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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15:58:36 作者: 南山客卿
郝易把被子往繩上一搭,抖開,拽整齊。
然後往旁邊走了十幾米,來到一棵大樹下,坐在老爺椅上歇腳。
一到傍晚,這個位置就會坐不少老頭老太太在這裡乘涼,下象棋。
郝易靠在椅子上,抬頭看著頭頂的大樹,茂密的枝葉擋住烈陽,斑駁的影子映照下來,細碎的光點落在他的臉上,本就白皙的肌膚,此時更是白得刺眼,頂著一頭深棕色捲髮,活脫脫一個英俊的貴族小王子。
灰色眼眸掩蓋智商,不笑時,倒顯出幾分憂鬱來。
憂鬱小王子不想上樓干苦力,索性坐在這裡,閉上眼假寐。
不知過了多久,他被一股濃郁的香甜味吵醒。
睜開眼。
入目就是巧克力脆皮甜筒。
「啊嗚~」
饞了,張嘴就咬。
耳邊傳來陣陣低笑聲。
郝易抬眸,就見步槐嘴裡吃著小布丁,站得像根電線桿。
正看著他笑。
「我家大掃除呢。」嘴裡的雪糕還沒咽下,說話含糊不清。
「所以你在這裡偷懶。」一句話拆穿他。
郝易嘿嘿笑,巧克力都粘在嘴角了,「是不是有些不道德。」
步槐點頭,揩掉他嘴角的巧克力,「非常不道德。」
郝易嗯了聲,也點頭,「我也覺得。」
說完,繼續躺,嘴裡大口吃著雪糕。
一口接著一口,脆皮被咬碎,裡面的奶白芯微微融化,郝易伸出粉舌舔了口,再縮回嘴裡。
步槐看著,覺得自己嘴裡的小布丁沒了味,「我兩換換吃吧。」他很少提這樣的要求。
沒待郝易點頭,就把他手裡的甜筒奪過來,再把手裡的布丁塞到他手裡。
低頭,就著他剛才舔過的地方咬了口。
特別甜。
樓上,郝不聞站在窗前看眯了眼。
「他兩幹嘛呢?」
秦不問聞言,順著他的視線往樓下看。
郝易和步槐並排坐著,步槐拿著手裡的甜筒故意往郝易眼前湊,逗他,在郝易張嘴咬時,再撤回來。
來回幾次,沒吃到,郝易急了,拽著他的手腕,硬是拉到自己嘴邊,咬了一大口,抬頭時,把整個甜筒芯都帶出來,只剩個空空的脆皮。
郝易仰頭,笑得渾身顫抖。
從郝不聞的角度,只能看到郝易那張笑得五官都擠在一起的臉和步槐的後腦勺。
「興許在講什麼笑話吧。」秦不問說。
「什麼笑話,至於笑得這麼開心?」怎麼好像有那麼絲絲的醋味兒。
秦不問笑,抖開手中的抹布,也不拆穿他,只說:「你平時對他太嚴格了,導致孩子在你面前都不敢釋放天性。」
「他還不敢釋放天性呢?」郝不聞不解,「要是全釋放,我怕他把房頂掀了。」
雖然平時郝不聞對秦不問言聽計從,但對孩子的教育方面,他還是保持著自己的觀點。
兩人平時倒不會因為觀點不同而吵架,郝不聞嚴格教育孩子時,秦不問也只是看著,不插嘴,秦不問溫柔寵孩子的時候,郝不聞也不會說,有時候甚至還會因為兒子跟她撒嬌不理他,而有些不滿。
不過一個家庭,總要有一個唱白臉,一個唱黑臉。
「你呀,就是刀子嘴豆腐心,自己的兒子養了這麼多年,能不清楚嗎?」秦不問輕笑了聲,「他小時候,鄰居家的大鵝偷跑出來追著他,整個小區都能聽見他的哭聲,鞋跑丟了,褲子也摔破了,後來兩手提起褲邊,露著半邊屁股,冒著鼻涕泡,哭著讓你抱。」
這事郝不聞記得,郝易五歲的時候,那會兒被嚇得,嘴裡一直喊著「爸爸救命,爸爸救命——」抓住他的腿就要往上爬,後來抱著他脖子鬼哭狼嚎,屁股都被大鵝嘬紅了。
秦不問見他笑了,繼續說:「可是第二天得知鄰居把大鵝殺了,他哭著把褲子脫光往外跑,嘴裡喊著給你嘬屁股,你不要死。」
「哈哈哈——」郝不聞忍不住笑出聲。
秦不問也笑,「所以啊,他哪裡敢掀房頂,就是個外強中乾的,只是不愛學習罷了。」
郝不聞斂了笑,嘆口氣,「現在社會競爭這麼大,他學習又差,將來考不上大學,他進入社會能幹什麼?去電子廠打螺絲人家都嫌棄他打得慢。」
話畢,又立馬在心裡盤算了下,「按照現在的月工資水平,三千肯定不夠他造,那就五千,也不行,五千也不太夠,他又能吃,一萬吧,可還有醫療保險,逢年過節也得跟朋友聚聚。」
「你在算什麼?」秦不問疑惑道。
「算他多少錢可以比較不錯的過完一輩子,我得把這些錢準備好,以免他以後去天橋上要飯。」
秦不問覺得他小題大作,太過緊張,「他以後是要結婚的,有自己的家庭,你不可能管他一輩子。」
郝不聞:「要是他一直是現在這幅樣子,能娶到媳婦,我郝字倒過來寫。」
秦不問:「……」這老外,來中國18年,學會不少東西。
「好了,晚上再算吧。」秦不問拽住他想去房間拿紙筆的手,「先把家裡的小倉庫整理出來,杆杆房間的書都快堆不下了,我想在小倉庫放兩個柜子給他放書。」
兩室一廳的格局,入戶左手邊有一個幾平米的小倉庫,平時用於堆放雜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