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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15:58:36 作者: 南山客卿
郝易嘴一癟,眼淚突然往下掉。
步槐笑容一僵,「你,我,我不說了,不說了,我沒有公德心,是我沒有公德心。」他往前一步。
郝易哭著後退一步。
他訕訕地收回腳,也不知道到底哪裡惹到這個祖宗了,平時又不是沒互懟過,也沒見他生氣啊。
郝易只是瞪著他,不說話,眼淚還在掉。
他又上前幾步,想去給他擦。
可郝易像是專門跟他作對,他走幾步,他就跟著後退幾步。
步槐輕嘆了口氣,蹲下去撿滿地的鵝卵石,扔回到水景里。
郝易站在原地,兀自哭泣,肩膀都跟著微微顫抖。
步槐一邊撿,一邊悄悄朝他靠近。
兩人一個站著哭,一個蹲著撿。
一時間,誰都沒說話。
石頭撿完了,步槐準備起身,郝易轉身就想跑。
步槐迅速朝著他的腿撲過去,長臂一攬。
站起來,郝易穩穩被扛上肩。
「你放我下來。」郝易氣憤地撲騰。
「不放。」軟得不行,那就來硬的。「你到底在氣什麼?」
步槐慢步走著,抱緊他的雙腿,這麼一番折騰,自己也出了一身汗。
但身上再熱,也抵不過他心裡急。
朝他屁股輕拍了下,「說話。」
郝易哽咽著,「你不能吃別人的東西。」
「我什麼時候吃了?」
「就剛剛。」還不承認?他氣得牙齦都快咬碎了。
剛剛?
那女的給他夾的菜?
這是……吃醋了?
步槐翹起唇角,笑得整個人都跟著顫。
「笑個屁。」郝易大怒。
有什麼好笑的。
你這個榆木腦袋終於開了點縫,讓他怎麼能不開心。
「那是她手欠,非要給我夾,我又沒吃。」
「可是你給她剝蝦了。」
「我沒有,是她……」
「別想騙我,我看見了。」
「你哪隻眼看見我給她剝蝦了。」
「我兩隻眼都看見了,肚臍眼也看見了,你休想騙過我。」
「噗~」步槐笑著去掐他的腿肉。
「啊啊——」郝易撲騰著雙腿,要從他肩上下來。
步槐抱得更緊了,「我沒有,長這麼大,我只給你一個人剝過蝦,也只吃過你一個人碗裡的菜。」
安靜了,不鬧騰了。
過了半晌,郝易小聲問:「那你以後會給她剝蝦,吃她碗裡的菜嗎?」聲音還帶著哭過後的啞。
步槐滿腦門官司,簡直莫名其妙,「我為什麼要給她剝蝦?吃她碗裡的菜?」這都是什麼跟什麼。
「你就說你會不會吧?」
「不會。」一秒沒猶豫。
那女的誰呀?憑什麼要我給她剝蝦?還吃她碗裡的菜?
惡不噁心啊。
笑了,開心了。
但又轉念一想,就算不是她,以後還會有別人的。
心情又開始有些低落,但相比較之前已經好了很多。
冷靜下來又想,他好像太無理取鬧,要求太多了。
他已經不是小孩子,步槐也不是。
以後都會成家,有自己的另一半。
他覺得大概是自己這麼些年太喜歡步槐對他的好了,彼此的相處模式已經固化,突然改變,橫插進來另一個人,他還沒辦法去適應。
要跟別人分享步槐的好。
也許再過幾年,連分享都不算,步槐只會對別人好。
而他只是朋友,更進一步的話,就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好兄弟。
爸爸說過,人活在這個世界上,對你最重要的不是朋友,不是兄弟姐妹,不是孩子,也不是父母,而是伴侶。
他(她)才是陪你走過大半生的人。
父母會老去,兄弟姐妹各自成家,孩子會長大,朋友也可能會遠去,但伴侶不會。
那是可以牽著手,陪你晨起看朝陽,傍晚看日落,離開人間之時,提筆簽字的那個人。
他不是給步槐簽字的人。
步槐也不是給他簽字的人。
給他一點時間吧,不用太長的,他需要提前適應,適應步槐以後會遠離他的生活。
郝易伏在他肩頭,小聲啜泣著,想著這個位置以後還會趴著別人。
攏著胳膊,抱得更緊了。
「你能不能高中畢業之前,只對我一個人好。」他小聲提了個要求。
「好。」步槐答得爽快,語氣認真,「以後也會只對你一個人好。」
算了吧,他不能要求太多,這樣對步槐以後的另一半不公平。
那樣就太過分了。
郝易沒再說話,胳膊緊了緊。
小臉往他脖子上貼。
80、晚飯吃得都不香了。
郝易坐在餐桌旁,神遊天外。
郝不聞剝了只蝦,放在媳婦碗裡。
「我也要。」郝易回神。
「你不是只吃紅燒,不愛吃白灼的嗎?」郝不聞疑惑,但還是剝了一隻給他。
郝易伸手擋住碗,「算了,不要了。」
「嘿,你今天是不是沒吃藥?」轉了個方向,繼續投餵媳婦。
秦不問神色擔憂,「怎麼了?是不是遇到煩心事了?」
郝不聞嗤,「屁大點的人,能煩什麼?」
秦不問嘖了聲,「你能閉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