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4章 最難熬的幾天

  七月十一日，日軍再次發動起對衡陽的進攻時，霍小山他們十二個人被魏建興「禁足」了。

  之所以是十二個，那是因為霍小山相中了胡來，直接就跟魏建興把胡來要到了自己直屬團了。

  在後來的回憶中，這幾天時間被沈沖小石頭他們稱之為最難熬的一段日子。

  其實，魏建興自然不可能把霍小山他們禁足，只不過他給了霍小山一個更重要的任務。

  那就是，在沒有命令之前不要參與外圍的戰事，而是在預10師的師部等待援軍到來的消息，然後率領少部分預十師的精兵強將出去和援軍取得聯繫。

  這個差使是魏建興在軍長方覺先那裡給霍小山討來的。

  只因為援軍能否到來與第十軍實現裡應外合才是這場保衛戰的重中之重啊！

  為了保障這個任務能夠得到實現，魏建興自然不能讓霍小山他們滿陣地的「瞎跑」了，以防萬一外圍有了援軍的消息卻又找不到他們。

  畢竟，第十軍雖有上萬之眾，但是還真挑不出象霍小山他們這樣個個會說日語穿上日本軍裝就能「變成」日軍官兵的人。

  於是霍小山他們十二個人每天便守了魏建興的師部里，只能心裡癢著眼看耳聽著預10師各部戰事消息如同雪花一般飛來。

  *五花坡陣地日軍再次大量施放毒氣，169團二營營長劉萬勝陣亡，該團團副劉秉接任，緊接著二連連長劉興國陣亡，繼任連長武雙率部反擊，日軍飛機復又投下大量燃燒彈，全營官兵在烈火之中傷亡過慘重，二營官兵連同陣地一同化為了焦土。

  *預10師28團方向，日軍發起夜戰，九連一個排全部陣亡，增援部隊正與敵展開白刃血戰。

  *日軍黑瀨連隊攻入張家山主陣地一角，二十九團趙旺排與敵白刃不敵，全部自拉手榴彈與敵同歸於盡。

  ……

  一時之間，面對紛至沓來的戰鬥消息，魏建興這個大師長就象一頭拉磨的驢在數部電話之間來回奔跑下令，這裡派預備隊，那裡拆東牆被西牆。

  霍小山沈沖小石頭小石鎖站在魏建興師指揮部的角落裡。

  霍小山是一貫的淡定從容，仿佛那火燒眉毛般的戰事與他並無關係。

  但沈沖小石頭看似鎮定但心裡其實那也已是跟有無數隻貓爪在撓一般了。

  沈沖小石頭自然明白此時他們在這裡實際上是待命出擊，但眼見人家前方打得如火如荼而自己卻在這裡當看客，心中著實是不舒服。

  咱們直屬團特務連從來都是舞台上的主演，什麼時候當過觀眾啊？

  霍小山有時會有意無意的看上沈沖和小石頭一眼，他們兩個能消停一會兒，可是再有戰報傳來哪裡出現危急了兩個人就又不淡定起來了。

  沈沖和小石頭雖然礙於軍紀與軍人形象不能象那抓耳撓腮的猴兒一般，但真的是欲言又止。

  最後到底是小石頭給沈沖使了個眼色，兩個人便走出了那指揮部，咱惹不起躲著總行吧，咱眼不見心不煩總行吧！

  「沈頭兒你們兩個咋出來了？戰場情況咋樣了？」只是他們兩個才出了司令部，卻是又被外面那八個人給圍住了。

  這些同樣是好戰分子，如果平時無仗可打也就罷了，現在都能聽到前沿陣地上那槍聲如雨爆炸如雷他們同樣也忍不住！

  「能咋樣，到處都是亂七八糟的消息，聽著就鬧心！」沈沖氣道。

  沈沖所說的鬧心無疑是因為打不上仗就在這裡死等而鬧心，可是偏偏就有人沒有聽懂他話里的意思，竟然接口道：「那鬧什麼心，上去一打不就不鬧心了？！」

  咦？這語氣，這態度，很陌生啊！

  沈沖他們這些人聞聲望去，卻見說話的是一名站在預10師指揮部外的一名上尉軍官，年歲在二十三四左右，看上去就給人一種倔強的感覺。

  「我們的命金貴，所以就是聽著鬧心的命，咋了，你管得著嗎？」孟凡西覺得眼前這個上尉態度不好，隨口就回了一句。

  誰知道這名上尉軍官那也不是善茬子，此時他也是心情不好。

  因為他也想上戰場打鬼子，可是偏偏他們搜索營作為預備隊中的精幹部分又被魏建興當成了戰場上的「消防隊」，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魏建興是不可能動用他們的。

  那名軍官自然是知道沈沖他們這些人是第九戰區直屬團的，他也知道那個長得有點黑相貌普通看著有點瘦穿著普通士兵服裝的此時在師部時面呆著的那個士兵其實是一個上校團長。

  可是他眼見沈沖這些人也都是穿著士兵服裝自然就以為這些人也就是士兵了，所以他說話自然不會客氣。

  「直屬團的吧？」這個上尉軍官衝著孟凡西一挑眉毛。

  「直屬團的咋了？」孟凡西反問。

  「你們那麼能打，你們還是不請自來的客人，那你們大老遠的跑進這被小鬼子圍著的衡陽城裡，就是跑到我們師座這喝茶水來了？

  你們要是想去打鬼子，我們師長是拿繩子系你們胳膊上了還是拴你們小腿兒上了？」這名上尉連長一撇嘴。

  在他看來，自己說的這話在理啊。

  哎呀我去！沈沖他們一聽這個上尉連長這麼一說那能樂意嗎？

  我們早特麼就想上戰場打鬼子，可現在動不了可不就是讓我們師長拿了個破任務給拴這了嗎？！

  但話說回來，我們憑啥跟你個小破連長解釋？要是論戰功我們哪個不能當連長？

  咱直屬團打鬼子從來不這麼第一第二的說。

  那是團長霍小山告訴咱們要謙虛，所有打鬼子的弟兄能力有大小但敢和鬼子拼命的都是真好漢。

  可是我們也從來沒聽過哪個老太太敢在打鬼子的事上在我們直屬團面前這麼哼哼過啊！

  直屬團老兵打嘴仗除了為人最為憨厚的憨子以外其餘人哪有善茬子。

  於是這尉連長這翻聽起來很刺耳的話剛說完，沈沖他們反擊的話就到了。

  孟凡西說道：「我們怎麼打還輪不到你一個小連長在這指指點點，挑你們家小魏子這兒喝茶水嘛，你還真管不著！」

  孟凡西本來想說「到你們家小魏子這喝茶水那是給你們小魏子面子」的，但話到嘴邊他卻覺得說出去不妥便給換了。

  他緊接著又說道：「我們今天就在這喝茶水了我們就不打鬼子了，你管得著嗎？你先把我們做的那個防毒面罩還給我們！」

  孟凡西眼尖，一眼就看到眼前這個上尉連長的上衣兜里揣著的露出半截竹筒的那個東西就是他們這回來教第十軍做的簡易防毒面罩。

  這個連長現在揣的這個面罩當然不是霍小山他們做的那批，但是，霍小山可是設計師啊！

  「我艹！」那個連長可讓孟凡西的話給氣壞了。

  他當然聽說這種東西是直屬團教他們做的了，可是，這因為打了嘴仗就找後帳翻小腸找小腳這哪是真爺們兒的作風？

  他剛想說「老子還真沒相中你這個破玩應，老子自己去搶小鬼子的防毒面具不比你這個強啊」的時候，卻突然聽到師長魏建興高喊：「王猛帶著你的人跟我上前線！」

  緊接著他就看到師長魏建興拎了一把盒子炮已是從門口急衝出來了，後面跟著的是那個直屬團的「士兵」團長霍小山。

  「抄傢伙咱們也上！」霍小山也已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