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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16:01:26 作者: 春陰垂野
    就這麼件小事,兩人互相嗆聲,嘴跟機關槍一樣,「突突」地輸出。

    要由著他們倆,估計得好半會兒還能消聲。

    楚桑落瞥了下江與鶴,怕他嫌吵,不由得朝爭吵中的兩人喊道:「好了。」

    葉媛跟簡方舟登時「休戰」。

    「既然你們吵不出結果,那就投票決定,」楚桑落制定了公正的規則,她望向沙發那端的男人,「你想看哪類電影?」

    江與鶴眼睫動了下,淡聲說:「我還有事,不留了。」

    「啊,」楚桑落唇邊溢出的笑頓住,然後又恢復如初,「回家注意安全。」

    江與鶴頷首,起身離開。

    葉媛詫異,又看了看楚桑落。她暗自搖頭,楚律都受傷了,江與鶴連句關心的話都不留下。

    江與鶴比她想像中的還要薄情。

    楚桑落不方便親自送他,只能目送著他出門。葉媛也沉浸在自己的心心緒里。

    所以,她們都沒看到簡方舟唇角揚起的暗爽。

    「算了,看喜劇片吧。」葉媛抱著雙臂,「我大度,不跟你爭。」

    簡方舟假笑兩聲,看似輕佻,實際上,他什麼都明白。

    還真的以為他看不懂她的用意?

    論撩撥技術,他比葉媛要強上十倍。

    葉媛問:「楚律,你贊同嗎?」

    「隨便。」

    窗外,江與鶴穿過綠陰小道,不久就消失在漆黑的夜色里,再也看不到。楚桑落緩緩收回視線,由著葉媛推著她前行。

    趁簡方舟在前面調試機器,葉媛悄悄跟楚桑落說,「恐怖電影有利於促進感情。這次可惜了,下次你買兩張電影票,叫上江與鶴一齊。效果絕對好。」

    楚桑落偏頭,接收到葉媛古靈精怪的媚眼。

    她失笑。

    影片開始放送,簡方舟回身坐下,看到葉媛鬼祟的樣子,冷哼,「說我壞話?」

    「誰稀得說。」葉媛白他一眼,高貴地轉過臉,「要看電影了,別打擾我。」

    電影開頭曲結束,簡方舟才挪去眼神看楚桑落。

    她窩在沙發里,眼眸失去了焦距,儼然陷入了深思。

    她這樣維持了一分鐘左右,後拿出手機,摁亮了手機屏幕。

    看樣子是在打字,不過這條信息似乎很難發過去,刪減又遲疑,最後發送究竟出去沒有,他不得而知。

    簡方舟往後靠了下,雙手搭在脖子後,眼底噙著一抹嘲諷。

    早就輸了,不知道在意個什麼勁。

    這場電影一共兩個小時,在放映到不到一半的位置,簡方舟先告辭了。不出一會兒,葉媛接到家裡的電話,也急匆匆地離去。

    別墅里又只剩下楚桑落一個人。

    她沒有關掉機器回房,只是繼續看著。

    電影裡的一幕幕浮現在眼前,演員做著各類滑稽的行為。

    幕布光亮投射在她的臉頰上,平靜如水。

    她獨自看完了這場電影。

    而微信框裡的那句—「你明天還來嗎」,卻始終沒有發送出去。

    江與鶴的心思,她還是猜不明白。

    *

    隔日。

    葉媛又來到楚桑落的別墅,才下車就看到簡方舟,她問:「你怎麼又來了?」

    簡方舟不跟她多說,言簡意賅,「交接工作。」

    他倆一向不和,誰也不計較誰的惡劣態度。葉媛扔了一個「哦」,大步奔向楚桑落,揚聲道:「楚律,在家無聊不?我來陪你咯~」

    ……

    楚桑落很重視這樁案件,儘管現在不方便走動,還是非常關注訴訟進度。

    簡方舟跟楚桑落詳細說了半個小時左右。

    撇去別的不講,簡方舟的專業能力沒話說,每天也會接到很多案件,必然是忙碌的。楚桑落不想太麻煩他,「不用親自跑來,微信聯繫就可以了。」

    「主要今天比較空,當面講清楚點。」

    楚桑落瞭然。

    這一次,簡方舟沒有多留。

    葉媛則是陪她玩了一個多小時。

    葉媛走的時候,外面下起了淅瀝小雨。

    怕雨大,她走得急。

    她走之後,有人撐著一把傘,站在別墅周圍。尚茂盛的樹枝替他遮掩身形。

    傘面與手柄都是黑色,一隻手握住傘柄,膚色冷白。

    手指是修長的,只是指節比起尋常人要粗大一些—幹過重活的人都會有這個特徵。

    雨水形成小水珠,從傘面滑下墜落,猶如斷線的珠子。

    傘下的人黑髮凌厲,墨眉烏瞳。

    江與鶴立在雨夜裡,與三樓的燈光遙遙相望。

    上挑的鳳眸失去了光澤,眸底翻湧著挫敗。

    頹靡又掙扎。

    這樣的堅持有意義嗎?

    她開心的時候,他不能為她歡呼慶祝;

    她難過的時候,他不能給她安慰撫慰。

    她遇到危險,不能及時知曉;

    就連她受傷了,也不能陪在她的身邊。

    簡方舟都可以連日來找她,他不行。

    因為他要維持那扯淡的冷漠。

    冷漠是為什麼?

    為了更好地守護她。

    如今這樣,不知道守護的意義在哪。

    她說過,那類危險的事時有發生。假使下一次發生此類的危險,他又該怎麼辦呢?

    畢竟他還跟她保持著「距離」,每日關心別人的行程,是毫無理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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