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破山中賊易 破心中賊難

  趙塵淡淡說道：「你們真的知錯了？」

  羅庚生等人磕頭如搗蒜：「知錯了，真的知錯了，求駙馬高抬貴手。」

  「我是高抬貴手，但法律不會，辛大人，把他們押下去吧，該如何處理就如何處理。」

  辛茂點點頭，一揮手，後面的大理寺捕快這才將那些士子拖了下去，一路上還能聽到他們絕望的嚎叫聲。

  辛茂這才拱手：「駙馬，我便先告退了，他們背後主使我還在追查，要是查出來了，必然會通知你。」

  「多謝辛大人。」

  見到辛茂也是走了，周圍的百姓又是看向趙塵，這一刻，他們眼中有著羞愧、有著激動，原來駙馬，還是那個駙馬。

  趙塵看著四周的那些百姓，他們都是正期待看著自己，包括那些士子，也都是在認真看著自己。

  這一場辯論會，自然不能如此草草了事。

  「諸位。」

  趙塵忽然說道：「解放思想大討論，並不僅僅是我和那些報紙寫手的大討論，我更想和大家談一談，若是大家的思想都能解放了，那麼，就算那些報紙再如何說，大家也都會有獨立的思考。」

  看著那些士子和百姓看著自己，趙塵笑道：「大家就沒問題嗎？」

  一個士子沉思了一下，開口問道：「駙馬， 什麼是獨立的思考？」

  趙塵哈哈一笑：「問得好，你認為這是什麼木桌？」

  他指著旁邊桌子上的一個木桌。

  「這就是普通的木頭製成的桌子。」

  那士子有些猶豫。

  「那如果我說它是金絲木呢？」

  士子皺著眉：「可它就是木桌。」

  趙塵淡淡說道：「忘了告訴你，這是陛下賜給我的金絲木，你可知道，你說它是普通木頭，是對陛下的不敬，在這種情況下，可是要治罪的。」

  不遠處的酒樓二樓，李世民臉色古怪：「朕什麼時候送了這麼一個桌子給趙先生？」

  那士子的喉嚨動了一下，臉上似乎有些猶豫，可過了一下，他堅定說道：「還是普通木桌。」

  趙塵負著雙手，滿臉玩味：「那你的意思就是說，陛下錯了？」

  嘩！

  周圍的人都是感覺內心一緊，在趙塵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所有人都是被攫住了心臟，那個士子更是如此，只感覺額頭滿是冷汗。

  在唐代，皇權至上，皇帝是九五之尊，普通人連皇帝的面都見不到，皇帝永遠都是對的，不然憑什麼叫九五之尊？

  敢在公開場合，說陛下錯了，你這腦袋，還想不想要了？

  那個士子也是一瞬就想到了這一點，額頭冷汗涔涔，根本答不出來。

  李世民也是有些好奇，他弄不懂趙塵這葫蘆里到底賣的什麼藥。

  不遠處的程咬金，還有長孫無忌等人，也都是看著趙塵。

  「趙先生，在玩火啊。」

  程咬金喃喃自語。

  而趙塵看著那士子，陡然喝道：「說話！陛下錯了嗎？」

  士子被嚇得心神不定：「陛，陛下沒錯。」

  「那你的意思是，這張桌子是一張金絲木了？」

  趙塵伸手指著那張桌子。

  士子感覺頭皮發麻，只能硬著說道：「是。」

  「荒謬！」

  趙塵突然冷道：「這就是一張普通的木頭桌子！」

  嘩！

  四周的其餘百姓和士子都震驚了！

  「那，那……」

  那士子有些瞠目結舌。

  而趙塵負手說道：「你想問陛下錯沒錯？誰說，陛下沒錯？」

  嘩！

  這番話，猶如一顆石頭投進了池子，一下引起了周圍人的震驚和轟動！

  酒樓二樓的李世民，手中的酒杯一下就是停頓住了，而程咬金還有其餘長孫無忌等人，也都是臉色一變！

  「趙先生啊，這話你也敢說啊！」

  如此公眾場合，說的所有話都會傳到陛下那裡去的啊。

  那個士子和周圍的百姓所有人，都是驚住了，好像這句話簡直如同衝擊波一樣，讓他們所有人都說不出話來。

  趙塵等到現場過了一會，這才悠悠說道：「你是人，我是人，陛下也是人，你犯錯，我犯錯，為何陛下就不能犯錯？你剛才明明說對了，為何又改變了自己的觀點？」

  「因為我……」

  士子張了張嘴，趙塵笑道：「是因為陛下的緣故？」

  士子沒說話。

  「這就是我想教給你們的第一個道理，解放思想，一定要有自己獨立的思想和看法，而且這種思想看法，不會因為外力有所改變，不會因為強權而改變，你剛才改變自己的觀點，不過是因為心懷畏懼，所謂『破山中賊易，破心中賊難』，基本就是這個道理。要想解放思想，對你們來說，先克服心中的雜念。」

  那些士子若有所思。

  而趙塵又是說道：「聖人也是如此，聖人也會犯錯，聖人留下的教誨語錄，也有可能過時，為什麼那些聖人所說的話就一定對呢？」

  另外一個士子鼓起勇氣問道：「那駙馬，你說的是錯的呢？」

  趙塵一笑：「若是我錯了，就證明我的錯誤，然後我去改正它。忘了和你們說，陛下偉大的地方，就在於納諫如流，改正自己的錯誤。那如果你們錯了呢？」

  「我們也改正它。」

  趙塵追問：「怎麼改正？」

  那些士子又是語滯了。

  「實踐，」趙塵說道，「你們通過實踐，去判斷一件事情是不是正確的， 才能得出最終的答案。這就是我第二個想教給你們的，實踐。」

  那些士子是真的開始思考起來。

  而趙塵又是問道：「我再問你們，若是你們成為了京兆府尹，現在你們要讓百姓過得更好，你們又該如何做？」

  那些士子在仔細思考，很多人都給出了各種各樣的答案。

  而趙塵聽了之後，只是搖了搖頭，笑著說道：「你們身邊就有這麼多的百姓，要讓他們過得更好，為什麼不聽聽他們的意見呢？」

  啊？

  那些士子懵了。

  趙塵又是說道：「解決問題，一定要聯繫實際。」

  看著趙塵如此諄諄教誨，酒樓的二樓，李世民那隻懸空的杯子，放到嘴前一飲而盡。

  「大唐有趙先生，朕，真是放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