，一邊上來扶著她，一邊好奇地問道。

  許曼貞有些遲疑了，難道這個時代，還沒有空氣的說法？實在是要原諒，她藝術生出身，還真不太搞得清楚這些細節性的東西。

  「聽說花園裡新開了鮮花……你扶我去看看。」許曼貞支支吾吾的說道，也不知道白心會不會信她這樣的瞎扯。

  「是啊，剛開了梔子花，現在後花園裡可香了。」白心竟然沒有懷疑，就讓許曼貞將這句話混過去了，她還興致勃勃地談起來，「二小姐，要不要奴婢去摘幾朵半開的來，泡在房間裡，能香好些天呢。」

  梔子花啊……許曼貞臉上露出了夢幻般的笑容。記得她小時候，最期待的，便是每年的初夏季節，因為旁邊中學校園裡，會開很多的梔子花，然後她就會偷偷溜進去，見到花苞，也不管開得怎麼樣，就全部摘下來，藏到衣服里，帶回家去泡著。

  那種半開的梔子花，可是能夠賣錢的呢，拿個小籃子裝著，五毛一朵，很多大姑娘小媳婦都愛買的。每年的夏季，就靠著梔子花，她就能賺回好多支雪糕的錢呢！

  「好，趕緊帶我去看看。」許曼貞一下子就來了興趣，反倒催促起白心來。

  白心看著自家小姐心急的樣子，不由得哧哧笑起來。

  「鬼丫頭，你笑什麼？」許曼貞笑罵她道，「手上還不快點，咱們一會兒多摘些回來泡上，你的房間也泡些，讓你也香香。」

  「那奴婢就提前謝過小姐了。」白心也笑嘻嘻的，扶著身體還略有些虛弱的許曼貞慢慢地向著花園走去。

  許府的花園裡，珍稀的花卉自然是不少，可是牡丹、菊花、梔子這樣的仍然是最多的。「東家種花，西家種梔」這樣的情懷下，哪家花園裡不種些梔子花，就好像沒有臉面說自己家這個是個花園一般。

  7月6日微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