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一章：心如死灰

  易無極淡然道，「你是天刀關翼的朋友？」

  「沒錯，我是關翼的朋友，也是天劍閣的少主，趙凌坤。」他倒是斬釘截鐵道。

  「什麼？天劍閣？你是天劍閣的人？」這邊的老者倒是露出幾分異樣的眼光，畢竟，當年在他年少的時候，他也有幸得到天劍閣一位前輩的指點，劍術上才會有今天的造詣，雖然現在他的功夫早已非當年那位高人所能比擬，但是在劍法的啟蒙上，他還是從天劍閣的武學裡收穫了不少成長的經驗。

  老者衝著那些圍起來的人招了招手，那些人臉上十分納悶，但還是讓開道路來，老者笑著道，「小兄弟，你過來吧，天劍閣與我藏劍山莊確實頗有淵源，老夫雖然遠在江湖，但也聽說了關於你們的事情，老夫深感痛惜，聽說天劍閣出了一位千年難得一遇的劍術奇才，難道就是小兄弟你麼？」

  老者看著趙凌坤，似乎來了別樣的興趣，他話說到這裡，趙凌坤的臉上表情僵硬了下來，深吸一口氣，目光里流露出憂鬱，看著老者道，「你說的那位天才，卻不是在下，是我的哥哥，趙凌乾，哎……」

  「趙凌乾？趙凌乾？」老者嘴裡喃喃了一聲，臉上又露出惋惜的神色，「關家與趙家，關係倒是很微妙啊，看來，你能逃出來，關翼應該出了不少力吧。」

  趙凌坤看了一眼那邊依舊意志消沉的關翼，點了點頭，「是的，沒有關大哥，我也不可能來到杭州城了，我此次前來，也是關大哥提議的，當今天下，如果還有人能夠與林天傲抗衡的話，我想來想去，也只有劍聖前輩您了。」

  老者眼中依舊毫無波瀾，聽到趙凌坤這麼一說，他倒是忽然感嘆一聲道，「什麼劍聖，我早已經棄劍多年，我現在只是一個糟老頭子罷了，而且，林天傲的武功我也略有耳聞，他能達到今天這般成就，武功造詣上絕對是非同小可的。」

  「所以，關大哥這次和我來，就是為了讓我拜您為師的。而且，關大哥也不是有意要冒犯您的，還希望前輩您能將偃月刃還給關大哥，在下感激不盡。」趙凌坤說著，雙手抱拳，躬身作揖一臉恭敬道。

  關翼聽到這邊的趙凌坤這麼一說，忽然面色一沉，一跺腳，大聲道，「敗了就是敗了，我關翼向來說到做到，我會回來取回我的東西的，劍聖前輩，打擾了，在下告辭。」關翼像是忽然間迴光返照了一般，他這舉動，倒是讓趙凌坤嚇了一跳。

  他還要上前去拉住關翼，不過關翼已經冷冷推開了他，這一次，趙凌坤的表情竟然有些愕然，因為他看到關翼那種表情，是一種無比的決絕態度，他知道，就算是用一千匹馬，也很難再將關翼拉回來。他忽然明白了什麼，目光里竟然有些淚花閃爍，那是關翼在杭州城看他的最後一眼，有著說不出的複雜，也有著說不出的鼓勵，關翼所做的一切，大部分都是為了讓自己能夠拜在劍聖門下。

  關翼走了，那群人迅速讓開了一條路，他的長袍拖在後面，青黃的袍子有些發舊了，趙凌坤看著，忽然覺得幾分滄桑，幾分失落，他害怕孤單，甚至這麼一路過來，他的江湖閱歷依舊是那般膚淺，關翼走了，他忽然覺得自己又變成了小孩子一般幼稚可笑。

  趙凌坤呆呆立在原地，劍聖看著關翼的背影倒是略微點頭，頗有幾分讚賞欣慰，過了一會兒，他才看向了這邊的趙凌坤問道，「你來的目的我已明白，但我已棄劍多年了，殺人的劍法，報仇的劍法，我是不會教的，你走吧。」

  老者說著一甩袍袖，背過了身子，趙凌坤如同遭了一個晴天霹靂，他沒想到易無極忽然間就翻臉不認人了，而且從他的話語裡，他知道易無極對仇恨心理的人十分排斥，他如同一下子被澆了一盆冷水。

  關翼的擔心還是出現了，他本來自信滿滿，但現在，他連最後的一絲希望似乎都破滅了。

  趙凌坤忽然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上，面色凝重，再次懇求道，「劍聖前輩，求您收我為徒吧，當年好歹您也得到過我先組的恩惠，就算是看在先祖的面子上，求您指點一二了。」趙凌坤的聲音有些嘶啞，聽得出來他那種走投無路的絕望感。

  易無極沒有理會，徑直向著大門內走去，那邊的家丁過來驅趕道，「行了行了，回去吧，莊主已經說的很清楚了，像你這樣耍賴皮的，我們見過很多了，有的甚至在這跪了七天七夜，但是莊主是不會理會你們的，我勸你死了這條心吧。」這人的話語帶著嘲弄與諷刺，雖然是藏劍山莊的家丁，但是他們的傲慢態度簡直是天王老子下凡。

  劍聖的身子已經進去大門內了，趙凌坤忽然感到最後的一絲希望破滅掉了，他嘴上苦笑一聲道，「呵呵，天劍閣滅了，關大哥走了，這個世界上哪還有我立足的地方，既然劍聖前輩也不願意指點一二，在下遲早也是一死，不如現在痛快點。」

  趙凌坤說完，身子猛然站起來，足尖一點，借勢一彈，朝著那邊石獅子所在的位置撞了過去，他這一下可算是卯足了幹勁，抱著一死了之的態度，那邊家丁們倒是大吃一驚，沒想到趙凌坤這個傻小子竟然會做出這般瘋狂的事情，他們看著這一幕，也是臉上露出無比的驚愕，他們無法理解，但是一個內心極度壓抑的人，是什麼極端的事情都會做出來的。

  趙凌坤的腦袋眼見就要撞上那邊的石獅子的尖角位置了，家丁們全都駭住了，有的甚至扭轉頭去，不過也就在趙凌坤的腦袋快要觸及到邊角的時候，一道炫麗的金光竄過，隨後趙凌坤感覺到腦袋一重，像是被什麼托起一般，倒飛出去，跌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