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人族舊事

  青落感慨了一會，就不再多想，開始行動起來了。他游上岸，身子一抖，周身冒出一股青煙便掩蓋住了身形。

  待青煙散去，只見青落已是變成了一位身穿青袍，頭挽道簪，劍眉星目的年青道士，右手還拿了根拂塵。青落看了看自己這身行頭，滿意的點點頭，然後拂塵一揚，左手捏了個道禮手訣，再端正的說了句，無量天尊！

  青落說完就忍不住哈哈笑了兩聲，沒想到他裝起得道真仙來還真是有摸有樣的。

  青落順手整理下幻化出來的衣冠，然後便手持拂塵，踏步而行，走向人族部落。

  待近前了些，青落便揚聲說道：「貧道青落道人，今遇聖人女媧娘娘所創人族，特來拜會一觀！」

  他這話剛一說完，那些人族都猛然停下了手中之事，然後都把目光移向了青落身上。

  青落突然被這幾十人盯著，心裡竟有些慫。他前世也只是個標準宅男，哪裡見過什麼大場面。但他還是努力維持著自己仙風道骨的樣子，控制著臉上的表情不致於暴露內心的情緒。

  就在這時，從後面的山洞中傳來一聲沉重蒼老的聲音：「大仙降臨，我等人族有失遠迎啊，還請大仙恕罪！」

  外面的人族一聽到這聲音如此說後，看向青落的目光從好奇，戒備，也變成了尊敬，敬畏，還有些害怕。

  青落聞聲向山洞裡看去，只見一位佝僂著腰，手持木棍的蒼老人族從洞中走出。他雖面容憔悴，滿臉皺紋，可雙目之中卻閃爍著經歷歲月而磨礪出的精光。

  他雖抵不住歲月壽元的流逝，就連走路都顯得有些艱難，但他那沉淵如海的氣勢卻讓人難以輕視。

  他到來之後，這裡的所有人族竟都無言的向他彎腰低頭鞠了一躬。青落見此，心想這人肯定是大有來頭，說不定是哪位史書上記載之人。他便溫和的回道：「何談恕罪，該是我冒昧前來，打擾到你們了！」

  那名老人聽了呵呵一笑說道：「仙長多禮了，來者是客，如若仙長不嫌棄我人族粗陋之地，還請進內敘說。」

  青落笑著回道：「求之不得！」說罷，便隨那老者一同進了洞內。其它人族在目送老者和青落進洞後，便恢復了各自的工作。

  待入了洞內，青落心中一陣酸楚。只見洞內，十幾名四五歲的幼童睡在鋪了一層軟草的地上，身上只有一塊薄薄的獸皮蓋著。他們的臉上糊著黑色的灰塵，披肩的黑髮散落著，身子瘦骨嶙峋，竟如被核輻射傷害的孩童一樣。

  隨著青落和那老者，還有跟隨的五名壯年漢子進來，驚醒了有些熟睡的孩童。

  他們都用一副好奇的眼光懵懂的看著青落，有的張開乾裂的嘴唇沖他笑，有害怕似的往後縮的孩童，也有迷茫的掙開眼揉了揉，又睡去的孩童。

  看了他們，青落心頭頓時有些添堵。待老者停下腳步，卻是只到山洞的一半。老者尷尬的笑道：「仙長莫怪，我等部落沒有火種照明，再往裡去便是黑的看不見五指，所以只能在此處與仙長談論了！」

  青落連應答到無礙，便直接席地而坐。老者見青落如此，端正的沖青落說道：「仙長不愧是得道真仙，不拘泥於一言一行，彰顯道法自然之中。」

  青落聽了，心中還有點小竊喜別人如此誇讚他。若是老者知曉，他面前的是一條還未化形的大青蛇，也不知他還能說出讚揚之話來不？

  青落心裡在亂想著，但面上還是端正的說道：「過獎了，我不過是率性而為罷了！老丈坐下說話吧！」

  待老者坐下後，他便問到：「不知仙長從何處而來，又往何處去呢，在下是人族南靈部落的族長照，若仙長有何不解之處，在下定然知無不言。

  畢竟仙長非我人族，許多事宜我人族再此附近還是頗為了解些的。」

  青落心中一愣，這人怎就一眼看出我不是人了？

  但他也不會端架子，只回道：「原來是照族長，貧道失敬。我乃是西邊一小山之中的修行者，此番外出雲遊，只是為了尋山訪友而已。不過，我此行數千里都未見到同道中人。照族長，你這部落附近可有同道居住？」

  照聽了之後，便嘆了口氣搖搖頭說道：「仙長，你有所不知，我人族這部落自千年前遷到這裡，已有三百年未見得道之人前來拜訪了。反而是一些成了氣候的妖獸幾次發難，讓我族丟失了不少人。」

  青落聽了也是嘆了口氣，這部人族如此弱小，哪裡又會知曉修行之人呢？想到這，青落便無奈了。

  而這位照族長還在言說道：「自千年前我部人族遷移來此，便少有仙人前來相助。

  而我部族初來此地不適應這裡氣候，又病死了數百人，再加上奔逃途中難以為繼的老少人口，我部人族為了遷移損失了近兩千人口，他們都是我人族普通的生命，便如此輕易的喪命他鄉…………」說道此處，照已是老淚縱橫，自顧傷心。

  而旁邊跟隨的五人也都一副悲傷的樣子，但明顯沒有照那種悲痛至極之感，就好像他親身經歷了一樣。而且，他說的人族千年前的遷移，青落也有所猜想。

  於是在安慰了照一番後，便說起：「照族長可是經歷了當年那些人族的生死存亡關頭，親眼目睹了人族災難，所以如今才顯得如此傷心悲痛？」

  「那是自然，，，沒經歷過。但聽祖祖輩輩口耳相傳心中自然清楚明白。人族之恥，豈能輕易忘記？」照在傷感中答到這時，頓了一下然後便順著原話說完了。

  青落聽了，瞬間就知曉這老者肯定是活了很久的老東西，剛才停頓了一下，肯定是察覺到青落的試探才改了原話。

  青落也不再糾結此事，又問道：「那當年人族為什麼要大量遷逃？是因為巫妖兩族嗎？」

  照一聽此言，身體控制不住的抖了一下。然後用沉重的語言回道：「仙長既已知曉，又何必來揭我人族的傷口？」他的言語間已經有些不善了。

  青落連忙告罪一聲，心中卻明了這部人族為何如此不顧的逃命般的遷移此處了。

  青落記得，在巫妖大戰前一段時間，巫妖兩族都大量屠殺人族，煉製克敵之物。

  而那一段時間，就是人族的地獄，是真正的伏屍百萬，血流千里。人族在那一段時間，也沒有本族的高手可以抗衡巫妖兩族，大神通者也不敢冒著庇護人族得罪當時的天地主角巫妖兩族。而女媧娘娘也因出生妖族，未成聖前還是妖庭五皇中的媧皇，也不好直接插手此事。

  所以，人族那時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任巫妖兩族肆意屠殺，死傷的人族近乎無窮，幾近滅絕！

  而照這一部可能就是當年人族四散奔逃中較為幸運的一部，留得了一絲元氣，好歹還有千餘人活了下來！

  青落想到這些，心中也有些難過，畢竟前世為人的他對人族還是有很大的關愛之情的。

  青落又盯著不遠處的那些幼童，看他們穿著單薄的衣服，睡在隨意鋪了草的地上，心中真是很想為他們做些什麼。

  此時，照也從傷感中緩了過來，出聲道：「讓仙長見笑。」

  青落溫聲道：「無事，照族長心系部眾，理應如此。」

  照聽了後，反而向青落低聲求了起來：「仙長，您法力無邊，老朽還懇求仙長稍稍施展一二仙術，可否為我部族帶來火種，延續生存？」

  一聽此言，旁邊的五名漢子全都一臉希冀的看著青落。

  而青落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這是洪荒，神鬼妖仙的世界，人族早已見識過火的存在，知曉火的存在！

  照愣見青落這般模樣，便緩緩說道：「五百年前，有一位仙人施展法術召喚火種，我全族上下日夜不停的看護，也只堅持了數十年就熄滅了。而我們利用火學會了取暖，驅獸，還有烤制鮮肉，讓我們過上了難以忘記的數十年生活。

  但我等不過是沒有法術不能修行的人族，即便最簡單的喚火，都做不到！

  還請仙人垂憐，助我等人族重得火種！」

  照說完深深的對青落鞠了一躬，而旁邊五人也都同樣對青落鞠了一躬。

  大家放心，從巫妖戰後到三黃五帝中間的時間線是很長的，主角只是暫時還按前世記憶來看待人族，才會疑惑時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