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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8章 今朝駕舟一生傲(第三更)

2023-11-02 22:15:58 作者: 農家一鍋出
  一百被選出來的人脫光衣服,號角用油紙堵上,再把小鼓掛在身上。

  豬吹泡吹起來,一人三個當跟屁球。

  十人一組,拿繩子拴好,有人溺水,即便是死了,屍體也要拖到對岸,萬一還能救活呢。

  一百個人開始熱身,消毒用的酒精拿出來,一人喝一口。

  就當酒頭喝了,酒頭還有八十度的呢。

  「準備好了嗎?」頭頭在雨中大聲問。

  「準備好了!」一百人齊聲回答。

  「下水!」

  「是!」

  一百人十人一組開始往水裡趟,趟一趟就游起來,被水流衝著快速向下。

  驛站的亭長看得渾身發麻,這是人?

  總聽說羽林飛騎厲害,哪曾想,陛下的另一支私軍也是不要命的存在。

  天明都不等,雨夜強渡長江。

  「等我一下,小六、禿子,上船,快!」亭長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猛然大喊。

  他搶過三盞柴油燈,招呼另外兩個人,掛上竹筒就跳上小船。

  旁邊兩個人跟著他衝過去,到船上兩個擺漿,一個控櫓,用這三盞搖曳的柴油燈為募兵們引領前方。

  「安置馬匹。」募兵的頭頭吩咐。

  他懂,此刻對於募兵來講即為戰爭,檢驗訓練成果的時候到了。

  這一回的行動,決定自己隊伍的位置。

  時間突然變慢了,江水中的浪花清晰可見,耳邊江水拍在岸上的動靜綿長。

  頭領感覺到手指頭有一些麻,雨水落到臉上很僵硬。

  這個狀態持續了一會兒,船上的亮點見不到了,他的身體搖晃,腳下一個踉蹌。

  瞬間雨水帶走身體熱量的寒冷刺激得他又清醒過來,他連連哆嗦,渾身發麻!

  轉身他衝進驛站,找到碗,舀熱湯,稍微吹吹灌進肚子。

  他知道自己剛才的狀態不正常,因為那個時刻,他覺得即便對面射來一支弩箭,他都能徒手抓住。

  他懂,自己需要休息,否則保證死掉。

  他坐在地上,憑藉本能在喝湯,耳朵嗡嗡響。

  喝湯的時候感覺不到溫度,是憑藉常識吹,還有之前觀察到的湯的情況。

  他回憶起李易教導的內容,人在極度恐懼、緊張和興奮的時候,腎上腺素加快分泌。

  這個時期,人的反應超過平時幾十倍,包括力量。

  但是,一旦度過這個時期,有的人直接就死了,有的人需要恢復一段時間。

  喝著湯,他的身體開始沒有力氣,想睡覺。

  直到……

  『嗚~~嗚~~』『咚咚!咚~咚咚!』號角與鼓聲傳來。

  「頭兒,他們過去了,一個人沒少,頭兒,頭兒你怎麼了……」聲音又是那麼綿長,領頭的人向後倒下。

  「頭兒太累了,抬過去,保證呼吸通暢,現在我來指揮。」

  指揮序列順位第二位的募兵站出來,他奪過指揮權。

  他們與羽林飛騎一樣的培訓體系,每一個人都得學習指揮。

  不存在被幹掉一個將領,整個隊伍就亂的情況,順位補充。

  指揮人員以梯隊形式來接力,除非團兒滅,否則不存在隊伍潰散的事情。

  那邊的人全過去了,這邊吹號角、敲鼓回應,表示慶祝。

  一百個人光身子挑三盞燈、架著亭長三人跑著去找人。

  「嘿嘿嘿,嘿嘿嘿嘿……」亭長三個人被架著胳膊木然地跑,嘴裡發出瘮人的笑聲。

  他們成功了,這個天氣和時間,他們操船在前面斜著被水沖,居然能夠把一百人活著帶到岸上。

  等事情結束,夠自己吹一輩子的,誰能?誰敢?

  我方才是怎麼想滴?我的腿為什麼這麼軟?

  「我的考評是不是應該有個上上等?」亭長笑一會兒,突然考慮到重要的事情,考評!

  「你他娘滴立大功了,還什麼考評,直接就是李東主那裡知道你們三個。

  上上等算個屁?你現在想想你想要什麼?縣令要不要?或者直接來個州府的司軍?」

  架著亭長跑的一個人在祝賀對方,今夜的雨幕中,你是最閃亮的那顆星,穿透了雲層。

  「不行,我不會,我就會當亭長。」亭長鬱悶了、糾結了。

  「那你現在告訴我們,刺史盧正道會在哪裡?我們去找他。」

  「我知道,在山上,我知道在哪個山上,繼續向前,還有段路,得半個多時辰。

  都是水呀!一個人都見不到,黑咕隆咚的,怪嚇人的。

  你們不穿衣服行嗎?冷不冷?要不歇一下?」

  亭長借著燈光努力地回憶,又關心起別人的著裝問題。

  「停下來才會被凍死,江水太冷了,快跑!到地方有熱水喝就好了,衣服無所謂。」

  「是呀!沒人會笑話你們。」

  「對!前面有岔路,哪一邊?」

  「左邊,是左,看我的手。」

  「你抬的是右手,東邊還是西邊?」

  「東邊,我抬錯了。」

  將近五十分鐘,大家看到了火光。

  「到了,你們腳不疼啊?」

  「疼,疼麻了,沒事兒,等到地方用開水燙燙,擠擠血,回頭我們就養傷。」

  「不得回岸邊報信嗎?」

  「抬著我們去不就行了麼?抬幾個人就夠了。」

  「你們不是鐵打的嗎?」

  「傻吧?我們的健康更重要,又不是沒人抬。」

  「那你們過來幹什麼?」

  「我們過來就代表大隊人馬到了。」

  又一番對話,前面有人攔住路:「什麼人?」

  「陛下募兵,一萬騎,我們百人隊先過河抵達,要見盧正道。」

  「對,我是亭長王理,我最講理了,你……你等我把話說完再走啊。」

  「報!陛下募兵百人隊抵達,另有對岸驛站亭長王理。」

  攔人的負責人找到依舊在那裡看報紙書的刺史盧正道。

  「雨夜能過來?」盧正道第一個想法是不信。

  「能!他們同樣是陛下的私軍,快去,把人帶過來。」

  坐在那裡像睡著的一樣的孫褫突然清醒,他打保票,他就在長安,知道情況。

  不到十分鐘,一百零三個人到來,其中一百個人連鞋都沒穿,就挎著號角和小鼓。

  他們的腦袋上面見不到頭髮,禿子,燈光下某一個角度就看到身上的傷疤痕跡。

  「開水,燙腳,我們的腳受傷了,殺菌,有肥皂沒?還有熱湯,太冷了,身體熱量流失過快,弄點姜更好。」

  募兵提要求,他們在自己人面前,首先得保證自己的狀態。

  打起仗就是另一回事兒,腳爛沒了也得衝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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