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倚天 第31章 擋箭
2023-10-31 19:13:44 作者: 蕭舒
武當諸俠只以為她們別有要事,沒再勉強,只是笑送出山,盛意殷殷,足以令人羨煞。
俞貸岩已不必拐杖,可以獨自走路。
他內功極為深厚,習練了蕭月生所贈的心訣,恢復之快,一日抵得上十日之功,短短三天,雖然萎縮的肌肉尚未復原,但骨骼強健有力,已如平常之人。
李若雲她們離開,俞岱岩非要親自相送,自山底往下的一路上,武當派的弟子皆掩不住眼中的驚詫之色。
俞岱岩雖然板著臉,卻難掩眉梢間的喜悅,感受著山間的清風,仿佛母親輕柔的撫摸,鬱郁青山,說不出的美好,直欲仰天長嘯。
武當派的弟子固然驚異俞岱岩的離榻而行,更驚異這被武當諸俠環拱的幾女,不知她們是哪裡高人,竟能勞駕宋師伯他們一起相送。
告別武當諸俠的送別,李若雲她們歸心似箭,一路快馬加鞭,遠非來時能比。
歸心似箭之下,她們恨不能騎的是長著翅膀的天馬,能夠直接飛回水雲派,一刻也難以忍受。
貝錦儀見到她們急切的模樣,不由心下暗笑,這種心情,她能夠體會,只是沒有她們那般強烈罷了,故對於林曉晴三女的冷落。並不在意。
進入四川境內。李若雲她們想抄近路,便與貝錦儀她們分開,臨別尚不忘邀請她們常到水雲派做客。
清晨,薄薄地霧氣尚未散去,絲絲縷縷地飄蕩。周圍處處透著清新的氣息。
貝錦儀與周芷若兩人並轡而行,速度放緩不少,讓駿馬翻蹄小跑,嗒嗒的蹄聲甚是清脆輕快。
一路上被李若雲她們帶著奔馳,即使內功護體,也有些勞累。胯下的兩匹駿馬也被累得不輕。頗讓她們心疼,一有機會,馬上放緩,讓它們歇歇腳力,即使昨夜剛歇息一晚。
「小師妹,武當派如何?」貝錦儀轉頭,望向一身蔥綠羅衫的周芷若。抿嘴笑道。
「挺好地。」周芷若斯斯文文的回答,聲音細細,嬌軀柔弱,仿佛一陣風便能刮跑。
「那位宋少俠武林人稱玉面小孟嘗,素有俠名。果然生得一表人才,軒昂不群!」貝錦儀一手執韁。另一隻拿著劍的玉手捂嘴,吃吃嬌笑,姿態迷人,眼波中透著嫵媚。
惜乎一路上罕見人煙,無男子大飽眼福。
周芷若裝作未聽到,嬌軀隨著駿馬微微起伏,專注的望向前路。
「喲,害羞了?」貝錦儀側臉瞥了瞥,咯咯笑道。
「師――姐―――!」周芷若臉皮尚嫩,有些受不住師姐的逗弄,帶著嗔意瞪來。
貝錦儀素來脾氣溫婉,平易近人,周芷若雖是最小的師妹,卻也並不怕她。
見到師姐強忍不笑,卻目光盈盈,滿是蘊不住的笑意,周芷若不由苦笑:「師姐,你真的想岔了。」
貝錦儀見她不似害羞的口是心非,不由收起了笑臉,微蹙著黛眉,輕吟道:「師妹覺得宋少俠如何?「
「嗯――,小妹總覺得,他有些太過輕浮,不夠牢靠。「周芷若也皺著彎彎的細眉,搖頭說道。
貝錦儀不住點著臻首,黛眉皺得越來越緊,臉色也沉了下去,令周芷若不由惴惴,師姐雖然平易親切,但這般人一嚴肅起來,威嚴更甚。
兩人無言,唯有清脆的馬蹄聲嗒嗒作響,頗有節奏。
隔了一會兒,周芷若忍不住開口,輕聲問道:「師姐?「
貝錦儀抬頭,似是被驚醒,滿臉恍然,見到周芷若擔心的目光,她怔怔的望向她,過了半晌,嘆道:「小師妹,大事不妙得很!「
「我觀宋少俠對你一見鍾情,就怕他情根深種,央求其父,最後,宋大俠親自上峨嵋派來提親。「貝錦儀語氣略顯沉重的搖頭。
周芷若不由色變,心下一沉。
若真如師姐所言,那可真是不妙的緊,宋遠橋親自上門求親,若是被拒,實是武當派的恥辱。
自己的師父固然剛強過人,怕也要考慮清楚,前有師姐紀曉芙之事,若這次再加拒絕,讓武當蒙羞,即使張真人心胸廣博,他座下諸位弟子怕也再難與峨嵋交好。
最有可能,但是師父答應下這門親事,縱然師父寵溺自己,開口拒絕了武當,那自己也成了峨嵋派的罪人。
周芷若心下沉吟,雪白嬌嫩的俏臉不斷變幻神色,思緒翻湧,心中彷徨難安。
貝錦儀抬頭,見師妹憂慮的模樣,一陣不忍,忙笑道:「師妹也不必過於憂心,好在現在說清楚了,待回山,先稟明師父,讓她老人家替你作主。「
隨即她懊惱的嘆道貌岸然:「也怪我多事,還以為宋少俠是少女心中地蕭郎,師妹定也喜歡,唉――!「
「師姐,萬一師父她讓我答應,怎麼辦?「周芷若憂色不減,這種事情,極可能發生。
聽得周芷若此話,貝錦儀不由替她憂心,她親眼見過師父將紀曉芙一掌擊死,對她心腸的剛硬再了解不過。
若師父認為宋青書是良配,即使小師妹想要出家,怕也由不得她,師父定會以為芷若尚小,識不得好歹,為她將來著想,也要逼著把她嫁過去。
兩人並轡而行,駿馬輕快地翻蹄小跑。絲毫不知道主人地心思。
貝錦儀神情猶豫。玉齒咬在紅唇上,更顯得雪白閃亮,最終,還是緩緩說出口:「師妹,若是最後逼不得已。我倒有一個餿主意。「
周芷若神情一振,忙道:「好師姐,快說說!「
貝錦儀仍舊猶豫了一番,在師妹盈盈的目光地催促下,緩緩說道:「便說你已經有心上人了,不想再嫁別人!「
周芷若呆了一呆,這有些為難。此話一旦說出口,覆水難收,於清譽實是有損。
比起嫁給一個不喜歡之人,孰輕孰重,稍一衡量,她便點了點頭,覺得若逼至此。也只能出此下策了。
她羞澀的開口,紅雲染腮,悄聲問:「若師父問是誰呢?「。
「這個人嘛,倒要好好想想」貝錦儀苦笑道:「不能太差,若與宋青書比,天上地下,師父是定要勒令你慧劍斬情絲的。」
如今武林。這一代人中,宋青書實在是人中龍鳳,不僅生得英俊軒昂,兼之武功高明,名聲極佳,身世更是盛隆無比,未來的武當掌門,武林中又有哪個能夠比得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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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錦儀腦海中出現一個身影,忙又將其壓下,心中不由著慌,算來算去,也唯有他能夠比得上宋青書。
前兩日,武當五俠親自作陪,與貝錦儀及水雲派的李若雲林曉晴切磋劍法。
水雲派地劍法之強,令武當五俠瞠目結舌,感慨水已。
李若雲與林曉晴謹記師兄之言,出招時三分攻七分守,顯得殺傷不足,自保有餘,無論與誰切磋,皆是不勝不敗。
後來俞蓮舟親自下場,也拿她們莫之奈何,她們劍法精妙,縱使內力深厚,大巧若拙,她們也可御其力。
聽聞是她們的大師兄閉關所創,他們一臉嘆服,神往不已,笑道這等高人,一定要親自拜見,瞻其風采。
貝錦儀此時又是懊惱又是自苦自憐,深悔給師妹出了這麼一個主意,像是要被搶去最珍貴的東西,又覺得自己年歲大了,非是妙齡少女,實在比不上師妹,配不上那人。
一時之間,她心中百般滋味,齊涌心頭,是苦是咸,實難分清。
「師姐,不如,就選蕭師兄如何?」周芷若斯文的聲音仿佛自極遠處傳來,縹縹緲緲,聽不真切。
「師姐?師姐?」周芷若見師姐神情恍惚,急忙喚道,如今可是在馬背上,失神掉落下去,那可不是好受的。
貝錦儀這才醒過神來,勉強收拾心神,振了振精神,強撐著笑了笑:「甚好。」
忽然感覺一切索然無味,不想再說,輕輕一叩馬蹬,大聲道:「加緊趕一程!」
周芷若張嘴欲言,見師姐地神色,也只好暫且閉嘴,輕叩馬蹬,粟色駿馬由翻蹄小跑變成盡情馳騁,追在貝錦儀身後,昨夜地露水將道路溫潤,未泛灰塵。
「師姐,明明是這裡呀!「林曉晴一身藉色羅衫,素潔淡雅,瑩白玉手搭在黛眉間,打量著周圍,恨恨地說道。
已是正午時分,烈陽高照。
李若雲與蕭疏影在她身邊,窈窕的嬌軀一身藕色羅衫,周身上下一塵不染,宛職不點染塵世渾濁。
羅衫素潔,鬃發如墨。
有鎮神簪護體的她們,絲毫感覺不到炎熱的滋味,眼前的一切透著難言的詭異,她們驚訝不已。
炎炎正午,早已不應出現的大霧籠罩著眼前的一切,整個山脈被濃霧籠罩,一丈之外便看不清楚,寸步難行。
她們遇到了一個苦笑不得的問題,找不到回山的路了。
當她們懷著興奮難抑的心情在大聖鎮一戶人家放好馬匹,匆匆趕至紫山之下,忽然發覺,一切已變得不同,驅不散的濃霧將紫山完全籠罩,完全看不清是否有山東省的存在。
她們對於紫山閉著眼睛也能爬上去,自是不會因此卻步,在濃霧中走了一陣子,有些累了,停下來歇息一會兒,發沉又回到了山下!
不信邪的再次往上走,最終仍是走回了剛才的位置。
「一定是大師兄搗的鬼!」李若雲哼了一聲。
這般奇異的情形自然是陣法,除了大師兄,誰還能在水雲派的眼皮底下布下陣法?
林曉睛氣憤的跺了跺蠻靴,雖然生氣,卻也無奈,揚臉上山上嬌嗲的喚道:「大――師――兄――!」
糯軟嬌美的聲音在空中迴蕩,她內力頗深,在水雲派中足以聽到,況且大師兄功力高深莫測,更應該聽得到。
「呵呵,三位師妹回來了?」她們耳邊忽然響起了一聲清朗的笑聲,隨即濃霧中現一道人影,倏然到了她們跟前,一臉溫煦的笑意,正是她們的大師兄蕭月生。
見到他溫暖的笑容,林曉晴一腔氣憤渙然消散,一顆心仿佛浸入了溫泉之中,舒服透頂,一片寧靜安詳。
「大師兄,這是幹嘛?」林曉晴帶著撒嬌的語氣,嬌嗲的問道,玉手已不知不覺換住了蕭月生的胳膊。
「這樣不好?」蕭月生溫潤的目光一一掠過三人,轉身望向濃霧籠罩的山脈,笑問。
「挺不錯的,別人進不來,最安全不過。」李若雲淡淡的回答,努力平抑著自己的砰砰心跳。
「最啊,最好不過!」蕭疏影忍不住出聲讚嘆,她自幼受苦,最嚮往一處外人無法觸及的安全地方,見到這般,心中實是喜歡無比。
「師兄幹嘛不早點兒來接我們,是不是想看我們的笑話?」林曉晴也覺得很好,便又挑了另一根刺兒,嬌嗔道。
蕭月生舉步向前,一手被林曉晴挽著,另一手自然伸出,攪住李若雲細細的柳腰,笑道:「呵呵,自陣法布成,還沒人過來,就讓你們先試試,效果如何?」
林曉晴不滿的搖了搖他的胳膊,蕭疏影跟在三人身後,頗為羨慕兩位師姐,蕭月生相貌平常,氣度溫和,極易令人親近,令女子不知不覺的跨過男女授受不親的大防。
走了幾十丈,踏上紫山,周圍的霧氣驀然散去,仍與原來無異,她們頓泛起到了家中之感。
「嗬!嗬!」路邊不遠處忽然響起兩道嬌哼,似是出招時的吆喝聲,清脆悅耳,又勁力十足。
蕭月生一把拉住欲縱身而起的林曉晴,搖頭笑道:「不妨事,咱們走咱們的!」
「師兄,她們到底怎麼回事啊?」林曉晴小蠻腰被師兄按住,剛要躍起,身子頓變得力重千鈞,難以起身。
水雲派的幾位一代弟子中,李若雲一心專於武功,不理身外之中,派中的事務,多數由林曉晴管理,聽到弟子們的吆喝聲,自是下意識的想看個明白。
蕭月生一邊帶著她們飄飄向上,一邊笑道:「她們正在做遊戲呢,別管她們,待見過師父再說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