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三九章：半神之境

  華老頭拉住了這邊關翼的手腕，溫言道，「你，隨我來吧。」

  他就這麼拉著關翼的手，步履蹣跚，向著那邊的藥櫃方向緩緩走去。少女也是有些好奇了，爺爺怎麼忽然就來了這般興致，而且要說動刀，現在也沒有一個手術對象，他怎麼演示啊？

  少女帶著一臉的困惑之色，跟了過去。華老頭小心打開了左首上方的藥櫃抽屜，從那裡面抽出了一個精巧的黑色盒子，隨後顫抖的手緩緩掀開了那邊的盒蓋，頓時一柄柄閃閃發光的小刀出現在了關翼的眼前。

  關翼心緒一陣激動，臉上更是掩飾不住歡喜之情，看著這邊華老頭繼續擺弄。

  華老頭將盒子的小刀鋪開來擺在了桌子上，關翼數過去，這才發現這小刀長短不一竟然有八柄。其中，最長的一柄大概有七寸，最短不過小拇指的長度，關翼看得怔怔出奇，嘴裡忍不住道，「想不到這醫道刀術竟然如此講究，看來我得好好向前輩請教一番了。」

  華老頭微微一笑，拾起了中間那柄三寸來長的小刀，在關翼與少女面前晃了晃，這才出聲道，「這把刀，便是當年給你的先祖武聖關雲長刮骨療毒的小刀。」

  他這麼一說，關翼也是心頭一震，對華家的醫道刀術又多了幾分敬意。華老頭每拿起一把刀，便給關翼描述了一番那小刀的用途，聽得關翼也是連連點頭稱讚，沒想到這些刀子竟然有這麼多的學問在裡面。

  華老頭臉上也是頗有幾分自豪之色，這可是他的心血，這些年來，他潛心鑽研醫理，不僅在煉藥上別出心裁，還開創出了許多新式的手術療法，可惜他的醫道，要傳承下去實在是有些為難。

  雖然華可兒已經很努力的在學習了，可是華老頭知道，這丫頭始終無法靜下心來，很多知識浮在了表面，而且沒有實戰經驗的她，想要將這些醫理融會貫通起來還有一段很長的路要走。

  華老頭說完這些，目光轉向這邊的關翼問道，「你，你是要我將這八種用刀的技巧全部拆解給你看麼？」

  關翼臉上有些不好意思，華老頭笑了笑道，「不礙事，不礙事，反正我老頭子也是閒得慌，有個人能在一旁欣賞我的刀術，我心底也是十分歡喜的。」

  關翼聽他這麼一說，頓時喜上眉梢，連忙跪倒拜了拜，興奮道，「多謝前輩成全。」

  就這樣，關翼算是在蝴蝶谷居住了下來，白天裡華老頭給他演示那小刀的技巧，晚上呢，關翼則一個人奔到了野外的山崗上，或是盤膝打坐冥想參悟，或是直接耍刀來尋求突破點。

  一晃眼，關翼便在這蝴蝶谷呆了三個月。出於對刀術巔峰的執念，這三個月來，關翼就像是著魔了一般，白天就像是個木頭一般坐在地上看老者演練那些小刀的刀術，華老頭有時候忘了，他便去幫華可兒采採藥，拾一些柴禾，也不時逗逗那白猿。

  以前白猿看到關翼背著那把偃月刃一臉肅穆樣子的時候，還顯得有些小心警惕，現在啊，這白猿沒事就去逗一下關翼，還不時搶過關翼手裡的偃月刃來耍寶，完全是打成一片的朋友了。

  這三個月下來，關翼與那華可兒也熟悉了不少，他也隱隱感覺到了這個女孩子內心裡一直壓抑著什麼，關翼雖然沒有刻意去追問，但是猜想十之八九是心裡有人。關翼就在好奇了，這華可兒很少出去這蝴蝶谷，與外界更是少有交集，那個人會是誰呢？

  關翼也無暇去細想，他先在最關心的便是刀法上的突破，他本以為藥老一死，這世界上便再也沒有人能夠給他解開心底這個結了，沒想到陰差陽錯之下，他居然遇到了傳說中的華氏後人，當真是老天待他關翼不薄啊，而且這三個月下來，他發現自己的刀法上竟然有些詭計的變動，那種變動帶來的好處，讓他直接突破到了半神的境界。

  這晚，關翼又在那小山丘上，對著那平滑如鏡的湖面，迎風開始揮舞起了手裡的偃月刃，青色的刀刃捲起一陣陣的罡風，吹得那草地上的蒲公英也是迎風飛舞，飄飄灑灑，倒像是下起了一場小雪。

  關翼的刀光舞得密不透風，整個人都化作了一團青影，這莫非就是傳說中人刀合一的境界麼？

  關翼自然沒有注意到山丘下池塘邊，華可兒正出神地望著他練刀的情形。等到他停下來的時候，這才看到了湖水中那清秀的倒影，還有流淌著的青絲。關翼的心頭微微一動。

  四目相對，關翼這才看到了華可兒眸子裡那抹淡淡的憂愁。關翼跳下了山丘，一個縱身，便來到了少女身旁，還刀於鞘，定了定心神，溫柔道，「睡不著麼？」

  華可兒微微點頭，一陣風吹來，她那烏黑的青絲輕輕搖擺，一股淡淡的清香傳來，關翼心也是忽然顫動了一下。

  少女向前走了走，在湖邊的草地上坐下來，關翼也跟著坐在了他三步的位置，雙手托住刀柄，撐住腦袋，望著那平靜湖面的倒影，神情有些發痴。

  華可兒沉默不語，只是望著那湖中的一彎月牙，像是在思考著什麼。

  關翼頓了頓，乾咳了一聲，忽然發問道，「你，你可是有心事？」

  華可兒先是沉默了片刻，隨後側過腦袋來，目光里似乎帶著詢問的意思看著關翼。

  關翼淡淡笑了笑道，「我在江湖上闖蕩了這麼久，自然是看得出來的，你心裡始終牽掛著一個人，所以才會這般苦惱吧。」

  華可兒沒有做聲，偏過頭去，忽然嘆了一口氣。關翼有些納悶追問道，「哎，我，我可是說錯了什麼？」

  華可兒搖了搖頭，苦笑道，「沒有。」

  關翼還是有些迷惑，華可兒轉過臉來，感嘆了一聲道，「天刀，天劍，看來我的運氣當真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