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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15:58:36 作者: 南山客卿
其實是「出醜」,他沒說出口。
萬一要是出醜了,郝易得難過好多天。
「那怎麼能一樣,用自己的錢哪裡有用別人的錢舒坦,比個賽就能拿一千,不要白不要,萬一贏了呢。」
自己的錢?
步槐忍笑,嘴都抽搐成了鴨嘴。
他說自己的錢,那就是不分你我。
意思不就是我跟他是一家的。
高興了,渾身舒坦。
還昧著良心鼓勵他,一定能拿第一。
可事實證明,步槐那張嘴——就是一張普普通通的嘴。
郝易捂著襠躺在墊子上發出雞叫的時候,步槐頗有一種我就知道會是這樣的感覺。
把人背起來就往醫務室跑。
「哦哦哦——」郝易痛苦哀鳴,「我的臉還在嗎?」
步槐點頭附和,「在在在,你的臉是電焊的,結實著呢,啊啊啊——你別薅我頭髮。」他吃痛地仰起頭。
郝易冷哼,「我看看你頭髮是不是電焊的。」
步槐:「……」
當校醫說郝易右腿疑似骨折的時候,步槐再也笑不出來了。
慌忙背著他又去醫院,掛號,拍片子。
最後結論:郝易的右腿的確骨折了。
從醫院出來,郝易的右腿打了石膏,僵直著。
趴在步槐背上,都得把腿支棱起來。
步槐心裡又心疼,又懊悔。
他說要報名的時候,為什麼不攔著?
但郝易心裡就心心念念那一千塊了。
「步槐,我明天下午還有一千米沒跑呢。」他哭喪著臉。
步槐氣道:「你都這樣了,還想著跑一千米?你是準備跳?還是蠍子步?」
郝易的下巴磕在他肩頭,傷心得直哼唧:「我的一千塊呀,就這麼飛走啦——一千塊呀,那可是一千塊——」
不知道的還以為一千萬呢。
步槐嘖了聲:「你什麼時候這麼財迷了?」
郝易:「有財的時候沒覺得,沒財的時候就迷了。」
「好吧,我好像一直都沒財,怎麼突然就迷上了呢?」郝易不自覺地感嘆起來,倏地掐住步槐臉側的皮肉,順時針轉了一圈,「養你可真費錢。」
步槐咬牙受著,拉住他的大腿,把他往上掂了掂。
心想:咱兩到底誰養誰?
90、「三號賽道的那個「賊」是誰?」
一千米比賽即將開始,觀賽場上有人竊竊私語。
「跑步還戴著臉基尼?搞得跟要去搶銀行似的。」
「三號賽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應該是高二六班的郝易,」
「郝易有這麼高?」
步槐穿著一身輕便的藍白運動服站在三號賽道上,圓領套頭短袖,下身是齊膝的運動短褲,腳踩一雙白色運動網鞋。
整顆頭都被臉基尼裹住,黑色的,只露出眼睛,鼻孔和嘴巴。
在綠茵場上極其突兀。
瞬間就抓住了所有人的眼球。
這還要從昨晚說起,郝易蹦著一條腿回家的時候,給郝不聞和秦不問嚇了一跳。
郝易倒是沒喊疼,還唱起了歌,「來日縱使千千闕歌,飄於遠方我路上……」
郝不聞看著步槐,驚恐道:「他是不是摔到了腦子,腦癱了,我就說他有這方面的隱患吧,早說帶他去看醫生看醫生,你們偏偏不信,這下好了吧,隱形變顯性了。」
「呃……」秦不問氣急,忍不住踢了他一腳,「不會說話能不能別說話。」
步槐哭笑不得,「郝叔,秦姨,郝易沒事,腦子好著呢。」
郝不聞不信,把手往郝易腦門上一搭,「我怎麼覺得他不太好,激情派跳蚤突然變成了文藝派歌唱家?其中必定有詐。」
「跳」這個字,可是戳中郝易命門了。
文藝派又變回了激情派,「你才跳蚤,你全家都是跳蚤,我是跳神,跳高之神。」
郝不聞點頭應和,「對,你是跳繩,跳繩。」不能跟腦癱計較。
「腦癱」此時心情極其不佳,衝著秦不問,憋著嘴,滿臉委屈,「麻麻,你的寶貝鵝子要尿尿。」
秦不問滿臉擔憂,快速看了郝不聞一眼。
你好像是對的。
心裡又焦急又心疼,輕手輕腳地攙扶著他,「好孩子,走,媽媽帶你去尿尿。」
步槐低著頭,笑得渾身發顫。
然後詳細地把事情都跟郝不聞說了一遍。
郝不聞稍微鬆了口氣,但還沒徹底放下心來。
帶郝易去看腦子的事情刻不容緩。
為了提前緩解郝易的症狀,郝不聞大手一揮,直接給了一千塊。
但郝易拿著錢,還是高興不起來。
「我都提前打聽好了的,沒人願意跑一千米,那幾個參賽的都是別的班硬推出來的,平日體測才剛過及格線,這一千塊我本來是很有機會的。」
給的沒有掙得香。
這是郝易17年來,第一次掙錢的機會,擺在眼前,就這樣溜走了。
他心塞。
步槐實在不想再打擊他。
你體測貌似從來沒及格過。
既然爸爸給了表示,那他也表示一下吧。
畢竟將來都是一家人。
可套著臉基尼站在賽場上的那一刻,步槐就後悔了。
早知道從體育部拉個人代跑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