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二五章：交換

  他話音剛落，忽然手上又是一陣內勁催動，捏住這邊藥老的脖子，將他整個人提在了空中，嘴裡厲聲威脅道，「老不死的，快說，《神農百草經》在哪？」

  藥老武功已經被廢掉了，哪裡還有掙扎的氣力，被他這麼一提，頓時雙目翻白，嘴中白色的唾沫也從嘴角溢出。

  關翼大叫道，「畜生，住手，給我住手！」

  他拼命掙扎站起，朝著這邊怪男子的方位撲來，那怪男子絲毫不懼，右腳猛然飛出，踢中了關翼的小腹。關翼臉上頓時一陣青紫，摔倒在地，捂著肚子滿臉痛苦之色。

  於毒手上自然不會忽然用勁捏死藥老，他還要從他口裡套出那《神農百草經》的所在，所以故意慢慢折磨他。

  藥老倒是剛毅不屈，雖然極度痛苦，但他的手卻自然下垂了下去，像是做好了死亡的打算一般。

  「老不死的，你還真是倔強啊？」於毒忽然鬆開了手，藥老這才感覺到肺葉里有空氣進來，劇烈咳嗽，臉蛋也是漲得通紅。

  「說說你的條件吧。」於毒頗為不悅道。

  藥老的眼睛停在了關翼的身上，關翼痛苦地趴在了地上，身子還在顫抖著，藥老嘆息了一聲，眼中有些遺憾失落。他忽然轉過頭來，看著於毒道，「你放了他，我將《神農百草經》給你。」

  「就這麼簡單？」那於毒臉色微變，倒是覺得有幾分不可思議。他一臉奇異道，「你，你為了一個天刀門的人，甘願拿出你神農氏最重要的寶貝來？」

  於毒自然無法理解藥老的行為，他是一個冷血的人，對於這種感情羈絆，他又怎麼能揣摩的清楚呢？不過，藥老既然答應了，那就肯定不會弄虛作假，他當然清楚這個老頭子對於承諾是何等的看重。

  藥老哼了一聲道，「這個不用你管！如果你想要《神農百草經》，就把偃月刃還給他，安心讓他離去，至於《神農百草經》，我自會帶你去取的。」藥老的態度相當強硬。

  關翼只覺得心頭一熱，淚水也在眼角打轉了。他實在沒想到，藥老竟然願意為一個短短兩月的陌生人，犧牲自己的性命，關翼牙關緊咬，強忍著眼裡的淚水，心底是痛苦極了。

  「老不死的，你這條件倒是有點高啊。」於毒臉上頗有幾分不情願。

  藥老見他還在思考，忽然從地面上破碎的杯盞里撿起了一塊尖尖的瓷片，對準了自己的咽喉，威脅道，「我再說一遍，你要是不放他走，我現在就死在你面前，就算你再厲害，百年之後，也終歸是一堆黃土。到時候，我在地獄等著你好了。」

  藥老句句鏗鏘有力。於毒見他真的要自盡，心頭一動，搶著道，「哎，老東西，別，別，別，我答應你，我答應你。」於毒倒是相當的利落乾脆，不過看到藥老手裡還拿著碎瓷片，貼在了頸間血管上，饒是他也沒能力從藥老手裡奪下那銳器，好不容易知道了這《神農百草經》的下落，他可不能讓藥老這麼死掉，他順手便將那偃月刃丟了出去，正好插在了關翼的正前方。

  關翼心頭一驚，一臉痛苦地望著那邊的藥老。

  藥老面容平靜，衝著關翼微笑點頭，表明了自己視死如歸的意願。他這一把老骨頭了，一個人孤單地活在這藥廬，早就已經厭倦了。或許死亡對他來說，倒真是一種解脫了，這也算是他最後一次救人吧，而且救的，還算是這兩個月里他十分欣賞的朋友。

  關翼知道，藥老已經將自己看成了忘年之交。能有這般機緣，他心底也是無限寬慰。可惜，自己終歸還是沒能突破神境，不然，藥老又何須遭此苦難。他心底更是一陣悲憤，抱怨自己為什麼不能再努力一點，如果自己早上能早早起來片刻，如果自己深夜裡能再多舞幾回偃月刃，或許，結局已經更改。

  那邊的藥老依舊沒有放鬆警惕，他看了一眼關翼這才說道，「他現在被你打成重傷，提刀的力氣都沒有，你讓他怎麼活下去？」

  藥老更像是在質問於毒。於毒一臉不滿之色，但是想到自己突破神境飛升上仙才是王道，關翼在他看來已經不算是什麼威脅了，放就放吧。他忽然從懷裡摸出一顆黑色的藥丸，捏住了關翼的嘴，猛然一塞一推，關翼的喉頭一滾動，那藥丸便到了肚內。

  關翼頓時覺得一陣暖流在他的身體了翻騰起來，這藥力一擴散，頓時周身經脈快速修復起來，真氣也周天循環，從丹田處遊走奇經八脈，只是一炷香的時間，他已經從地上站起，右手向那偃月刃抓去。

  他只是順手一提，那邊的偃月刃便到了他的手裡，他忽然大喝一聲，便朝著那邊的於毒劈去。

  於毒身子斜斜一轉，便避開了關翼的刀鋒，他順手輕輕一帶，關翼後背便中了一掌，不過對方好像沒打算跟自己纏鬥的意思，這一掌只是將關翼推了一個趔趄，倒是沒用上內力。

  藥老見關翼恢復了氣力，臉上也是露出了欣慰之色。眼見關翼還要再出手，藥老忽然出聲制止了，「夠了，關翼，你，你速速離開這裡吧，不要白白浪費了我的一番苦心。」

  那邊於毒也站出來，冷聲道，「姓關的，你可不要得寸進尺了，好不容易撿回一條命，別不愛惜。」他語言裡滿是嘲諷奚落，但事實也確實如此。

  關翼打不過他，最終還是嘆息了一聲，目光深沉凝重望著那邊的藥老。

  藥老此刻卻像是一個慈祥的長者，對著關翼微微點頭，道，「去吧，去吧！等你真正參破了你刀法中的奧義，再替我報仇吧！」藥老算是做了最後的託付。

  關翼雙唇緊咬，終於還是跪倒在地，一連拜了三拜，這才猛然轉身，踏出了那藥廬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