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我沒有背叛過你！

  第318章 我沒有背叛過你！

  內門。

  楊穎坐在窗邊，正在出神。

  此時，一隻紙鶴撲閃著翅膀來到她身邊。

  楊穎一愣，伸手接過那紙鶴。

  折迭紙鶴，是崑崙派弟子們都會的通訊手段。按理說這紙鶴，也不是什麼稀奇的玩意兒。

  只是這隻紙鶴的情況，卻又有些不同。紙鶴翅膀上頭泛著一層淡淡的黑氣，看上去宛然就是被魔氣侵蝕了的樣子。

  楊穎蹙眉，加了小心緩緩拆開那紙鶴。每一步都謹慎無比，生怕被什麼魔族的機關給暗算了去。

  令她驚訝的是，紙鶴當中並沒有什麼魔族的機關。

  紙上，只有一筆熟悉的字跡而已。

  那自己雖然多了邪魅和不羈，但筆法成熟而秀麗，宛然就是穆秋的。

  紙鶴上說，穆秋約了個地方，準備和她見面。那地方是穆秋駐紮的山坳附近，聽上去不太安全。

  楊穎攥著紙鶴沉吟許久，遲遲下不了決定，不知道自己該不該過去。

  若是去赴約，楊穎心底隱隱又有些恐懼。

  她不怕穆秋對自己出手，只怕穆秋做的事情，辜負了自己的信任……

  雖然事到如今，這份所謂的信任也不剩幾分。

  沉吟許久，楊穎抿了抿唇，將那紙鶴攥在手中。

  有些事情，她一定要做了才放心。

  和穆秋見面的事情雖然危險，但也是不得不做。

  她還是要去看穆秋的。

  即使穆秋當真想要對她出手……

  楊穎神色晦暗，忍不住想起先前雲家老祖的話。

  或許，這也是她的宿命。

  ……

  深夜。

  山風呼嘯，吹起楊穎的衣角。

  楊穎來到和穆秋約定好的地點，左右看了看，沉聲道：「穆秋。」

  周圍一片安靜，無人反應。

  「穆秋，我知道你在這裡。」

  楊穎沉聲道，「是你叫我來的。既然如此，你就該出來見我才是。」

  不遠處的角落裡，傳來一聲清冷的笑：「呵。」

  「穆秋？」

  楊穎眉頭一跳。

  這一定是他的聲音，她不會聽錯的。

  山腳處，穆秋轉身而出。

  他身形高大卻瘦削，山風當中衣角飄蕩，看上去宛若謫仙。

  「穆秋……」

  楊穎呼吸窒了窒。

  她能察覺得到，穆秋身上似乎有某些地方，不一樣了。

  以前每次見面，穆秋的氣息都是暴戾而混沌。今天的他，卻好像莫名恢復了些許先前的從容。

  是錯覺嗎？

  楊穎舔了舔嘴唇，聲音微微喑啞：「穆秋，你為何要來見我。」

  她很想知道他的目的。

  穆秋挑了挑眉。

  雖說他暫且將摩奇的控制壓到了最小，然而每次一見雲千歌，總有千頭萬緒湧上心頭。

  楊穎看著穆秋，沉聲道，「既然你要見我，就好好談談吧。有些事情，我一定要知道。」

  「也好。」穆秋頓了頓，眸光之中閃過一絲複雜。

  「既然你想知道，那我就告訴你……我叫你來，是為了告訴你。崑崙派，必然覆滅！」

  楊穎聽得窒了窒：「穆秋你……」

  穆秋轉過頭去，冷聲道：「陸卿的死，洪國和你都要付出代價。洪國如今已經付出了該有的代價，而你們崑崙派，也該付出同樣的代價了。」

  楊穎聽得一陣無語，只覺得荒唐可笑：「你當真覺得，是我害了陸卿嗎？」

  穆秋蹙眉：「要不然呢？」

  「……」

  楊穎嘆了口氣。

  儘管早就知道，穆秋和自己之間早已連一點信任都沒有。

  然而當楊穎真正聽見這話的時候，心裡還是覺得陣陣難受。

  「穆秋。」楊穎深吸了一口氣，誠懇地看向穆秋，「我希望你能知道，你說的那些事情，和我沒有關係。」

  穆秋沉聲：「你說與你無關，就當真與你無關？」

  「是真的。」楊穎點頭，「我的髮簪不是我心甘情願給出去的，而是梁蕭給我下藥之後，趁我暈厥的過程中給出去的。」

  穆秋絲毫也不肯相信，冷聲：「你這理由，編得倒是真切。」

  「我沒有胡編亂造。」

  楊穎皺眉。心煩意亂之下，她的聲音也抬高了幾分，「穆秋，我還有一件事不明白。你為什麼要對我如此冷淡，如此充滿惡意？」

  這件事，她從穆秋前往炎國的時候，就已經很想問了！

  為何穆秋去了炎國一趟，就變了個人。

  他到底知道了什麼……

  或者說，被灌輸了什麼？

  楊穎目光灼灼，死死盯著穆秋。

  這件事，她非得知道不可！

  「你如此追問，又有什麼意義。」穆秋微怔，沒想到楊穎居然會對此事如此執著。他的聲音冷淡幾分，「你自己做了什麼，你難道不清楚麼？」

  「對，我不清楚。」楊穎沉聲道，「所以穆秋，你就是讓我死，也得讓我死個明白才行。」

  穆秋腦海中驀然掠過一陣暴躁。

  他抬手按在面前一株大樹上，聲線冷沉幾分：「你當真就這麼想死？」

  「我不怕死！」楊穎仰起頭，「我只是不喜歡，被人蒙在鼓裡的感覺。」

  「……」

  穆秋默然。

  他煩躁地皺了皺眉，忽然不喜雲千歌的話語。

  他一直想要雲千歌的命。

  但是現在，當雲千歌當真三句不離一個「死」字，他又覺得不妥。

  沉默許久。

  穆秋閉了閉眼，冷冷地道：「行啊。」

  既然她這麼想知道，那他就告訴她好了。

  「雲千歌，我從前沒想過，你居然有這樣高超的表演天賦。」

  穆秋說起他心中過往的時候，語氣冷漠不帶一絲波折，「你在這裡做你的崑崙派小公主，當真是屈才了。你就應該去做勾欄瓦舍中的名伶，方才不負你這一身的天賦。」

  這話說得極為難聽。

  楊穎臉色泛了鐵青，冷聲道：「穆秋。我是讓你說實話，不是讓你侮辱我！」

  「實話？我說的，哪一句不是實話？」

  穆秋玩味一笑，直直盯著楊穎，眼神極為瘮人，「其實你當真不該表現得如此惱怒。畢竟當初你和慕容狄勾結在一起，在背後算計我的時候。今日的一切，你就應該預料到了。」

  「你說什麼？」

  楊穎一愣。

  「……」

  穆秋眸底划過一絲諷刺，靜靜看著她。

  「我算計你？我聯合慕容狄？」

  楊穎只覺得荒唐，不由搖頭，「我什麼時候做過這樣的事情。」

  「你還要狡辯。」

  穆秋寒聲，「事到如今，你都不肯誠懇面對自己的罪過。」

  早知如此，他就不該想辦法讓雲千歌出來的！

  「我沒有狡辯……」楊穎蹙眉。她只覺得百口莫辯，「你到底是從哪聽見的這些消息。」

  「這些消息，難道還用打探嗎？」穆秋不屑冷笑。

  「雲千歌，我自己，是最不會欺騙我自己的人。你在我面前如此惺惺作態，難道是想說，我的記憶出了錯嗎？」

  記憶，出錯？

  楊穎猛地驚了下。

  她看向穆秋的眼神瞬間複雜不少，皺起眉頭。

  穆秋心底驀然有些壓抑，寒聲道：「你該不會是想說，我記憶出了錯吧？」

  「我倒也不是想說……」楊穎擰眉，緩慢搖頭，「或許，你的記性真出錯了，也說不定呢。」

  「雲千歌！」

  穆秋勃然大怒。

  楊穎卻沒有什麼情緒變化，只是看向穆秋的眼神里，探究成分越發濃重。

  她沉默許久，深深看了他一眼：「你就這麼相信你的記性，是麼？」

  「我已經說過了。」穆秋氣惱地冷聲，「我能相信的，除了我自己的記性，就是你的說法。——你倒是說說看，我不相信我自己，難道還要相信你不成？」

  楊穎嘆了口氣。

  聽穆秋這麼一說……他似乎，的確是沒有要相信她的理由。

  可是，穆秋的記憶又是怎麼回事。

  他的記憶，到底是怎麼出現這種差錯的？

  楊穎想不明白。

  楊穎靜靜看了穆秋片刻，略帶悲傷地輕聲：「原來，這就是你如此憎恨我的原因。」

  如果穆秋的記憶出了錯，那這件事倒是當真不能怪他了。

  楊穎的眼神，讓穆秋有些惱怒。

  「你為何要如此看我？莫非，你覺得我很可憐麼？」

  「那倒是沒有。」楊穎嘆了口氣，緩緩道，「我只是覺得，我們都是可憐人。」

  穆秋驟然發火：「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沒什麼意思。」楊穎搖了搖頭，「穆秋，看來你是註定不會相信我了。」

  穆秋冷笑：「是，我絕不會相信你。」

  「既然如此……」

  楊穎深呼吸了下，扯了扯唇角。

  她覺得胸口隱隱作痛，卻又不想在穆秋面前擺出過分脆弱的神色來，「那你又為何要叫我出來。難道你叫我到這裡來，就是為了控訴我如何欺騙你麼？」

  穆秋皺了皺眉，神色驟然冷漠：「你倒是將自己看得頗重。就憑你，也覺得我會控訴花時間花精力去控訴你？真真可笑！」

  楊穎忽視了他話語之中的惱怒和貶低：「那你說說看，你究竟是為何要叫我出來？」

  穆秋寒聲：「很簡單。我叫你出來，不過是為了問你。你當初，為何要背叛我！」

  原來如此。

  看來，穆秋對這件事還是有執念。

  楊穎嘆了口氣，直直地看著他：「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妨直接回答你。我沒有背叛過你，從開始到現在，一直不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