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七二章：同是苦命人

  煉屍老魔無心戀戰，作勢便要遁逃，關翼怎麼會給他機會，刀光刷刷斬出，封住退路，同時發力步步緊逼，那煉屍老魔只能反手還擊，只是一個回合，偃月刃砍到那煉屍老魔的竹竿，那竹竿斷成兩截，老魔的前胸也是被關翼刀氣一掃，頓時皮肉破開，血如泉涌。

  關翼一腳踏上，直接將那煉屍老魔踢倒在地，刀鋒一揚，搭在了他的脖子上，徹底斷了他逃生的念頭。

  諸葛明沖這才牽著小白緩緩落下，嘴裡嘖嘖讚嘆道，「不愧是天刀。」

  煉屍老魔聽到天刀兩字，臉上也是神情黯然，嘆了一口氣道，「敗在你們手上，倒也不算太冤枉。」

  「哼，算你還有點自知之明。」關翼冷聲道。

  諸葛明沖面色平靜，打量了一下煉屍老魔，向前邁出三步，這才站定身子，問道，「你為何要偷襲我們？」

  「因為來者不善。」煉屍老魔的回答倒是相當的幹練。

  「還有呢？」諸葛明沖拉長了語氣。

  「你想知道什麼？」

  「你不是為了替某人保守秘密，殺人滅口？」諸葛明沖挑明道。

  「秘密？現在還有什麼秘密可言，我的身份你們已然知曉。」

  關翼眼裡略過一絲不悅，直接一把抓住煉屍老魔的衣領，「老怪物，你少跟我裝蒜，你再不說出那位姑娘的下落，我的刀可就沒有耐心了。」關翼將刀鋒又向著煉屍老魔的脖子推進了一分。

  他只覺得頭皮發麻，手心冒汗，但他的表情卻顯得十分茫然，「女孩？什么女孩？」

  關翼嘴裡哼了一聲道，「你還要裝蒜？」

  他的刀鋒已經化開了煉屍老魔的皮肉，鮮血沁出，煉屍老魔滿臉懼意，臉上冷汗涔涔，顫聲道，「我，我真的不知道什麼姑娘？」

  關翼沒有了耐心，「那你去死吧。」他手腕一抬，刀鋒舉過煉屍老魔頭頂，殺氣凝聚。也就在那一刀快要斬下之時，諸葛明沖忽然羽扇一托，貼在那邊的刀刃上，阻擋住了這邊下落的斷頭劈。

  關翼一臉不解，臉上布滿憤懣之色。諸葛明沖連忙解釋道，「且慢，我看他神情，並未說謊。」

  「這，這怎麼可能？除了他，還會有誰？」關翼有些沉不住氣了。

  「至少，我們還有一個地方沒去。」諸葛明沖淡然道。

  「可是，可是」關翼沒有說下去，諸葛明沖明白他的意思，說道，「越是看似不合情理的事情，往往就是真相。你可要明白，對方是一隻相當狡猾的狐狸。」

  關翼默然，收回了刀，煉屍老魔早就嚇得魂不附體，身子不住打顫了。諸葛明沖目光轉向煉屍老魔的方位，開口道，「三個月前，你可曾見到一輛馬車走過西街？」

  煉屍老魔立馬開始在自己的腦海里瘋狂搜索起來，最後神情又是黯然失落，苦笑搖頭。

  「你煉這毒陣目的何在？能在這洛陽城隱姓埋名這麼久，我倒是很好奇你跟武林盟之間有什麼千絲萬縷的關係？」諸葛明沖又發問道。

  一提到武林盟，那煉屍老魔的眼裡燃燒起了一股無名火，臉上表情扭曲，咬牙切齒恨恨道，「我恨不得將武林盟的人碎屍萬段，來祭奠我藍毒教數千亡靈。」

  「哦？你是？」諸葛明沖眼裡倒是顯露出驚異之色。

  「世人只知道我曾經的名號叫做煉屍老魔，卻不知我本姓藍。藍天白雲的藍，藍妃雪的藍。」他說起藍妃雪的名字，眼裡神情一痛，那是怎樣的一種心酸與決絕。

  「你，你是藍教主的父親？」

  「哎，我不配父親這個稱號，我甚至都不配姓藍。」老者臉上老淚縱橫。

  關翼這才明白，這個老者也是一個可憐人，他收回了刀，轉過身去，「我們走吧。」

  諸葛明沖嘆了一口氣，隨後從懷裡拋出一個瓷瓶，「算是對您的一點補償，告辭。」諸葛明沖化作了一道青煙，等到煉屍老魔抬起頭，他們的身影已經融入了薄霧。

  「當、當、當、當。」一連四聲，已經是四更了。他們也來到了鐵匠鋪的門前，定住身子，向著裡面望去。

  那裡面只有一個老鐵匠，此刻手裡正掄著一把錘子，敲擊著一塊一寸來寬的燒紅烙鐵，「叮叮叮。」火星四濺。

  關翼手已經按在了刀柄之上，諸葛明沖推了一下關翼，示意不要激動。他率先一步走出，跨過門檻，在堂前站定，微笑道，「李師傅端的是好手藝。」

  那鐵匠頭都沒抬，左手放開錘子，轉而用那鐵夾夾起那烙鐵，丟入到一缸清水中，頓時「刺啦」一聲響，那水面冒起陣陣白氣，他將那烙鐵翻轉十次，每次間隔拿捏都是十分精準，最後一次轉完，迅速一抽，那烙鐵便飛到了台前，此刻已經成了透著清冷寒光的斧刃。

  他伸手提起搭在肩頭那塊陳舊的布條擦了擦臉，這才呼出一口氣，轉過臉來，看向諸葛明沖，「你懂？」

  諸葛明沖淡然一笑道，「略知一二，方才您那淬火十重，可是煉器行家才能使出的本事。對於火候水溫哪怕差之一毫一厘，那出來的也不會是一把上好的斧刃，而是一堆廢鐵。」

  鐵匠聽完，臉上浮起一絲笑意，指了指桌子的方向道，「坐吧。」

  諸葛明沖看了一眼關翼，小白一道跟了進來，老者從爐子上提起一壺茶，面向他們走來，看到小白的時候，神情微微一愣，「想不到這是前幾日鬧得滿城風雨的通臂猿猴。」

  「好眼力。」諸葛明沖豎起拇指。

  李鐵匠已經倒好了三杯茶，在這寒冷的夜，散發著熱騰騰白氣的茶豈不是驅寒最好的妙方。

  淡淡的茶香鑽入鼻孔，諸葛明沖只覺得心神一動。李鐵匠端起面前一杯，吹起一層褶皺，輕輕呷了一口，這才開口，「我瞧二位手上皆有神兵利器在手，該不是為了讓老夫替你們開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