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六二章：清醒

  呂鳳先的臉部肌肉抽動，嘴角在顫抖，他拼命抓向那虛影，卻怎麼也捕捉不到半分女子的痕跡，呂鳳先心痛如刀絞，嘴裡也是發出一聲痛苦的嘶吼，跪倒在地上。

  他雙目通紅，嘴裡喃喃自語，「我真沒用，我真沒用，你帶我一起走吧，小月，小月！」

  虛影消失，漫天的梅花堆滿了他的身軀，像是給他穿上了一道鮮艷的紅衣。呂鳳先頭低垂下去，雙手奮力捶打著地面，像是在感嘆著命運的不公。

  忽然，那地面破裂開來，竟然以閃電的速度擴散拉升，地面下陷， 露出了深深的溝壑，呂鳳先大吃一驚，還沒來得及反應，便覺得身子一沉，被一股巨大的吸力牽扯住，身子向著那無底黑洞急速下墜，呂鳳先驚出了一聲冷汗，猛然睜開眼，從那斜靠的柱子上滾到了那石子小道上，這才驚醒過來，發現自己做了一個噩夢。

  冷風刺骨，呂鳳先打了一個哆嗦，他的心現在比什麼還要冰冷，眼神里透露著絕望之意。

  他抬頭看了看那邊的閣樓，依舊是燃著一盞燈火，散發出柔弱的光澤，但那溫暖卻是那麼的遙不可及。

  呂鳳先嘆了一口氣，迴轉身子瞟了一眼那邊的梅林，依舊是滿樹的鮮艷，時而被風吹起漫天的芳華，就像是那女子舞動的長袖。

  呂鳳先有些發痴了，苦笑一聲，嘴裡喃喃道，「她終究不在了。」他的神情又變得幾分凝重陰沉起來。

  三年前，小月忽然得了一場重病，他遍訪了大江南北的名醫，依舊是束手無策。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一身紅裳的姑娘被那病魔折磨地奄奄一息，最終香消玉殞。

  他將小月的屍體封存在了冰棺里，葬入了大雪山中。也是在那大雪山里，他聽說了一個神秘的教派，天門。

  據說這天門的門主神通廣大，能讓人起死回生。呂鳳先也是偶然的就會見識了那門主的手段，對此深信不疑。

  他便與那門主做了交易，將自己的靈魂賣給了魔鬼。他都沒見過那門主的真容，那人臉上罩著一層冰雕面具，聲音聽起來像是一個六旬老人。不過瞧過他的手段，呂鳳先相信，就算是武林盟的天下第一人林天傲面對他，估計也無甚勝算。

  他只是彈指點了呂鳳先身體幾處要穴，稍作牽引，呂鳳先的實力便突破了半神境界，而且體內的魔神血脈也被喚醒過來，呂鳳先哪能不動容。

  誰知那天門主人絲毫不以為然，只是淡然一笑道，「你現在的實力，才有資格替我辦事。你也是一個相當有本事的人，還是魔神的後人，相信現在的你，應該能替我找到那些東西。」

  「你要我找什麼？」呂鳳先當時情緒相當的激動，只要能救回小月，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他也不會皺眉。

  那人忽然手一推，便有一件捲軸飛到了那呂鳳先的手中，隨後他才慢悠悠道，「你看好了，這捲軸上畫的四隻靈獸，分別叫做雙頭血蟒，金翅大鵬，九尾狐狸，還有通臂猿猴。你只要幫我捕捉到這些靈獸，我就幫你救活那冰棺里的女子。」

  呂鳳先只是簡單掃過一眼，立馬一口答應下來，「好，一言為定。」

  那天門門主倒是忽然眼裡露出幾分奇異之色，看向呂鳳先，呂鳳先問道，「怎麼？您還有什麼要求？」

  那人淡然一笑道，「捕捉這四隻靈獸，沒你想得那麼簡單？」

  呂鳳先迎著那人的目光，毅然決然道，「所以這也是你找到我的原因吧。」

  「哈哈哈哈，爽快，爽快。我喜歡，放心吧，我會派人暗中協助你抓捕那些靈獸，不愧是魔神後裔，這份膽識魄力相當符合本座的胃口。」那人大笑讚嘆道。

  「你到底是什麼人？」呂鳳先還是按耐不住心底的好奇。

  「你只要記住我是能幫你實現心愿的人，就夠了。」那人態度冷淡道。

  呂鳳先下了山，只用了一年的時間，他便找到了前面三隻靈獸，那天門門主對他更是讚賞有加，還破格提拔他為天門的護法，在天門中也是地位相當崇高的存在。

  呂鳳先哪裡會在乎那些虛名，他只想找到最後那一隻通臂猿猴，去救自己愛人的性命。這三年裡，他何嘗不是嘗盡了人間冷暖，走遍了大山名川，正所謂苦心人天不負，他終於在那大雪紛飛的洛陽城裡找到了通臂猿猴。

  就差最後一步了，他怎麼能甘心。呂鳳先恨恨地咬了咬牙，神情有些沮喪。

  那邊的梅樹枝頭輕輕顫動，花瓣落了好幾簇，湧入了這邊呂鳳先的面前，他抬頭，這才發現那梅樹下此刻多了一條高瘦身影，手裡握著一枚精緻的羽扇，目光溫潤內斂，微笑注視著他。

  「你，是你？」呂鳳先還是有些驚奇。

  那人淡淡笑了笑，向前走來，就像一陣清風吹過，呂鳳先還沒瞧出個端倪來，那人已經坐在了亭前的凳子上，面色平靜道，「呂大俠當真是好興致啊，夜深人靜，來我這梅園賞梅，的確是別有一番風味。」

  呂鳳先望著他，沒有開口，饒是他剛才那舉動，就足以讓呂鳳先內心震撼，而且他忽然出現在這園中，目的自然顯而易見了。

  那人見呂鳳先沉默，眼中靈光一閃，面色深沉道，「你可是想去那閣樓？」

  他這麼一問，呂鳳先的神情微微一怔。

  「不用解釋了，我知道你此行的目的，但是想抓那隻通臂猿猴的話，你還得過了我這關。」他語氣平淡，但在呂鳳先聽來，無疑是給自己出了一個大難題。

  呂鳳先的眉間展露一絲焦慮之色，但面對這男子時候，他又失去了底氣，長舒了一口氣道，「先生是非要阻攔我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