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不該存在於世間的人

  第317章 不該存在於世間的人

  雲千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既然如此，老祖。你和千歌商談的事情……」

  雲家老祖對他吹鬍子瞪眼：「你也說了，這是我和你妹妹商量的事情。既然這事兒是由我和你妹妹來說，和你又有什麼關係？你此時還不下山，更待何時！」

  楊穎也看向他：「哥，你先走吧。」

  雲千帆被雲家老祖懟得一愣一愣的。

  他向來循規蹈矩，萬萬不敢違抗老祖。

  無奈之下，雲千帆只能勉強點頭行了個禮，折身從原路返回。

  看著雲千帆離開的模樣，楊穎微微鬆了口氣。

  她攥了攥掌心的傷口，安心幾分。

  如果雲千帆還在這裡，有些話，她就沒法說了。

  以雲千帆的性子……

  若是他聽見，自己剛才得知的那些真相。

  他是一定，會接受不了的。

  楊穎正回憶起自己先前在側面祭壇上看見的一切。

  雲家老祖似笑非笑的聲音，已經在旁邊響起：「怎麼樣，千歌丫頭。該發現的東西，你都發現了嗎？」

  「老祖。」楊穎回過神，「如果您說的東西是那幾個祭壇，那我的確是已經發現了。」

  「哼。」雲家老祖哼了一聲，低頭看看楊穎的手，滿意點頭，「不錯，我的後輩子孫的確十分機敏，發現了我想讓你發現的東西。」

  楊穎不由苦笑，微微咧嘴：「老祖……我只想問，什麼叫不該存在於世間的人？」

  楊穎的心中非常不安，緊張地無法呼吸。

  她在秘境之中失神，正是因為看到了這些內容。

  她是一抹來自於二十一世紀的幽魂，並不是真正的雲千歌。

  而真正的雲千歌，早該喪命了！

  所以祭壇上寫的不該存在於世間的人，是她？

  雲家老祖讓她去看這些東西，究竟是什麼意思？

  楊穎不敢深思，也不敢跟雲千帆談，只能來問雲家老祖。

  「不該存在的人，那就是早該死了的人。」

  雲家老祖輕輕拈動鬍鬚，淡淡道，「至於早該死了的人到底是怎麼回事，千歌丫頭，這一點，你應該不用老夫來教吧。」

  楊穎眸光閃動：「老祖，您都知道什麼？」

  「老祖我什麼都知道。」雲家老祖頓了頓，笑了，「不過，我也什麼都不知道。」

  楊穎不解：「老祖？」

  「該老夫知道的事情，老夫知道。」雲家老祖打了個哈哈，「不該老夫知道的事情，老夫也沒興趣。」

  聞言，楊穎多少明白了幾分。

  看來，老祖對她的來歷並不感興趣。

  雲家老祖是在崑崙派功成名就之後，才前往後山獨自一人，潛心修行的。

  看來這位老祖比她想像當中的，還要通透和智慧。

  「老祖……」楊穎沉吟片刻，輕聲道，「若是犧牲一人便可救所有人，老祖你會如何選？」

  雲家老祖耷拉著眼皮，淡淡道：「怎麼選？什麼也不選。」

  「老祖？」楊穎不解，「難道您就不想讓更多的人活下來嗎？」

  「那麼多人的命是命，一個人的命就不是命了？」雲家老祖反問，「每個人都想活下來。」

  楊穎微怔：「或許也不是每個人都想活下來的。」

  「那，老夫就不知道了。」雲家老祖仰天打了個哈哈，「你們這幫年輕人的想法，老夫也是越來越不明白了。」

  「……」

  楊穎不說話了。

  她仔細揣摩著方才雲家老祖的話，只覺得他每個字都有玄機。

  雲家老祖看了楊穎一眼：「千歌丫頭，你倒也不必覺得老夫說的話字字有理。其實啊，老夫也不過是閒雲野鶴，脫離於崑崙派之外的一介閒人罷了。有些事情你聽聽就好，關鍵時刻還是要看自己的想法。明白麼？」

  楊穎笑了笑：「老祖的話對我來說，還是極有用的。」

  「是麼。」雲家老祖哼了一聲，「若是當真能有用，那倒是件好事了。」

  楊穎沒說話。

  她靜靜抬頭，看向天上的星斗。

  雲家老祖也抬起頭，眼底浮現一抹複雜。

  片刻後，他誇張地打了個哈欠：「想看星星，什麼地方不能看。去去，回去休息去。」

  「老祖……」

  楊穎失笑。

  「老夫我讓你回去休息呢。」雲家老祖橫眉看了楊穎一眼，「別在這兒打擾老祖我的清閒日子。」

  楊穎苦笑著點了點頭：「是，我明白了。」

  她沖雲家老祖福了福身，轉身離開了。

  楊穎的步伐，看上去心事重重。

  雲家老祖伸了個懶腰，餘光里一直看著楊穎的反應。

  看見楊穎徹底走出後山，他不由嘆了口氣。

  老祖是個何等聰明的人。

  楊穎離開之前的問句代表著什麼，他怎會不知？

  拯救崑崙派的法子到底是什麼，他心裡也是一清二楚。

  只是……

  縱然他清楚很多事情，但對於現實，終究也只是無力回天罷了。

  ……

  山坳處。

  穆秋在識海中教訓了摩奇一頓，自己也是委頓無比。

  他靜靜盤膝打坐，五心向天，神色冷然。

  如果說穆秋還能勉強維持狀態，那麼摩奇直接就是沒了半條命。

  它氣息奄奄地在鎮魔塔旁邊盤旋，時不時回頭看穆秋一眼，眼神無比惡毒。

  先前，摩奇一直極力想要維持自己忠誠侍奉穆秋的形象。

  然而現在，摩奇卻發現。這種形象，似乎根本就沒用！

  該死的穆秋。

  不管他吃的是崑崙派的人，還是炎國的人，其實穆秋心裡一直都極為不滿。

  只是先前穆秋以為他吃的是崑崙派人的時候，沒理由發作罷了。

  這會兒在雲千歌嘴裡聽見了實情，他就找到了藉口，將全部怒火都發泄了出來……

  混帳，當真是混帳！

  摩奇咬了咬牙，眼神無比陰鬱。

  他冷然開口，連最基本的禮貌也懶得再維持了：「主人。」

  「……」

  穆秋不語。

  「你居然相信了雲千歌那個叛徒的話，來責怪我。」摩奇冷哼，「你這樣做，當真對得起我嗎？」

  「對得起？」穆秋終於睜開眼睛。

  他有些好笑地重複了一遍，「摩奇，你該不會是當真以為，我們是什麼親近無比的關係吧。」

  摩奇冷冷地道：「咱們本就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是。但，那也不過是出於靈魂血契而已！」

  穆秋寒聲，「我對魔族，根本就不感興趣。若不是當初陸卿讓我和你結契，我根本就不會和你締結契約。」

  摩奇對這個答案，並不覺得意外。

  他沉聲提醒穆秋：「別忘了陸卿是怎麼死的！」

  穆秋眸光冷了冷：「我已經親手殺了害死陸卿的罪魁禍首。」

  「哦，真的嗎？」

  摩奇不懷好意地伸出舌頭，舔了舔上顎，「可是，我怎麼記得，害死陸卿的罪魁禍首可不止一個啊。」

  穆秋寒聲：「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是什麼意思，主人你不是清楚得很嗎？」

  摩奇嗤笑，「如果不是雲千歌用髮簪叫你進宮，你就不會進洪國皇宮。如果不是你進了洪國皇宮，陸卿就不會跟去。如果陸卿沒有跟去，也就不會殞命……」

  「所以，這一切難道不都該怪雲千歌嗎？」

  說話間，摩奇暗自催動魔力。

  他嘗試著，將穆秋腦中對雲千歌背叛的記憶加深了幾分。

  穆秋神色凝凍下來，聲音轉冷：「我從未說過這件事不怪雲千歌。」

  「可是，主人你先前分明就是不想怪責她了！」

  摩奇啞聲，聲音宛若毒蛇，嘶嘶吐著信子，「主人，你應該想殺掉雲千歌才是。」

  「殺掉她，只有殺掉她，你對崑崙派的統一才有意義。你在崑崙派這裡受了這麼多的苦，也有一大半是因為她……」

  魔族，本就善於魅惑。

  由於血契的緣故，摩奇要想修改穆秋的記憶，更是易如反掌。

  在他的煽動下，穆秋幾度表情變化。

  看見穆秋的變化，摩奇更高興了。

  他剛想更進一步，沒想到一股魔力走岔。

  「唔……」

  摩奇臉色一僵，抬手死死捂住胸口，臉色差得厲害。

  穆秋猛地皺眉，記憶深處的某些節點似乎鬆動下來。

  他沒有再聽摩奇的話，而是抬手將摩奇封入鎖魔塔中，站起身來。

  摩奇又驚又氣，忍不住在塔中大罵出聲：「該死，該死的！」

  穆秋擰眉，又給鎖魔塔加了兩重禁制，徹底讓摩奇無法發聲。

  禁止了摩奇的聲音後，穆秋坐下來，開始思索方才的一切。

  不知為何，他忽然覺得，有些事情不太對頭。

  譬如他和雲千歌之間的關係，譬如他是怎樣走到這一步的……

  這些事情林林總總，都讓他覺得無比奇怪。

  「雲千歌……」

  穆秋蹙眉，輕輕念了一聲。

  內心深處的名字，還有一些記憶，似乎就要被解鎖。

  穆秋騰地起身，想了想，拿一張紙寫了字，迭了紙鶴放飛出去。

  摩奇察覺到穆秋的動作，卻無力阻止。

  他臉色陰沉無比，在心底憤怒大罵。

  可笑。

  當真是可笑至極。

  穆秋以為，只憑這樣就能擺脫自己對他記憶的桎梏？

  ——做夢！

  他們魔族對付這種情況，有自己的一套。雖說眼下摩奇的狀況並不算好，但要維持住穆秋腦海中記憶的樊籠，那還是綽綽有餘的！

  摩奇冷笑一聲，在心底默默詛咒雲千歌。

  他一定，不會讓雲千歌死得太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