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穿越•重生 >逍遙初唐 > 第1179章 窮追不捨

第1179章 窮追不捨

2023-11-04 04:21:19 作者: 揚鑣
  全城百姓昨日的失落和心塞,這下好像全都轉移到了房玄齡的心裡。對於自己苦心算計一番,誰料卻成全了李牧更高的美名,房玄齡便是一陣的心塞。

  坐在寬敞通透的四輪馬車裡,房玄齡卻感覺喘氣都有些困難,他知道,這不只是因為腮幫子,更是來自李牧那無邊無際的壓力。房玄齡這一輩子,從來沒害怕過敵人,再厲害的敵人,只要謀劃得當,都能戰勝。但面對李牧,他真是無計可施了。這非戰之罪,運氣這玩意,誰能整得了?

  房玄齡如此不遺餘力地想要打壓李牧,其實真不是因為他對李牧個人有什麼偏見。他會這樣做,完全是因為李牧的身世。

  他可是鐵桿的秦王黨,與李建成一脈的太子黨,有著不共戴天之仇。如果,李牧真的是他猜測的那般,妄圖染指大位。真讓他成功了,如今這朝堂,勢必會遭到清洗!

  到了那個時候,可就不是死幾個人的問題了。朝野之間,將會一片血海!

  所以在知道李牧的身份之後,房玄齡心中就有了一個念頭。

  如果李牧老老實實,肯做一個太平侯爺,甚至公爺,王爺,都行。但如果他有哪怕一丁點的不臣之心,就算是一點苗頭,他都會不惜此身,徹底把這個苗頭掐滅的。

  李世民回覆中沒有阻止他,在房玄齡看來,便是一種默許。

  來到立政殿,李泰正與長孫皇后在說什麼,見是房玄齡來了,笑吟吟迎上去:「房相,你可算是來了,你若不來,本王還要去找你呢!看過軍報了麼?怎麼樣,這下你還有什麼話說?」

  房玄齡不理會李泰的陰陽怪氣,只是看向長孫皇后,道:「皇后,老臣不多說什麼了,接連兩場大勝,李牧的聲望已經如日中天!如果他此時……後果不堪設想!」

  長孫皇后緊皺眉頭,嘆氣道:「同樣的事情不能做第二次,不然弄巧成拙,朝廷會更加失了民心的。」

  「皇后說得有理!」房玄齡面色冷峻的回稟道:「當務之急,是必須立即找人,去替代李牧!還有李孝恭,必須立即收了他們的兵權!」

  長孫皇后眼前一亮,看向房玄齡,道:「主意是好,可是如今朝中無良將!誰可替代他們二人?」既然擔心李牧戰功太盛,再勝下去會聲威蓋天,但轉念一想,畢竟李世民不在,她是個皇后,後宮不得干政,如果她決斷錯了,李世民回來如何交代,如何對滿天下的百姓交代?

  「誰領軍不重要,忠誠最重要!」房玄齡早就想好了來龍去脈,沉聲回稟道:「突厥人遭此重挫,已經是掀不起風浪了。如今只需要一個人,去把軍隊穩住,等陛下回來即可,有沒有才能反倒是其次了!」

  「可是……這話怎麼說啊!」長孫皇后犯愁道,李牧的脾氣是什麼樣的,她心裡是清楚的,若他錯了錯事,認打認罰怎麼都成,但他如果沒做錯事情冤枉他,這小子是怎麼都不肯退讓的。李世民在時,還能壓他一下,但自己這個皇后,在他心裡有多少分量,她自己還真說不準。

  「皇后!不能再猶豫了!」見長孫皇后仍然猶豫,房玄齡跺腳道:「西突厥十五萬軍馬來犯,被李牧彈指間剿滅。而高句麗滿國上下,也不一定有十萬兵,陛下卻久攻不下。兩相比較,陛下會被比下去的!」

  「好吧!」長孫皇后一聽,下了決心,道:「只是這人選,讓誰去好?」

  「必須得找個跟李牧毫無瓜葛的人!」房玄齡心中補了一句,道:「還得是秦王黨。」

  「所以請攝政王用印。」房玄齡看向李泰,李世民臨走之前,把『傳國玉璽』封存了起來,帶走了自己刻的「受命寶」,留下了「定命寶」給李承乾,李承乾臨行的時候,把「定命寶」交給了李泰。用定命寶發出的詔書,理論上也算是李世民發的詔書一樣。

  李泰斷然拒絕,道:「房相逾越了吧?難道你還想假傳聖旨麼?」

  房玄齡再膽大,也不敢擔當這樣的名聲,他只好看向長孫皇后,長孫皇后拉了拉李泰的袖子,道:「不要意氣用事,聽話!」

  李泰還要爭辯,長孫皇后抬手扶額,李泰登時慌了:「母后您怎麼了?頭又疼了?」

  「聽話……房相都是為了社稷,斷無私心的。你若有意見,給你父皇寫奏本,由他來定奪……現在,還是聽房相的!」

  李泰乃是至孝之人,見長孫皇后主意已定,他也沒有辦法了。只好把定命寶拿出來,讓房玄齡去草擬旨意。

  ……

  荒漠。

  出駱駝谷已經有二百里了,前後左右都是荒漠,若沒有羅盤和北斗星,根本分不出方向來。

  那夜給突厥人來了個火燒連營之後,突厥殘部只剩下了一萬多逃出去。李牧讓軍隊在駱駝谷休整了一天,兼打掃戰場。隨後讓一萬人帶著繳獲的物資回定襄,帶著剩餘的兩萬人繼續追擊。

  追出二百里,進入了草原和戈壁的交界處,人困馬乏,李牧只好讓人在沙丘之後修正。

  看馬蹄印,突厥人就在前面,但是哪怕是近在咫尺,也追不動了。

  突厥人肯定也是一樣,他們也需要休息,所以李牧並不擔心。

  這就是一場熬鷹的戰鬥,誰能抗到最後,誰就是勝利。唐軍帶了足夠的乾糧,李牧一點也不怕打消耗戰。

  前方五十里,突厥人的體力也耗盡了。他們能比唐軍多出五十里,要多虧他們從小在馬上長大,泡出來的騎術。同樣騎馬,人家就是能比你漢人省勁一點兒,不服氣也不成。

  「大汗,我們實在跑不動了……」第一個人跌倒在沙丘上,隨後便是一片,眾人趕忙哀求同娥:「就算人能堅持,馬兒也不行了。」

  「嗯……」同娥心裡一盤算,唐軍雖然會追擊,但本方軍隊確實已是疲累至極,再不休息,用不著唐軍來攻,自己就徹底崩潰了。權衡之下,同娥命令斥候加強戒備,大軍原地休息到天亮,然後再繼續出發。

  突厥殘部上下如蒙大赦,立即下馬,倒地就睡。轉眼便鼾聲如雷,聲傳數里之外。同娥本來為防萬一、還不想合眼,但鼾聲能傳染人,他強撐了半個時辰,便眼皮打架,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睡夢中,同娥突然感到地面震動,一下子就清醒過來,稍微一聽動靜,便馬上咆哮起來道:「唐軍追上來了,快跑!」話音未落,同娥抓起自己的小兒子,立刻翻身上馬,馬鞭一揚,疾馳而去!

  其他突厥人也都是驚弓之鳥了,聽到喊聲就都醒過來,趕緊紛紛上馬,追著同娥而去。

  片刻之後,突厥已經逃得一乾二淨……

  而這時,一夥唐軍的前鋒果然出現了。

  「稟報將軍!」斥候迅速的探查一圈,回稟前鋒將軍蘇烈,道:「突厥已經逃走!」

  蘇定方黑著臉翻身下馬,在突厥人的營地里尋索起來,只見滿地都是新鮮的馬糞,顯然片刻之前,他們還在此宿營。

  「怎麼跑的比兔子還快?」蘇烈這個鬱悶,他本以為至少能殺幾個突厥人,沒想到這群人的動作還真快,一個人都沒抓到。

  「追!」蘇烈狠狠啐一口,翻身上馬,帶著部下朝突厥人逃走的方向追了上去。

  追擊戰沒有多少花頭,就是緊追不捨,要麼追上對方,要麼把對方逼到崩潰。蘇烈這夥人,原本跟著李牧乘坐飛球縱火的那批,相對來說,他們的休息更多一點兒,沒有那麼累,李牧便讓他們追一程嚇唬突厥人一下,讓自己的大部好好休息。

  己方能休息,對方卻休息不了,此消彼長之下,勝算就能更多一些。

  天亮時候,李牧讓人叫醒熟睡的士卒,收拾一下準備繼續趕路。

  這時,蘇烈已經派人向他稟報了兩個時辰前的情形,李牧帶人來到突厥人的營地,看著一片狼藉,感到有些不可思議。

  李牧不禁有些不可思議:「沒有預警,也能逃得這麼幹淨,不愧是草原長大的,天生有警覺性啊。」

  被捆在馬背上隨軍而行的伢吉趕忙道:「侯爺,普通的突厥人是沒有這個本事的,但同娥那廝卻有,這是他的絕活,據他自己說,他把耳朵貼在地上,能聽到十里外的馬蹄聲!!」

  「哦?」李牧微微吃驚,雖然這話無憑無據,但他卻直覺應該就是真相。「這樣的話,還真有些棘手。」

  前方就是荒漠了,沒有參照物,飛球在天上追擊太過於危險,萬一掉下來,連個補給的地方都沒有,在荒漠中失去方向,沒有了補給,就是一個死。

  「不管怎樣,追下去就是了。」李牧談不上有多沮喪,他早做好了艱苦追擊的準備。吃一塹長一智,駱駝谷那樣的大勝,不可能一而再再而三。把敵人當成是傻子,就是把自己當成傻子。輕敵的錯誤他不會犯。

  「狐狸再狡猾,也逃不過好獵手,堅持追下去,一定能抓住他們!」

  接下來數日,突厥人狂奔不止,唐軍窮追不捨,但就是抓不住能一次性殲滅的機會。

  下定決心想要逃跑,突厥人的花樣實在太多,他們能掩藏起大軍的蹤跡,用誘餌部隊製造假象,誘使斥候誤入歧途。他還能利用路線的變化,帶著追兵兜圈子,消耗追兵的體力,消磨他們的精神。

  但李牧也不是吃素的,被他耍了幾次,就漸漸摸出了門道,他們命蘇定方不惜馬力,全力與突厥人糾纏……

  這種漫長的逃跑和追擊過程中,分配人馬的體力是一門大學問。無論哪一方,都要合理安排每日行軍和休息的時間,以保證來日可以繼續高強度行軍。誰敢不惜體力,圖一時痛快,保准受到十倍的懲罰。

  李牧卻反其道而行之,讓蘇定方的前鋒軍不顧一切追擊,逼迫突厥人不得不疲於奔命。同娥不得不壯士斷腕,分出一小股騎兵做誘餌,想把前鋒引到岔路去。

  蘇定方果然『中計』,被牽著鼻子走,距離突厥大部越來越遠。

  同娥見唐軍上當,終於可以讓疲憊的軍隊停下來鬆口氣,誰知半夜裡,大部的唐軍主力,卻突然殺到他的面前!同娥這才猛然醒悟,李牧是故意讓自己和他的前鋒軍疲於糾纏,其實他的大部,一直在休息,慢慢悠悠地跟著。等自己這邊休息的時候,養精蓄銳了好幾天的主力忽然殺到,打了個措手不及。

  儘管同娥再次憑藉他的超能力,帶走了大半軍隊,還是有兩三千人被唐軍永遠的留了下來……

  這一仗雖然沒有取得多輝煌的戰果啊,但卻是在地面上,實打實的追擊中,第一次追上突厥人。讓十幾天來一直滿腹憋火的唐軍將士,痛痛快快出了一口氣。對是否能追上,是否能取得最後的勝利,也終於有了信心。

  就在李牧準備命將士繼續追擊之時,一個不速之客追了上來。

  「侯爺,有旨意。」一名斥候軍官飛奔而來。

  李牧微微蹙眉,感到十分意外。大軍如今深入荒漠,與內地幾乎斷絕聯繫,這個信使卻能找到他們,本事不小。

  「來者不善啊。」李牧大致分析了一下,暗自嘀咕。但他也沒什麼不敢見的,揮手讓人將傳旨的人帶過來。

  不一會,一名風塵僕僕的太監,被人扶著來到李牧面前。這廝一路上顯然吃盡了苦頭,一張臉上更是風霜滿面,看不清本來的模樣。更慘的是他那兩條腿,因為連日騎馬,內側皮肉磨破,又得不到休養,已經化膿流黃水了……

  那太監忍著痛,向李牧行禮。

  聽對方自報門戶,李牧得知此人也是高公公的一個乾兒子,他對這些不感興趣,直截了當問道:「客套話就免了吧,一路辛苦,不知來傳的是誰的旨意?」

  太監吃力的從背後取下一個竹筒,扯開封口的火漆,倒出一卷黃綾把在手上,對李牧等人道:「請侯爺領旨!」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