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3章 生死皆為驕傲，太極宇宙

  檮杌縱然此刻已是五重天境，但面對截天劍陣，仍舊力不從心！

  畢竟，非四聖不可破與非五聖不可破之間的差距不僅僅是一為混元的差距，更是質量上的差距。

  檮杌面對的不是通天教主一位聖人，而是五位混元至尊！

  檮杌凶機四顯, 不再動用任何神通道法，對於它而言，最強大的便是凶獸身體。

  億萬丈偉岸巨獸之身顯出，欲要衝破截天劍陣而出，但通天教主掌心雷動，五劍齊齊飛天升空, 檮杌每升高一丈，誅仙世界便高大一丈。

  通天教主立於法台之上, 誅仙四劍齊出四劍劍光，四劍與截天劍光合為一道，化為鴻蒙劍光，卻比原來的鴻蒙劍光更為精妙。

  破滅萬古的殺機盡數潮湧而去，劍光所指即是檮杌凶獸頭顱。

  檮杌凶獸雙目猙獰，竟然合身撲向鴻蒙劍光，巨大鋒利的雙掌狠狠拍下。

  「轟～」

  「吼～」

  巨大轟鳴聲中帶著一聲憤怒的獸鳴之音。

  鴻蒙劍光消散不見，檮杌凶獸雙足已然被盡數斬斷！

  通天教主再起諸仙四劍，鴻蒙劍光再次聚合將出，而檮杌凶獸則是暴怒一聲，天地間無盡殺機匯聚它雙足之上竟又生出完好雙足。

  崑崙神山之上，造化大道的老嫗身後世界樹更為宏大，老嫗身影更為虛無縹緲。

  祂掃視了整個六界戰場，遂道：「既然諸界皆被所阻，那便由老身這裡開始突破吧！」

  話音落下，老嫗一步退後, 身合宏偉世界樹, 樹身瞬間膨脹化為億億萬萬廣大虛空。

  一棵樹化為了一方宇宙, 一個宇宙的下沉緩緩下墜, 不是破壞，而是同歸於盡！

  造化至尊欲用無盡歲月道果與整個仙界同歸於盡！他洪荒的聖人可以拼命，他歸墟的混元也可以拼命！

  在這片浩瀚宇宙下，整個仙界猶如一粒塵埃，一片海洋欲淹沒一粒沙礫，何其簡單，何其沒有懸念？

  正在與檮杌大戰的通天神色一震，欲出陣而去，但檮杌凶獸卻瞬間分化萬千，衝擊著諸仙世界的每一處空間節點，欲破陣而出。

  通天教主一分心，竟被檮杌抓住了這個機會，再次與通天教主僵持了起來。

  造化至尊的聲音傳響在整個六界，震撼著每一位生靈的心神。

  「造化之道，順則為無限生機，隕則為無盡毀滅！

  洪荒，由我毀滅！鴻蒙道尊，老身使命已盡，告辭了。」

  但這一刻，崑崙神山之上的天尊，沉默良久不語的天尊，終於出聲了。

  這般大的宇宙下墜，決計不是他一人可以攔下的！六重天混元的捨命一擊，便是七重天境的存在都要極其謹慎，何況他只是區區一位不到五重天的聖人。

  元始天尊搖頭失笑一聲，中正平和之音傳出：「洪荒，為盤古所開，豈會因你而隕？

  盤古神開天，便由我這盤古傳人護天！」

  屹立崑崙神山之巔的他，身影永遠都是那麼挺直，那麼威嚴，那麼尊貴。不是為了他自己，而是為了保持盤古大神的威嚴！

  這是他的道，天人大道，他承盤古，他護天地。

  元始天尊以身合，以心合，以神融。

  崑崙神山再次轟隆隆抬升，天穹再次破分兩開，大地再次變得厚重下沉。

  元始天尊成為了一座山，或者，山合為了元始天尊。

  崑崙神山為不周遺脈，為不周山最高支脈，不周山倒後，分為東西崑侖四洲開化，東崑崙自然是最大的盤古遺脈。

  此刻元始天尊以身合不周，頂上慶雲億萬畝開，金燈盞盞鋪天蓋地，山越升越高，雲越抬越升，燈越起越盛。

  崑崙神山已經高過了天，高升上了一重天又一重天，造化宇宙已經極速下墜，墜下了一層又一層空間。

  山在往上升，宇宙在往下墜，兩者極速接近。

  終於，在極端速度下兩者轟然相接！

  「轟隆隆～」

  天地間一片雷火閃動，黑白光明四耀。

  毫無疑問，山被偉岸宇宙重重壓斷，「不周」再次傾絕而倒。

  人界中，與混沌至尊，空間至尊相持的老子神色一驚，他心中有了一絲顫動。

  身為三清之間的心靈相通，即便是通天教主此刻亦心中有所感應。但，即便老子再天資絕倫，在面對一位六重天境的空間至尊與五重天的混沌至尊，他已是有些難以支撐了！

  山倒下了，他，還沒有倒下。

  元始天尊顯身而出，披頭散髮，衣衫不整，再也沒有一絲「得體」的風度。

  但此刻，他在眾生眼中，卻是前所未有的威嚴。

  宇宙下墜，經由山之巔一頂，緩緩變慢了幾分，但已經有巨大的氣場下壓，壓得無數生靈喘息不已，根本難以站起，盡數趴伏於地。

  一隻只普通生靈，一位位仙人，再後來，隨著宇宙下沉更近，混元至尊的氣息隨之而來，便是金仙都難以站立。

  整個仙界，崑崙山巔，趴伏一地的生靈都在仰望著那個披頭散髮的聖人，那個視若眾生為螻蟻，為披鱗帶甲羽化未開之輩，藐視微弱者的聖人。

  元始天尊取下了已經殘破的道簪，身後十億長發飄揚至齊肩高度，永遠都是威嚴的面上還是威嚴。

  儘管此刻，他仍舊是那個元始天尊，那個威嚴尊貴的元始天尊，這是他的道，只是為道而已，他所行所為只有道！

  或許，這一點上，他比老子做的更為近道，老子對於求道是顯而易見的，他對道之求，是已經融於了整個人之中，一言一行，乃至整個思維都已經成了之只為尋道而存。

  無限接近死亡，才能領悟生存的真諦。

  元始天尊這一次，想換一種方法去尋道，天人大道的順天已經讓他很疲憊了，是該換種路尋同一種道了。

  元始天尊抬起左掌，凌空拍下，拍向自己的玄關靈台，玄關之中沉睡無盡歲月的意識甦醒。

  「轟～」

  強勁的氣浪四散而開，沖化九天。

  「吼～」

  一聲怒號震醒了無數生靈。

  一道至偉的身影站了起來，天都不曾有祂高，地都不曾有祂厚！

  祂的雙目里是對天地開合的無上執念，虬結雄壯的身軀肌肉有著開化鴻蒙的偉力！

  祂手中沒有盤古斧，唯有一幡！

  但，面對六重天境的宇宙，一幡足矣！

  祂手中揮動盤古幡，道道混沌之氣切割片片宇宙，滑落無盡星辰，破碎乾坤，隕落眾星。

  祂左掌握住為拳，一拳出舉世而無人能擋。

  祂右掌揮動幡，一幡揮出便是萬星隕落無可匹敵。

  祂就站在那裡，不動如山，動仍舊為山。

  祂曾開天闢地，今又破宇開宙，天地祂開過，宇宙祂裂過。

  一如開天，又不如開天。

  七七四十九幡揮出，七七四十九拳打出，祂便走了。

  祂走時，天幕之上那片宇宙億萬星辰隕落，划過天際猶如億萬煙火盛開，燦爛炫目，浪漫至極為祂送行。

  那道身影也一同消失，崑崙神山之巔再也沒有那道威嚴尊貴又藐視眾生的身影屹立在那裡了。

  天穹之上再顯九龍香攆載著聖人，天花亂墜，中空異香撲鼻來，金燈遍地，慶雲漫天，這是天地在為他送行。

  他不曾言語解釋分毫，因為他從不在意眾生看法，也不曾在意過螻蟻們的感恩戴德感激不盡，他生而驕傲，死而驕傲，何須他人言說？

  即便死後，他亦是身合崑崙，長眠於此。不僅因為這裡是盤古遺脈，不僅因為這裡有他的闡教弟子，更因為這裡是他們三清一體的唯一故居。

  他不曾向任何人訴說自己，不曾解釋過太多，他有著聖人矜持，有著聖人威嚴。

  他是洪荒至聖，生死皆是威嚴。

  通天教主一瞬眼神模糊了，他本以為自己早已割裂三清，但當三清心靈一體仍舊同通之時，他以為的情分斷絕只是他以為。

  元始天尊釋放了盤古元神之力，也是他自己的元神真靈之力，沒有天道寄託，沒有天道能助他再歸來因為盤古元神世上唯三清。

  老子聖人沉默了許久，天地玄黃玲瓏寶塔護住了他，即便已經搖搖欲墜，老子仍舊陷入沉思之中。

  他沒有如通天那般激動，心中仍舊平靜，只是元神太痛。

  空間至尊連連揮動九九八十一次萬宇神幡，神幡之力大成，空間移動空間翻覆，玄黃塔倒懸，老子倒立，太極圖移位，而此一瞬間空間凝固，混沌至尊送入了祂的心，送入了老子體內。

  下一刻，空間轟鳴振動，老子體內一個混沌世界瞬間炸裂開來，無盡偉岸的破滅之力即便聖人之軀都瞬間化作飛灰。

  空間至尊與混沌至尊毫不意外。

  定住空間，是祂損耗了大半修為才施展而出，即便七重天境都要認真對待何況五重天的老子？

  至於混沌至尊的混沌心更是珍惜，凝結了所有混沌大道之力一瞬間化虛空為混沌，在老子體內化為混沌，便是鴻蒙道尊出手都挽救不得。

  二位至尊相視一笑，苦戰許久，終於要分出勝負了！

  虛空之外，被老子送走的紫羅至尊在拼命吞噬著無盡的混厄之氣，他一重天境的修為實在太低，留在那裡只會成為老子的累贅，故而老子便送他離去。

  如今，老子卻殤了。

  二位至尊剛走出幾步，空間至尊面色一冷，道：「不對！洪荒天地怎麼沒有聖人隕落的天地異像？」

  此言一出，二位至尊都是心神戒備並當即運轉神通欲要毀滅洪荒位面。

  不過，祂們二人還是遲了一步。

  無盡宇宙之中，傳來了老子毫無情感的波動。

  「吾已身歸宇宙之中，我為道，我入宇宙。」

  下一刻，空間至尊與混沌至尊四周懸浮出一道太極圖印，太極圖印之上，陽為生，陰為死。

  老子此刻站在陰極之上，他的體已殤，但神仍存。

  他已經消失在宇宙，卻又融合在宇宙。

  二位混元至尊此刻站在陽極之上，是為生。

  老子聖人的元神淡笑，太極圖印緩緩轉動，三位在陰陽生死之間移形換位。

  老子神合宇宙，縱然不是道選之子，縱然只是五重天境，但仍舊可借太極之力借用一絲宇宙之力，老子神不滅，兩位混元至尊形仍存。

  只是，祂們都出不得這個以宇宙為圖印，三位混元至尊為陰陽生死力的太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