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聚運成仙

  城隍廟。

  敗退的閻羅殿弟子要麼頑抗到底被殺死，要麼就地投降。

  剩下的基本都聚集在這裡。

  長生仙門和移山仙宗的弟子，將城隍廟團團圍住，審罪司使主阿福帶領著殘存的弟子和虞荒正在對恃。

  耳眼雙神已經被封印，道道鎖鏈縱橫，將這兩尊閻羅殿鬼神釘在了大地之上。

  「既然不想活。」

  「那就不要怪我心狠了。」

  虞荒手持封山印，對於這些頑抗到底的閻羅殿弟子有些不耐煩，正準備一印砸下去將其給一窩端了。

  這個時候從天空地府之門上傳來一道聲音。

  「贏都贏了，何必多造殺孽。」

  心魔化身成龍，王七郎騎在龍上從天而降。

  瞬間抵達了城隍廟前。

  虞荒看向了王七郎，收起了封山印。

  「原來是王少掌教親至。」

  「王少掌教破六道輪迴大陣，開陰曹地府之門，翻手為雲覆手為雨，虞荒甚是佩服。」

  王七郎坐在龍首之上，拱了拱手：「虞荒師兄過譽了。」

  虞荒：「行吧！

  「你長生仙門想要立輪迴，我懂的。」

  說完便帶著移山宗的弟子瀟灑離去。

  而一眾移山宗弟子牽扯著鎖鏈，拖走了耳眼雙神。

  這種強悍的幽冥鬼神哪怕對於移山仙宗來說，也是罕見和極為珍貴的。

  「那這裡就交給王少掌教了。」

  王七郎也回了個禮：「多謝虞師兄了。」

  所有長生仙門弟子紛紛朝著王七郎行禮，讓開了一條道路：「少掌教。」

  王七郎駕馭著心魔之龍停下，看著阿福。

  「投降吧！」

  「不論你們有什麼底牌，閻羅殿還有沒有什麼機會，都和你們和這些普通弟子沒有關係了。」

  「你撐下去也決定不了勝負，何必多死那麼多人呢！」

  「放下武器，靜靜等待最後的落幕吧！」

  阿福看著面前這個年輕得有些可怕，甚至可以說還是個孩子的小道士。

  耳中浮現出剛剛虞荒說的話，正是面前這個人破了六道輪迴大陣，同時打開了地府的大門。

  閻羅殿的一敗塗地雖然之前已經註定，但是是面前這個人踩上了最關鍵的一腳。

  「你便是王七郎？」

  「我聽說過你。」

  道人微笑著說道：「正是在下。」

  阿福她回頭望著天上的鬼門關，此刻那鬼門關距離她如此之近，她卻感覺好像遠隔天涯。

  「陰天子說過。」

  「眾生不死，只是輪迴。」

  「他要替天地立輪迴，替眾生續來世。」

  「你們這些人，千年來為了爭奪九州殺戮不止，為了長生不死殺伐不休。」

  「何曾做過一件好事。」

  王七郎無語，嘴角揚起忍不住噗嗤一笑。

  「你想要告訴我什麼？」

  「你們很高尚很偉大嗎？」

  「百姓會感謝你麼？天地會稱讚你嗎？」

  「自己想要就直接說出來，贏了是自己本事，輸了代價自己受。」

  「不過是自己的欲望罷了，強加在天地和百姓身上幹什麼？說得那麼冠冕堂皇幹什麼？」

  「還想要我們佩服你嗎？」

  阿福怒氣上頭：「你！」

  王七郎伸出手：「我長生仙門也不是亂殺無辜，視眾生如螻蟻宰割的門派。」

  「我們不遮掩自己的野心，但是卻也有自己行事的底線，選擇以折中柔和的道路去走我們的道。」

  「閻羅殿沒了，來我們這邊吧！」

  「我保證你們每個人都能活，泉城百姓無恙。」

  阿福正在猶豫。

  這個時候，突然一道金光炸裂而出。

  天空一輪漩渦吞噬了日光，遮擋住了天幕。

  阿福驚喜的回頭：「陰天子。」

  然而驚喜沒有維持多久，其身後的閻羅殿弟子一個個恐慌的喊叫出聲：「這是怎麼回事？」

  「我的手，我的臉。」

  只看見他們的皮膚化為了金紙一般的顏色，然後五官扭曲化為了兒童塗鴉一般的壁畫。

  一個大活人，硬生生的變成了一個紙紮人。

  他們的命格氣運被冥陀生所燃燒，融入陰天子的不朽命格。

  此刻陰天子降生，代價便顯現了出來。

  他們已經不再是人，而是陰天子的一部分，是其法力和神通的延伸，是大道在外的顯現。

  就好像其體內的一滴血、一塊肉。

  在場的所有閻羅殿弟子，一個接著一個化為了紙紮人。

  阿福失神和難以置信的抬頭看著天穹，好像信仰崩塌了一般。

  嘴中呢喃道：「陰天子！」

  「對於您來說，我們也只是通道大道的棋子和階梯麼？」

  「在你眼中來說，所有人也都如同草芥一般，是登上長生不死的資糧麼？」

  這便是這個世界的真實。

  然而阿福身為修行之人，追逐大道和長生的前行者，此刻卻不願意承認這絲毫沒有遮掩的恐怖和殘酷。

  弱肉強食，展現得如此不留情面。

  強者吞噬弱者，這份恐怖如此巨大而又絲毫不能反抗。

  因為。

  他們是仙人。

  天上金色漩渦的光芒落在了阿福的身上，阿福的身形在光芒之中扭曲，一點點化為了一個穿著神袍的紙人。

  她被自己所崇拜和信仰的陰天子，化為了一個紙紮人。

  臉上依舊掛著那最後失望看著天上的表情。

  這還沒有完，整個泉城之中的人幾乎氣運命格都被生死簿所奪，也在陰曹地府之中被冥陀生獻祭給了陰天子凝聚人仙不朽命格。

  此刻泉城上下，街道內外，家家戶戶。

  所有人在光芒之中變成了一個紙紮人，朝著陰天子跪拜。

  整個泉城，瞬間化為了一個詭異的冥城。

  這是一個紙紮人的城池，所有人都是陰天子的一部分。

  所有人都還活著，所有人都還有著意識。

  但是他們已經不再是人，意識也不再為自己掌控，生死淪落他人之手。

  陰天子一步步從皇宮之中走出。

  他站在金鑾殿前，俯瞰著整個泉城。

  這座城池已經成為了他的宮邸，袖中之國。

  他抬起手，所有紙紮人齊聲高呼，誦唱他的名諱。

  「陰天子。」

  「陰天子……」

  神祇之名迴蕩在天穹，烙印入天地。

  仿佛在見證著他的永恆不朽。

  其目光卻已經掠過大地，望向了整個洞州，甚至整個九州。

  「輪迴已定大道衍。」

  「眾生入簿六道出。」

  天上的漩渦也開始旋轉，詭異的神光開始蔓延，朝著泉城之外蔓延。

  所有被那漩渦鎖定的生靈體內一道扭曲虛幻的烙印被抽出，朝著那輪迴漩渦漂浮而去。

  從這一刻，他們不歸天管，不歸地縛。

  陰天子便是他們的主宰。

  是他們的無上之神，輪迴之主。

  光芒掃過大地，所有被光芒照過的人都感覺到不能動彈。

  李策率領的神兵神將，移山仙宗的力士大軍，全部定格在了當場，就好像泥塑一般不能動彈。

  拖拽著耳眼雙神惡移山宗弟子，長生仙門的諸道人全部坐蠟，連臉上驚恐慌張的表情都停止在一瞬間。

  不論是陰神、陽神還是元神，都一視同仁。

  所有人在這力量之下，都化為了螻蟻，是任由吞噬的魚肉。

  仙是仙。

  凡是凡。

  在這一刻展現無遺。

  王七郎面容變色，身上爆發出了光芒。

  他盤坐在地，運轉起了因果輪迴經阻擋著那強奪他氣運命格的力量。

  「人世苦海百年渡。」

  「轉世輪迴一卷經。」

  對抗這那恐怖的力量之時，王七郎才終於明白了因果輪迴經的真正秘密。

  每一次因果輪迴，他奪走的不僅僅是別人的法力和身份，而是對方在天地之間的根本烙印，是別人的氣運命格。

  他和此刻的陰天子一樣。

  他也在。

  聚運成仙。

  天上那巨大的漩渦不斷旋轉，巨大的壓力壓迫在王七郎的身上。

  心魔化身也扛不住壓力被壓得龍形崩潰消散，心魔化身收回了魔神令之中。

  王七郎的肉身強橫，因果輪迴經也抵擋住了對方剝奪他的命格、位於天地之中的烙印。

  但是神魂的弱點展露無疑。

  其三魂六魄好像在烈火之中灼燒，此刻在這光芒之中逐漸融化了。

  「不會吧！」

  「真的要浪死在這裡了嗎？」

  他抬頭看向了天空的漩渦，洞州眾生之命化為無數虛幻的咒印漂浮在天空。

  不斷飛入漩渦烙印入輪迴，落入陰天子的生死之簿。

  天雲之下四面八方無數紙紮人匍匐在街道，朝著陰天子朝拜，百里之地迴蕩著陰天子的名字。

  不得不說，震撼至極。

  此刻，王七郎心中卻沒有任何恐懼。

  反而感覺到有些輕鬆，眉頭揚起自說自話。

  「這場面倒也不錯！」

  「就是可惜……」

  「我竟然不是主角，還死得一點都不驚艷璀璨。」

  在他想像之中，自己就算是死。

  也應該像是煙花一樣衝上九天雲霄，震驚九州天下，千萬年以後依舊為人傳唱。

  這個時候。

  一直駐留在王七郎識海之中沒有任何動靜的神仙命格之種卻一躍而出，跟隨著心魔化身湧入了王七郎的本命法器魔神令之內。

  他借著那巨大的壓迫力，開了第五識破入陽神。

  瞬間煉化了識海之中的神仙命格之種。

  本命法器魔神令吞了神仙命格、心魔化身，原本在孕育之中的魔種蠢蠢欲動，仿佛要孕育而出。

  九州之內。

  山呼海嘯一般的聲音響徹在王七郎的耳畔。

  「齊天大聖……」

  「孫悟空。」

  「我乃大聖孫悟空是也！看我火眼金睛七十二變！」

  「西天取經除妖魔，八十一難證道果……」

  各種各樣的稱呼，突然湧入了王七郎的神魂之中，他可以感覺到九州無數人都在呼喚著自己。

  魔神令之中魔種炸裂，本命法器化為了一尊神像。

  那是一揮舞著棍棒的心魔之猿。

  是王七郎心中的執念，也是他怒火之欲。

  是他的陽神之相本命法器，也是他的命格顯現。

  「吼！」

  心猿自王七郎識海一躍而出，棍棒揮直接打碎了覆蓋在他身上的巨大壓力，橫掃定住方圓數百米的神光。

  這還不止。

  心猿騰雲而去抓向了天空之中漂浮的數百道氣運命格烙印，將長生仙門諸弟子的氣運命格烙印搶了下來。

  這個時候跪在地上的諸多師兄弟立刻擺脫了束縛，起身駭然的看著天穹，一個個不知所措。

  王七郎一揮手，召回了自己的心猿。

  「走！」

  說完帶著長生仙門的諸弟子，迅速消失在了原地。

  無影無蹤。

  ——

  陰天子沒關注角落裡有些螻蟻逃脫出了掌控，他的目光此刻落在了地脈之眼上。

  抬手。

  大地之上屹立起一尊恐怖的神祇。

  神祇帝王之形，身著鬼龍神袍頭戴冕旒，

  其將手伸向地脈之眼，準備收回陰曹地府。

  此刻陰曹地府之中的天恆真人也祭出了酆都大帝的神仙命格之種，如同王七郎一般擺脫了掌控，阻擋住了輪迴大道定住其元神，收割其命格氣運的力量。

  但是他還沒有衝出陰曹地府，陰天子就已經握住了地脈之眼，封住了鬼門關。

  巨掌握住黑色光球，合上了光球中通往兩界的巨門。

  「輪迴既定，陰司當立。」

  「爾等便都留下，做一尊陰司之神吧！」

  話音剛落，陰天子突然調轉目光，看向了天盡頭。

  九霄之上突然傳出劇烈的炸響，好像是巨物撕裂天穹，割裂空氣的聲音。

  轟隆隆的巨響，震盪得讓人頭暈目眩。

  「五帝山。」

  「鎮！」

  五座恐怖的影子從天而降，鎮在了地脈之眼上，壓住了陰天子一條臂膀。

  遠處一尊身形探入雲海的巨神出現在了洞州，移山仙宗的虞天王到場了。

  五嶽齊出。

  阻擋住了陰天子收回陰曹地府。

  「封！」

  東邊傳來一聲清朗的呵斥，一張神圖隨風展開，眨眼間就覆蓋不知道多少里之地。

  直接覆蓋住了天空之中的金色漩渦，封印住了拖眾生生死入輪迴生死簿的力量。

  削弱了力量不斷增強的陰天子，也擋住了他收割洞州的舉措。

  一位老者踏破雲海而出，顯露出了身形。

  「陰天子。」

  「彭壽王當年都沒能逆天成道，你連神仙都不是，也想要借著他的屍體證道人仙。」

  「僅僅一個神仙命格，就想要駕馭不朽人仙之軀。」

  「簡直白日做夢。」

  太玄上人也親自到場了。

  而且一出手就是長生仙門隱藏的最強的手段，神仙之寶聚運成仙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