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9章 傳道

  回到內院，黑夜向沐晚匯報城主的狀況：「再有兩次，他的心魔就能完全拔除了。」

  沐晚點頭：「小心些，莫泄了行蹤。」

  黑夜笑道：「那個叫慎言的和尚，寸步不離的守在外面。奈何法力遠遠不夠，他發覺不了我，反倒成為了最好的守衛。有他在，旁人都不敢靠近。」

  一旁，香香好奇的問道：「摩訶城的城規是六百多年前就訂下了的。為什麼一直沒有人象姐姐一樣的鑽空子呢？」老實說，她並不覺得這空子鑽得有多高明，反而認為是挺顯而易見的一件事情。

  沐晚冷笑：「女人們被圈在小小的內院裡，目不識丁，從小就是被這麼教養的。她們怎麼可能知道鑽空子？至於男人們……比如說，那天，如果不是大娘子她們幾個掩護五娘子，拼死衝進前院呼救，我們也不好明著出手；她們如果不敢走進玲瓏閣，也就沒有今天的堂上之爭了。自己的苦難，從來都只能是自己去解救。永遠都不要指望受益者們能主動去推翻那些令他們獲益的條律。」兩世為人，這一點，她真的是看得無比通透。

  黑夜不住的點頭：「這便是人性。城主若不是因為生母被迫殉葬而亡，有切膚之痛，又從上位伊始，一言一行都被高僧們管得死死的，也不至於站在我們這邊。」

  香香長吁一口氣：「有了城主的間接表態，摩訶城裡的女人們出來做事，要方便得多了。」

  她的判斷沒有錯。

  此例一開，摩訶城的女人們開始試著出來找事做——城主大人說了，城規里沒有規定夥計必須是男的！

  現在，玲瓏閣是城裡生意最紅火的鋪子。所以，各種鋪子都向它看齊，爭相模仿之。

  玲瓏閣搞新夥計崗前培訓，我們也搞！

  玲瓏閣要求夥計們和和氣氣，我們的夥計也能做到！

  玲瓏閣能招女人當燒火做飯的夥計，我們也招！

  幾乎是一夜之間，城裡有點名氣，上了些檔次的鋪子都有了類似的招工計劃。

  而玲瓏閣卻又有了新動作。他們買下了隔壁的那間大雜貨鋪子，又一次擴充店面。

  同時，黑掌柜第三次掛出招工公告——本店鋪面擴張，成立貴賓部，招收夥計二十名。男女不限，薪酬從優。

  貴賓部？是個什麼玩意？全城人都表示好奇。

  一個月後，新鋪面裝修完畢。

  接著，玲瓏閣掛出「停業三天」的牌子。

  第四天是玲瓏閣恢復營業的日子。被吊足了胃口的人們蜂擁而至。

  他們終於見識了「貴賓部」。一時間，全城人們廣為傳誦，津津樂道。

  其實，所謂的「貴賓部」並不是沐晚他們的首創，而是人家天心閣玩剩的經營方式。就是在店鋪里開出一些單獨的小房間，裝修舒適、精緻，擺上一些花花草草。持貴賓卡的客人，不用自己親自去挑選貨物，只要往貴賓室里一坐。自有訓練有素的夥計過來詢問，下單、配貨，包管滿意。

  而沐晚之所以要引進這種經營模式，一是，玲瓏閣所售的貨物種類越來越多，此舉可以方便顧客，多快好省的購物；二是，她想吸引權貴階層的女人們。同時，也是為了給女人們多開闢一個工作渠道。她要告訴全城的女人們——你們能出來從事的工作還有很多，不僅僅是當一個燒火做飯的女夥計。

  畢竟這裡千百年的風俗沉積在這裡，一時間很難扭轉人們的觀念。就象大娘她們被逼迫到了那種程度，也是只敢躲在廚房裡燒火做飯。到前面鋪子裡來送個飯，大熱的天，她們也是自覺的把自己包裹成粽子樣。

  最主要的是，沐晚他們不可能在這裡呆太久。計劃里，她只給自己兩年的時間。思來想去，她才決定啟用這一招，以加快轉變的進程。

  城主大人是出了名的好玩兒。聽說後，他前呼後擁的跑過來體驗了一把。

  他玩得很盡心，大包小包的打道回府。

  離開之前，他眉飛色舞的看著慎言說道：「貴賓部很好。親自出來買東西，比他們送到府里去，好玩多了。下次，我要讓夫人、女兒們都過來玩一玩。」

  慎言面無表情的揮筆疾書。

  此話一傳出，各種鋪子又是競相模仿。

  轉眼，玲瓏閣開張快一年。還有一個多月，新年將至，意味著一年一度的浴佛節也快到了。

  這時，外出遊歷的小武回來了。

  他很鄭重的求見沐晚。

  後者在內院接見了他。

  小武雙手合十，恭敬的行了一禮，說道：「沐師傅，我想通了。我要修道。」

  沐晚問道：「你為什麼要修道？」

  小武答道：「擺脫輪迴。我只想好好把握住這一世，不想再去追求虛無飄渺的來世。」

  「也可以。」沐晚笑了笑，問道，「我是東華洲太一宗的弟子，道號瑾宸。你是否願入我太一宗呢？」

  小武大喜：「願意的。」

  沐晚道明太一宗的各項門規，重點強調了「仙不擾凡」的鐵律，再次問道：「你還願意入我太一宗嗎？」

  「弟子願意，師叔祖。」小武反應很快，現學現用。

  沐晚微微頜首：「我們現在開始第一課。首先，從禮儀開始。雙手合十，不是我們道修的禮儀。」

  她邊說邊演示，就如當年師叔教導她的一樣。

  小武學的非常投入。

  學完道禮，沐晚接著給他普及了一些最基礎的修道常識，並且將《鍊氣訣》的後面兩層口訣一併傳給他。末了，她說道：「以後，每隔五天，開講一次。你下了工，直接過來就是。切記，修道之事，不要道與第三人聽。」

  「是，師叔祖。」小武中規中矩的行了一個正式的道禮。

  這裡是佛修嚴格把控的西炎洲，而太一十三劍的道修痕跡太重，顯然不適合公開傳授和練習。為此，沐晚自創了一套開筋拓脈的拳術，總共七招，叫做七星拳。有靈根的人學了，有助於氣感的生成。而沒有修真資質的凡人常習之，也能強身健體。玲瓏閣的夥計們都可以學習七星拳。小武是夥計里練得最好的。

  以前，都是常龍傳授拳術的。這段時間，鬼仆們相繼進級，他必須為他們護法。所以，完全無暇他顧。

  恰好小武回來了。沐晚說：「這段時間，常師傅要回家探親。正所謂，師長有事，弟子服其勞。小武，常師傅不在，以後就由你帶大家練習七星拳。這是你的一項宗門歷練任務。」

  小武領命。不過，他請求，小李當他的助手。

  小李練了近一年，七星拳也練得純熟。沐晚點頭應下。

  沒想到，一直沒有生出氣感的小李，當了五天助手後，竟然突破了，終於有了氣感。

  而為了再現小武那樣的情況，沐晚總結經驗教訓，讓香香套用摩訶城這邊的一些民間傳說的格式，編了一些關於修道和道修的小故事。她把這些故事裝訂成冊，讓黑夜故意當著夥計們的面，故意讀得津津有味。

  識字班開了這麼久，大多數的夥計都已經脫盲。但是，在摩訶城，書是很珍貴的存在。所以，夥計們強烈的閱讀欲望沒處發泄，都眼巴巴的瞅著黑掌柜……手裡的書。

  扛不住大家那火辣辣的小眼神兒，黑掌柜只好把書借給大家傳閱。

  所以，和小武不同，小李有了氣感之後，立馬就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了。

  他是個聰明人，暗地裡找到沐晚：「沐師傅，你們是不是傳說中的道修？我也要修道，和你們一樣當道修！」在玲瓏閣里呆了近一年，耳濡目染，他對沐晚等人的行為、做派深信不疑，早就暗下決心，要做一個象沐晚他們這樣的人。

  沐晚也問他：「你為什麼要修道？」

  這個問題，小李早就想得通透了：「我要象沐師傅一樣，有大本事，逍遙自在。」他的眼睛厲害著呢。掌柜的只是名義上的，玲瓏閣里真正拿主意的，其實是眼前這位沐師傅。

  沐晚也亮明身份，代宗門收他為外門弟子。第一課，傳其禮儀和相關常識。

  梅朵兒也讀了那些雜書。小姑娘很聰明。小武的出現，以及小李最近的變化，令小姑娘悟到了一個事實。她偷偷的找到自己的偶像，香香，問道：「香香姐姐，你是不是道修？」

  香香搖了搖頭，正色道：「嚴格來說，我不是道修。不過，大道三千，我也是修道的。」

  梅朵兒眨巴眨巴眼睛：「沐師傅是道修，對嗎？」

  「聰明！」香香摸著她的頭，讚許的說道，「沐師傅是道修，並且還是很厲害的劍修。」

  「香香姐姐，我能修道嗎？我想修道。」

  「能啊。你已經年滿六歲，靈根穩定了，可以修道了。唔，你去找沐師傅吧。」

  之前，因為她的年歲太小，靈根尚未完成定型，沐晚沒有讓她學七星拳。所以，她一直沒能生成氣感。

  現在，她修道的時機已經成熟。

  沐晚也依例問了她修道的動機後，一樣的給她上了第一課，並傳其《鍊氣訣》。

  小姑娘本身是單火靈根，比小武和小李強太多。在靈氣稀薄到幾乎等於沒有的惡劣環境裡，她只用了一夜的時間，便成功的生出了氣感。

  六天後的清晨，梅朵兒引氣入體。

  在她引氣入體的那一剎那，在空間裡煉丹的沐晚得到了一筆大功德。

  「咔嚓！」一道清脆的聲音自她的丹田裡傳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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