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3章 度人即度己

  沐晚沒有直接北上，去西炎大陸，而是踏著祥雲，返回長葉島。之前，她跟蛇王有提過，要在那島上借宿幾晚。等見識完海鳥妖族的浴火節，會立刻離去。

  蛇王與海鳥妖族毗鄰而居，也有好幾千個頭年頭了。他自然是知道浴火節的內幕。而那時，他剛被黑夜擒了元嬰，正惱火著呢。是以，明明知道浴火節就是海鳥妖們為了打糧草而想出來的噱頭，他卻隻字不肯提。

  現在，他也沒有提——他在沐道長主僕四個面前尚且討不到一星半點的便宜，更何況火焰島上的那群渣渣！所以，他也沒有什麼好提醒的。

  站在海灘上，他昂首遠眺，目送沐晚踏雲而去，直到她的身影化成天際上的一個小黑點。

  沒過多久，沐晚到達長葉島。

  島上的情形，和上次來時，有點兒不一樣。一隻野蘑菇也沒有了。

  她在海灘上降下祥雲。香香自空間裡出來，飛身掠至最近的那棵大樹旁，查看它的記憶。

  不一會兒，她撇撇嘴，說道：「哦，三天前，老蛇派了一隊人馬過來，採光了島上的野蘑菇。並且也和我們一樣，在海灘上把採得的野蘑菇都曬乾了呢。」

  這裡本來就是人家的地盤嘛。島上的出產，自然是任主人家採擷、處置。沐晚笑了笑，選了一處平坦的避風之處，搭建帳篷——蛇王有水晶球，可以於數千里之外，無聲無息的隨時察看這邊的情形。所以，該幫的樣子，還是要做的。

  香香過來幫忙打下手，好奇的問道：「姐姐，老蛇都送了些什麼？還要用儲物戒指裝起來？」

  沐晚搖頭：「不知道。我還沒來得及細看呢。」

  兩人一起動手，速度自然快很多。說話間，帳篷搭好了。

  沐晚在門帘的外面，隨意的席地而坐，取出蛇王所贈之儲物戒指：「我們來看看。」

  「好的呀。」香香笑嘻嘻的湊過來。

  兩人一齊往裡探入神識。

  香香禁不住輕呼：「呀，這麼多！」

  一百塊上品靈石、一千塊中品靈石、一萬塊下品靈石，分開堆碼著；百年份的靈藥五百株、三百年份的靈藥一百株、五百年份的靈藥十株；各類鐵礦石五千份、上等硃砂三千斤、五行元素晶玉各一千枚、高階妖丹三千枚、蛇的蛻皮五百張、各屬性妖獸血三百瓶……以及三大缸海魚，各種時令鮮果，堆得跟小山似的野蘑菇干。

  原來，蛇王誤以為他們很喜歡野蘑菇干，所以，特意命人上島採集野蘑菇，曬乾，全都送給了他們。沐晚收回神識，心裡挺過意不去的——這份禮送得可不輕，哪裡是「一點點土儀」！

  香香嘆道：「老蛇真夠意思！」

  沐晚把儲物戒指遞給她：「想要什麼，自己拿。」這麼些年下來，他們四個已經養成了各取所需的分配習慣。

  香香接過來，邊拿邊說：「香香要所有的妖丹和食材，還有一半的木屬性靈石。」其餘的，於她無用。

  取完後，她又將儲物戒指還給沐晚：「姐姐，有香香在外面警戒就行。」

  沐晚確實是想去空間裡修行，聞言，點點頭，鑽進帳篷里後，隨即進入空間。

  常龍正好從東廂院裡出來，看到她，抱拳打招呼：「姑娘。」

  沐晚頜首，也把儲物戒指遞給他：「這是蛇王早上所贈，你看看，都要些什麼。」

  「是。」常龍雙手接過。看到裡面的上等硃砂和妖獸血，喜上眉梢，「我正想找姑娘討要些硃砂和妖獸血呢。唔，我要五百斤硃砂，一百瓶妖獸血。」又選了一些靈藥、蛇的蛻皮。

  沐晚笑問：「你也要學制符？」

  常龍搖頭：「是補魂幡和煉小鬼所需。」

  惡鬼沒了，六尾血魂幡作為他的本命法寶之一，破損得厲害。幡杆全毀，僅餘一面破破爛爛的幡旗。且血色褪盡，降階成為了白幡。幸運的是，六條幡尾都還在，只是有些破損而已。

  常龍費了一番老大的工夫，終於煉化了那面六尾白魂旗。

  一時間，叫他上哪兒去找合適的幡杆呢？正在犯難之際，他聽到隔壁有動靜。是黑夜回來了。

  黑爺可是煉器的行家呢！

  心中一動，他連忙拿著新煉化的白魂旗去找黑夜討主意。

  後者仔細的看過魂旗，建議他不如就以龍膽亮銀槍為幡杆，並且斷言道：「沒有比它更合適的了。」

  常龍茅塞頓開，連聲贊道：「妙！絕妙！」煉化六尾白魂幡之前，他還犯愁呢。身為鬼修，他不得不煉製一面本命魂幡。可是，他使慣了長槍，叫他象惡鬼那般，一手搖魂鈴，一手揮魂幡，真心做不到哇。而將龍膽亮銀槍與六尾白魂幡組合在一起，煉成本命法寶，這個主意太合他的心意了！

  向黑夜道了謝，他回到房間裡，立刻開始煉化。

  在外面天明之前，他總算成功的煉出了自己的本命魂幡。龍膽亮銀槍本身就是一件了不得的陰寶，與六尾白幡旗合煉之後，竟然立時提升了整面魂幡的品階，變成六尾花魂幡。

  這樣一來，他輕輕鬆鬆的收了外面的三十六隻白袍小鬼。

  至於另外的一千二百多隻小鬼，他是一點想法也沒有。無他，這些小鬼的道行太淺。

  他們生前不過是些鍊氣、築基期的小道修，與那三十六隻白袍小鬼完全不可同日而語：首先，就他們那點道行，怎麼可能從四位元嬰大妖的嘴邊逃出生天？其次，就算四位元嬰大妖看在香香姑娘的面子上，強忍住，不吃他們。但是惡鬼消亡之時，他烙在所有小鬼上的魂印會同時爆作。那些小鬼的魂魄不夠凝鍊，肯定是禁受不住，輕則炸成魂魄碎片，重則直接粉碎。

  而聽了沐晚的描述後，他不難得出，這些小鬼比他預料的還要弱，他們都沒能撐到惡鬼被戮的時候。不然，數以千計的鬼王境魂印同時爆炸，那四隻元嬰大妖多多少少會受一些傷。

  現階段，常龍的任務是要修補六尾花魂幡，和重新煉化新收的三十六隻白袍小鬼。

  而這兩樣，都離不開硃砂和妖獸血。

  沐晚聽完，不容分說的把硃砂和妖獸血都取出來，全給了他。

  「姑娘，這些硃砂和妖獸血都是上等之色，您留一些制符吧。」常龍推卻道。

  沐晚擺手：「出來前，師叔給我備了不少。這些盡著你用。如果還少了，只管上我這裡來拿。制符用不了多少硃砂和妖獸血的。幾十斤硃砂、百把斤妖獸血，就能夠我使上好一段時間呢。」

  「這些足夠了。」常龍這才全部收下，又道，「接下來，我要閉關一段時間。浴火節怕是趕不上了。」

  「正事要緊。」沐晚說道，「除了這些，蛇王還贈給我一枚玉簡，裡面刻有直接去西炎洲的水路圖。等你這邊忙完，黑夜也睡飽了，我們再去探路。」知人知面不知心，更何況是一條修煉了萬多年的老蛇！防人之心不可無啊。是以，在沒有核實以前，她是不會輕易相信那條水路的。

  常龍點頭稱是。

  黑夜正在沉睡。沐晚沒有去打擾他，直接走進正屋的練功室，繼續苦修。

  結果，她盤腿坐好後，凝神內視，驚喜的發現，識海里那些亮閃閃的功德金光點明顯變多了。

  除掉惡鬼，阻止他無節制的汲取遺忘之海的陰煞之氣，等於是排除了炎華界的一個大隱患。所以，天道不聲不響的送了一筆大功德給她。這是天道的獎勵。

  而香香他們三個，也是各有各的獎勵——香香得到了遺忘之海里四個海藻妖族的人脈；黑夜吸食了大量的戾氣和陰煞之氣；常龍就更不用說了，機緣巧合之下，不但祭煉出了一面六尾本命魂幡，而且在不損陰德的情況，收了三十六隻非常了得的小鬼。

  丹火雖然沒有升級，但是焰心比先前增大了一小圈，更加明亮。

  果然，度人也就是度已。吐出一口濁氣，沐晚斂神靜心，開始運氣煉功。

  外面過去三天三夜，而空間裡卻是足足過了三個月。

  黑夜還在沉睡。他一次吸食了那麼多的戾氣和陰煞之氣。沐晚估計，他八成是要在睡夢中進級了。

  而常龍一直在閉關，未出過房門。

  浴火節到了。能夠去看熱鬧的，唯有沐晚和香香兩個。

  第四天傍晚時分，沐晚服下一枚妖靈丹，化成一隻金丹境的海帶妖，與香香悄悄的趕到火焰島外圍海域。

  這時，這一片的海域裡三層、外三層的擠滿了各路海妖。其中，以築基期修為的最多，占了七成左右。化形期的小妖只有兩成多。而金丹境的，貌似就她和香香兩個！

  來參加浴火節，有一個不成文的規矩，那就是，不能罩黑風斗篷。所以，沐晚和香香的出現，顯得很是突兀。

  「見過大人！」

  「大人！」

  ……

  但凡她們倆所到之處，周邊的海妖們無不單膝跪地行禮。

  就連島上的海鳥妖們也心緒不定，時不時的往她們這邊瞅。

  呃，失策！

  自己都快成為熱鬧了，還看什麼熱鬧！沐晚尷尬極了，向香香使了一個眼色。裝成是恰好路過，兩人搭乘「浪花」，頭也不回的離去。

  看到她們的身影漸行漸遠，最後消失在迷離的暮色之中，海鳥妖族上下皆暗中鬆了一口氣。

  而外圍海域又恢復了先前的熱鬧。

  眾妖等啊等。終於，一輪月亮升上天空。

  「呼啦——」，火焰島海灘上的大火堆被點燃。

  浴火節，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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