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四八章：求索

  少女會心一笑，滿意點了點頭，輕手輕腳走到了那邊關翼躺著的床前，打量著這山下泉水裡她救回來的大漢。少女心底有些感慨，撥了撥額間的秀髮，隨後道，「你好好休息吧，明天再來看你。」

  少女折轉了出去，帶上了門，漫天的星光灑下，她忽然想起了那時在那一片輕軟草地上，那個男人與自己簡短的幾句對話。時間走了好遠。少女發出一聲幽怨的感嘆，終於還是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一晃眼，半個月的時間便過去了，漢子醒來第一眼看到的，卻是一隻通體雪白長著長長絨毛的猴子，猴子看到漢子的時候，「吱吱吱」上躥下跳的叫，像是在宣布著自己發現了一個什麼驚天大秘密。

  隨後便是一位水綠長裙少女攙扶著一位灰色麻衣銀髮老者走了進來。漢子聽到老者報上姓氏的時候，激動地渾身顫抖，差點沒有當場昏厥過去，少女看到漢子當時臉上的奇異表情時，也是滿臉的狐疑之色，這傢伙的表現實在是有點誇張。

  好在漢子終於靜下心來，這才跟他們說明了身份。少女與華老頭這才知道了漢子原來叫做關翼，乃是天刀門的傳人，偃月刃新的繼承者。

  漢子也從少女嘴中得知了少女的名字叫做華可兒，而老者直接說稱呼他為華老頭好了，關翼自然也不便多問。他在床上稍稍調息運氣，這才發現受到的內傷基本已經康復了，看來這華老頭果然是那華佗的後人無疑了，他自然是如獲至寶，一方面，不單單是對方治好了自己的內傷，另一方面，他又找到了突破神境的希望了。

  關翼跳下床，拜謝了老者的救命之恩，華可兒倒是忽然出聲道，「喂，我說你怎麼能單單只拜謝我爺爺一人啊，要不是我跟小白在山腳下的水潭裡發現的你，我看你早就一命嗚呼了，要感謝，也得先謝謝我們才是。」

  少女這麼一說，關翼神情一愣，隨後便連忙道，「多謝姑娘，多謝白先生。」他還特地對那邊的小白抱了抱拳，白猿看到關翼作揖，也學著關翼的模樣抱了抱拳，惹得這邊的少女忍不住發笑起來。

  華老頭倒是忽然出聲道，「夠了，關英雄本來就是我華家的恩人，你們不得無禮。」

  聽到華老頭的呵斥，少女也是迅速收斂了笑容，做出一副老實巴交的模樣。關翼倒是有些莫名其妙了，華老頭微微一笑道，「關英雄，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事情發生在二十五年前，當年江湖上還有一個赫赫有名的門派，叫做眾生門。」

  關翼皺起眉頭，似乎在思考。

  華老頭指了指那邊角落裡的那柄刀說道，「當年，眾生門遭遇滅門災禍，我抱著可兒一路潛逃出去，可無奈還是遭了暗算，身受重傷，被仇家追到了死角，當時正是你們天刀門的出手相救，我爺孫倆才能死裡逃生，這份恩情，我老頭這輩子也不會忘記的。」

  關翼似乎明白了什麼，也不插嘴，目光望向了角落裡那柄泛著淡淡青色光華的刀鞘，心頭倒有些莫名的感懷。

  華老頭看著關翼，沉思片刻，忽然道，「你是怎麼掉到那山崖下的？」

  少女自然也是來了興趣，就連那邊的白猿也蹲在了地上，雙手托著腦袋，一副興致盎然的樣子。

  關翼自然也沒啥好隱瞞的，便將在武林盟的遭遇全部說了出來，華老頭聽得只是略做感慨，微微點頭，便沒有了下文。倒是少女聽到武林盟林天傲的名字之時，臉上倒是寫滿了不悅之色。

  關翼只是稍微留了個心眼，也沒有直接詢問個中緣由。他迅速奔到了那邊角落的位置，拾起了放在地上的寶刀，伸出手掌，像是在撫摸著戀人的臉頰，緩緩划過刀鞘直至摸到了那邊的刀柄，臉上這才恢復了一股少有的英氣來。

  關翼沒有注意到旁邊華可兒那古怪的表情，倒是白猿吱吱吱叫了幾聲，才把他從沉浸的狀態里給拉了回來，關翼回神，頓時臉上顯得有些尷尬，乾咳了一聲，目光望向了那邊的華老頭，神情顯得有些激動道，「前輩，晚輩能在這裡遇到您，真的是老天待我不薄了。」

  華老頭神情有些迷惑，哦了一聲，看著關翼，不知道他想要表達什麼。

  關翼忽然膝蓋一軟，身子一低，竟然跪倒在地，一本正經咚咚咚叩了三個頭，然後朗聲道，「前輩，不瞞您說，關某這五年裡走遍了山川大河，游遍了天涯海角，一直在尋找的便是你們華氏一族的下落。正所謂苦心人天不負，想不到這次在武林盟陰差陽錯的遭遇，雖然差點命喪黃泉，但終歸還是讓我找到了心裡的目標，我現在忽然有點感激林天傲了。」

  關翼說得繪聲繪色，中間時不時還發出一陣陣狂浪的笑聲，弄得那邊的華可兒都在猜忌這關翼是不是瘋了，腦子裡盡在想些什麼烏七八糟的。

  華老頭扶起了這邊的關翼，坦然直言道，「你這些年一直在找我？到底是為何？」

  少女也是帶著同樣的迷惑，心想這關翼不會是得了什麼絕症了，所以才處心積慮天涯海角都在尋找他們華氏一族吧。不過轉念一想，看他的氣色，不像是身患隱疾之人，難道說他是來找華家還他們的恩情的？少女越想越覺得有些匪夷所思。

  關翼見老者面色凝重，連忙笑著解釋道，「前輩不必慌張，晚輩所求之事，對於前輩來說也是舉手之勞的事情，您大可放寬心好了。」關翼接著便將自己在刀法上的不足之處和盤托出，也將劍聖易無極對他的囑託原原本本跟華老頭說了一遍。

  華老頭聽完，瞳孔也是微微收縮，佝僂的腰杆也稍稍挺起，看向這邊的關翼道，「你想見識我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