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 拼湊記憶

  第320章 拼湊記憶

  楊穎沉默了下，「我會對他竭盡所能，親眼看著他醒過來。」

  言下之意，是要護著穆秋了。

  雲家老祖愣了下，不由冷笑：「你這樣做，倒是對得起崑崙派死去的那些弟子。」

  「老祖。」楊穎嘆氣，「那些弟子的血債，歸根結底還是因為摩奇。如果不是摩奇，穆秋他也不會對這些無辜的人出手。」

  雲家老祖冷冷地凝視著她：「哦，原來你是如此想的。你當真覺得，穆秋是否清醒就這麼重要嗎？」

  「是。」楊穎點頭。

  「我明白崑崙派對穆秋是什麼想法。但是，我還是會儘量保全他，直到他徹底醒過來。」

  「至少，我要讓穆秋在神志清醒的時候，明白自己到底做下了何等的錯事。」

  雲家老祖咧了咧嘴，唇角露出一絲嘲笑：「你……倒是單純。」

  楊穎聽得臉上一陣火熱。

  雲家老祖又道：「只是這份單純，是會害死人的。」

  「老祖。」楊穎輕聲，「我明白。」

  「你明白？不，你不明白。」

  雲家老祖咧了咧嘴，「如果你害死的人只是你自己，那倒也沒什麼大不了。但，如果你的計劃，會將整個崑崙派拖入地獄……」

  楊穎身子微微一震：「不會的。」

  雲家老祖冷聲質問：「你憑什麼說不會？難道就因為，你和那穆秋曾經有過一段前緣不成？」

  「老祖！」

  楊穎臉上微微燙熱，忍不住揚聲。

  雲家老祖挑了挑眉，略帶譏嘲地看著她：「怎麼。千歌丫頭，你生氣了？」

  如果楊穎當真因為這麼點兒事情，便生氣了。

  那就說明，她沉不住氣。

  一個沉不住氣的人，是無法做到，她所說那些事的！

  「我沒有生氣。」

  楊穎聲音低沉了幾分，「老祖，我只是想再給穆秋一個機會罷了。」

  「該說的，我也說過了。我對你的想法到底是什麼看法，之前也說過了。」

  老祖冷眼看著楊穎，「我再問你一遍。即使你的計劃會讓整個崑崙派陷入災難，你也要堅持這樣做？」

  「既然老祖再問了我一回，那我也就再回答一回。」

  楊穎抬起頭，神情堅定看著老祖，「我不會，也絕不可能讓崑崙派陷入這樣的情況當中。」

  「為何不會！」雲家老祖冷哼一聲，「就憑你一句話？」

  「不是！」楊穎搖頭，「命！我可以，用我的命來保證。」

  「……」

  雲家老祖身子震了震，驟然失聲。

  他呆呆地看著楊穎，半天不敢相信她說了什麼。

  楊穎說完，也有些緊張。

  她不自在地笑了笑：「老祖。我這樣說，您總算是可以相信我了吧？」

  「你……」雲家老祖神色複雜。

  他定定地看了楊穎半晌，嘆氣：「千歌丫頭。你當真，要用一條命來搭在這件事裡？」

  「對。」楊穎點頭，「我會為這件事豁出性命，在所不惜。」

  「傻丫頭。」雲家老祖長長地嘆息一聲，「你覺得，這當真值得嗎？」

  楊穎淡淡笑了笑：「沒有值不值，只有樂不樂意。」

  雲家老祖微微震了震。

  回過神，他不由搖頭。

  「好，好一個樂不樂意。」雲家老祖嘆道，「只是千歌丫頭，你這樣做，會讓很多人傷心的。」

  楊穎笑了笑：「我明白。而且老祖，事情倒也未必就壞到了這個地步。」

  她的確是願意，用一條性命去承擔穆秋暴走惱怒的後果。

  但若是穆秋他沒有暴走呢？

  若是穆秋他當真，恢復了正常呢？

  楊穎覺得，這個賭局，值得投注！

  如果賭贏了，自然是皆大歡喜。

  如果賭輸了……

  她一個人喪命，比起崑崙派伏屍百萬，要好太多。

  「你這樣的丫頭，我見過不少。」

  雲家老祖嘆氣，「你們都覺得，魔族還是可以改造回來的。但千歌丫頭，老祖我不妨告訴你。魔族就是魔族，之所以他們會是魔族，最大的原因就是他們不可教化。」

  「魔族不可教化，但穆秋可以教化。」楊穎堅持己見，「穆秋還是可以信賴的。」

  雲家老祖皺眉：「所以，老祖勸不回你了。」

  這話有些直接。

  楊穎不好意思地笑笑：「這個……其實，老祖可以換個方式，來評價我的決定。」

  雲家老祖哼了一聲：「比如呢？」

  楊穎俏皮地歪了歪頭：「您可以說，我是個極有主意的。我一旦拿定了主意，便會堅定地繼續往前走。您看，這樣聽起來，是不是就好了點兒？」

  這樣說，其實有點厚顏無恥。

  說著說著，楊穎自己都被自己給逗笑了。

  雲家老祖沒笑。

  他定定地盯著楊穎，臉色複雜。

  楊穎被老祖看得有些尷尬，不由咳嗽一聲：「老祖，您……」

  「罷了。」

  老祖驀然搖頭，感慨一聲。

  他沒有再理會楊穎，而是直接回了竹舍當中。

  楊穎怔然看著老祖的背影，嘆了口氣。

  她知道，自己的舉動一定讓老祖極為不滿。

  但就算老祖再不滿，她也沒有法子。

  畢竟救回穆秋，是她出於本心的決定，也是她一定要做到的事情。

  楊穎雲家老祖的竹舍，深深躬了躬身。

  行禮過後，她沒有再看那竹舍，而是直接大步離開。

  竹舍中，老祖從窗戶里看著楊穎的背影。

  想想方才楊穎那無比堅定的語氣，老祖仿佛看到了許多從前。

  罷了，罷了。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小輩要做什麼，就由他們去吧。

  老祖煩躁地嘆了口氣，背著手來到書桌旁邊，低頭鋪開一張紙，寫了幾行字。

  他身為雲家輩分最長，地位也是最尊的長輩。

  如今能做的事情，就只有儘量為雲千歌鋪好路了。

  ……

  楊穎從竹舍離開之後不久，一隻紙鶴撲騰著翅膀，落到她手上。

  那紙鶴看上去笨笨憨憨的，極為可愛。

  和上回穆秋寄來的飛鶴傳書一樣，大概也是封信。

  只是不知道，到底是誰寄出了這樣的信給她。

  楊穎不由展顏笑了笑，打開那隻紙鶴。

  紙鶴上的字體，卻是意外的蒼勁有力。信上草草說了幾個喚醒記憶的法子，落款是「爺爺」。

  爺爺，那不就是雲家老祖？

  楊穎眼神不由亮了亮。

  看來雲家老祖雖然嘴上死硬，心卻是軟的。

  若非如此，他也不會想要出手幫助自己。

  「多謝老祖。」

  楊穎收起紙鶴，誠懇地沖竹舍那邊鞠了個躬。

  她隨即轉身往自己的住處走去，打算按照雲家老祖信上所寫的諸般關竅努力。

  山坳處。

  穆秋盤膝打坐，靜靜坐在一段粗大的樹枝上頭。

  摩奇被困在鎖魔塔中許久，漸漸的，也不像初時那般惱怒了。

  他側耳聽了一會兒外頭的動靜，試探著叫道：「主人，主人？」

  穆秋皺了皺眉，沒有出聲。

  「主人，外頭怎麼沒聲音了。」摩奇不死心地詢問，「是不是外頭出了什麼事？」

  穆秋蹙眉，冷冷地道：「閉嘴。」

  摩奇當作沒聽見，繼續詢問：「主人，外頭好像一個人都沒有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

  穆秋不語。

  他往樹下看了看，神色微沉。

  下頭的情況，倒也不像摩奇說的那麼悽慘。

  跟著穆秋一起出征崑崙派的玄衣武士們，死了不少，也中途離開了不少。

  穆秋能徵調的武士，都隸屬於炎國，而不是唯獨忠於穆秋的死士。

  故而在夥伴頻頻死去，摩奇更是會拿他們當成糧倉的情況下。

  玄衣武士們頂不住這份壓力，紛紛選擇了叛逃。

  「主人，那群人未免也太無恥了。」

  摩奇嘆息一聲，「不過是遇見了一點兒挫折而已，就想著逃走。這樣的人，跟在您身邊又有何用。不如……」

  穆秋臉色寒了寒：「不如讓你吃了，是不是？」

  「主人，呵呵。」

  摩奇訕笑一聲，心底卻是安定了不少。

  先前穆秋一直有意無意地無視他的存在。

  如今，穆秋總算是肯理會他了。

  穆秋寒聲道：「我是不會放你出來的。摩奇，你不必再浪費心機了。」

  「主人……咳咳。」

  摩奇略有些尷尬，笑道，「我和主人簽訂了靈魂血契，自然忠於主人。主人您也不必一口一個心機的。」

  穆秋冷笑，不語。

  良久良久。

  摩奇正要放心，忽然聽見穆秋輕聲道：「聽聞海外，有一方名為九轉玄陰鏡的寶鏡。」

  「主人？」

  摩奇一愣。

  這鏡子不是梁蕭編出來騙雲千歌的麼？

  好端端的，穆秋提起這個幹什麼？

  「若是世界上當真存在著這樣的東西……」穆秋頓了頓，寒聲道，「我一定會毫不猶豫地，斬斷你我之間的聯繫。」

  鎮魔塔中，摩奇臉色驟變。

  看來，穆秋是要放棄他們的血契了！

  摩奇定了定神，無法再裝得像平時一樣溫順從容，語氣中多了幾分血腥的戾氣。

  「主人，你的意思是？你莫不是，想要放棄我們的契約？」

  「我們的契約，是在陸卿的欺騙之下簽訂的。」

  穆秋淡淡道，「從一開始我就不覺得，這份契約當真有效。」

  腦海之中，已經有了許多支離破碎的畫面。

  穆秋在嘗試拼湊自己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