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千歌，你不能接受他了嗎？

  第306章 千歌，你不能接受他了嗎？

  楊穎輕顫了下。

  穆秋看著她，眼底諷意加深：「你們口口聲聲看不起摩奇，不容它待在我身邊。殊不知摩奇即使不忠於我，頂多也不過是和我互相利用罷了。而你們，卻是不折不扣的想要害我性命。」

  「害你性命？」崑崙派門主聞言一愣，「那是什麼時候的事。」

  「瞧瞧，還在裝傻。」穆秋冷笑，「你們名門正派的人，一個個道貌岸然的宛若君子。實際上，你們心裡在想什麼，那就只有你們自己清楚了。」

  「你……」

  崑崙派門主大怒。

  他難得想問穆秋一句，卻被這般無禮地頂了回來，當場惱火不已。

  楊穎蹙眉：「爹，你別生氣。」

  「魔修就是魔修。即便是自己墮落了，也不會從自己身上找原因，而是一個勁地將自己的墮落怨到旁人身上。」

  崑崙派門主哪還聽得進女兒的話，當場冷笑一聲，「好啊，穆秋。既然你覺得你的力量抵得過我父女二人聯手，那就來吧！」

  說罷，崑崙派門主大步上前。

  穆秋身上傷口隱隱作痛。

  他能察覺得到，自己的身子已經接近了極限。

  再這樣和崑崙派的人對峙下去，也是無用。

  與其繼續自我消耗，倒不如暫且保持力量。

  穆秋眸光一寒，身子驟然化作一陣青煙，在眾人面前消散。

  崑崙派門主一愣，這才反應過來穆秋已經走了：「站住，別逃！」

  「爹，別追了。」楊穎蹙眉，「咱們不知道穆秋是往哪個方向跑的，只怕追上去也沒用，追不上了。」

  「而且穆秋是被摩奇給控制了，不是穆秋自己想做這些事情的！」

  楊穎大喊出聲，只希望自己可以替穆秋證明這一切。

  「這……唉！」

  崑崙派門主何嘗不知道這一點。他嘆了口氣，一臉的不甘心。

  看著自己的女兒苦苦的為穆秋說話，崑崙門主心疼的厲害。

  即便不是穆秋自己的想法又能如何呢？

  穆秋已經跟摩奇攪在了一起，摩奇的想法，就是穆秋的想法，穆秋做出來的事情，是不可能否認的。

  即便穆秋被摩奇控制了，也無法洗脫他的惡行。

  他的傻女兒啊，究竟什麼時候才能夠明白這一點？

  玄衣武士們看見穆秋走了，連忙也跟上了穆秋的腳步。

  眾人且戰且退，又在崑崙派門前丟下許多屍體，這才離開。

  等崑崙派門前終於清靜下來，門主不由嘆了口氣。

  他低頭看了看崑崙派門前的慘狀，不由戚然。

  「崑崙派是仙府中的仙府，名門正派中的名門正派。千年威嚴，不容褻瀆……」

  崑崙派門主喃喃道，「誰能想到，今天的崑崙派，卻會遇到如此慘烈的情況。」

  楊穎心裡也是一陣難受：「爹，您別這麼說。事情總會有轉機的。」

  「轉機？唉。」崑崙派門主搖頭，「轉機倒也未必沒有。只是即便有，咱們崑崙派也是要元氣大傷了。」

  楊穎沒說話。

  她知道門主說的是實話，沒法反駁。

  崑崙派門主低頭看看地上的屍首和傷號們，心事重重地嘆了口氣。

  「千歌，這裡的殘局，就交給你和你兄長處理了。」

  他實在是無心繼續應對這裡的情況，丟下一句話便回了內門，「我要先回去打坐片刻，想想這件事到底該怎麼辦才好。」

  楊穎點頭：「好。爹，我知道了，您放心回去吧。」

  「嗯。」

  崑崙派門主頷首，腳下縮地成寸，很快不見了身影。

  門主走後，雲千歌低頭看著腳下的情況。

  在她腳邊便有一具滿臉血污，身穿崑崙派弟子入門套的屍首。

  楊穎凝神細看了半晌，覺得這個人看上去很眼熟。

  她又沉思了片刻，才想起來，他是去年秋季入門的師弟，姓趙。

  這位趙師弟平日裡也是個熱心的，很是陽光開朗。見到她，往往也會主動打個招呼，叫上一聲千歌師姐。

  此人天分雖然不算有多好，但他分明還有大好時光可以度過。

  沒想到，今日的他，卻……

  雲千歌心情正複雜著。

  有人從她背後走來，拍了拍她的肩膀：「千歌，在想什麼。」

  是雲千帆來了。

  「哥。」楊穎回頭，神色複雜地指了指地上的屍首，「這個人，我原是認得的。」

  語氣複雜。

  雲千帆一聽，便知道了雲千歌的想法。

  他不由輕嘆了口氣：「好了千歌，不要想這些有的沒的了。咱們還不知道穆秋什麼時候會回來，大戰在即，咱們不能掉以輕心。」

  楊穎微微抿唇：「我知道。」

  雲千帆看了妹妹片刻：「只是即便你知道，還是忍不住要為他感到難過？」

  「我怎麼能不難過呢。」楊穎苦笑，「哥，這個人本來可以有大好前程。沒想到這一切，卻都被穆秋給一手毀了……」

  雲千帆聞言，也不由嘆氣：「千歌。毀了他生活的未必是穆秋，也有可能是摩奇。」

  他到底是跟穆秋有舊，即使到了這個時候，也不肯將責任全都歸給穆秋。

  楊穎卻輕輕搖頭：「不管怎麼說，今日的事情都是穆秋挑起的。事已至此，他難辭其咎。」

  「千歌，你……」雲千帆嘆息，「那你打算怎麼辦。」

  難道雲千歌還真能像她所說的那樣，對穆秋無情下去嗎？

  楊穎輕嘆一聲：「我和穆秋之間，恐怕是難以善了了。」

  雲千帆一怔：「即使穆秋能恢復理智，也不行嗎？你當真，再無法接受他了？」

  「這不是我一個人的問題。」

  楊穎苦笑，「即使我可以，門中的其他人怎麼看。那些親人在崑崙派，卻被穆秋無端波及殺害的人，又該怎麼看。哥，我們之間隔了太多太多人了，你明白嗎。」

  「……」

  雲千帆默然。

  雲千歌說的，他當然明白。

  只是，他對妹妹又怎麼能不心疼。

  「千歌，你就是太懂事了。」雲千帆凝視了雲千歌許久，千言萬語化作一聲嘆息，「唉！」

  楊穎苦笑：「哥，你看看這些人。他們連命都沒了，我比起他們又算什麼。只不過是懂事而已，又能值幾個錢。」

  「罷了，不說了。」雲千帆嘆氣，「咱們去看看弟子們的情況吧。」

  「好。」

  楊穎點頭。

  兩人並肩往前，開始指揮山門前的弟子們處置死難者的屍首。

  清點半晌，楊穎鬆了口氣。

  今日崑崙派弟子的死傷數量，好歹少於昨日。

  而且今日崑崙派諸人眾志成城，在氣勢上從未輸過穆秋。

  其實說白了，穆秋那邊的玄衣武士，修為不過平平。遠遠不如楊穎雲千帆等人，只能和崑崙派的內門普通弟子打個平手。

  真正給崑崙派眾人帶來肉眼可見傷害的人，其實還是穆秋。

  「如果穆秋能撤軍……」

  楊穎不由輕聲呢喃。

  「別傻了。」雲千帆聽見妹妹的自言自語，不由苦笑，「穆秋若是能撤軍，他就不叫穆秋了。」

  「也是。」

  雲千歌微微點頭。

  兩人心中都是無盡感慨，繼續往前走去。

  楊穎心裡正有些慶幸，忽然聽見前頭傳來一陣壓抑的哭泣聲。

  這是怎麼了？

  楊穎和雲千帆對視一眼，往前頭走去。

  只見一個雜役弟子抱著身前一具穿著內門弟子衣服的屍體，哭得悲切無比。

  「你……哭得怎麼這麼厲害。」面對那弟子的哀哭，楊穎一時間也有些拿不定主意。她咬了咬唇，輕聲問，「這是你什麼人？」

  雜役弟子愣了下，回頭擦擦眼淚。

  看見是雲千歌來了，他連忙站起身來，抽噎地回答：「千歌師姐。這，這個人，是我的兄長。」

  「你的兄長？」

  楊穎蹙眉，多看了那內門弟子一眼。

  那內門弟子臉上多了兩道巨大的刀痕，身上也是諸多傷口，血液已經流干。

  「我的兄長，比我資質好多了。從小，他就是十里八村出了名的根骨奇佳。整個村子，都將希望放到了他身上。」

  雜役弟子想起這些，又是哽咽，「兄長一直待我很好。即使他進了內門，也沒有忘記自己還有一個雜役弟子的弟弟。這麼多年，我都承蒙兄長在照顧……我也曾經暗下決心，以後也要好好照顧兄長才是。只，只是，我已經沒有這個機會了！」

  說著說著，那雜役弟子悲從中來。

  他撲到兄長已然發涼的屍身上，大哭起來。

  楊穎聽得一陣難受。

  明明是大太陽底下，她卻是一陣陣的心寒。

  這就是穆秋造的孽。

  和這些失去了最後親人的人比起來，她還有什麼資格，再去做出什么小女兒姿態。

  「你的哥哥不能照顧你，可崑崙派還能照顧你。」

  楊穎深吸了一口氣，拍拍那雜役弟子的肩膀。

  她沉聲道，「你兄長是為了護衛崑崙派而死的，他是崑崙派的英雄。英雄的弟妹，也絕不會被遺忘……從今日開始，我將你擢拔為外門弟子。一切待遇，全都按照內門弟子看齊。」

  雜役弟子聽得愣住了。

  雲千帆溫言道：「有了這些，你往後的生活便不會太過發愁了。你也能好好修習靈力……」

  「我，我知道的。」

  雜役弟子頓了頓，哽咽道，「多謝千歌師姐，我知道您處事公平，不會忽視兄長的貢獻。」

  話雖如此，可那雜役弟子臉上，卻連一點兒高興的意思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