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5章 魔界之戰·三十二

  魔君看向傀儡者。

  傀儡者也被指得愣住，有些反應不過來。

  袖清風倒是悠然自得的模樣，收回手撣撣衣袖，一邊轉身一邊向魔君等人擺手：「我說過，我需要知己知彼，所以無法接受合作方與另一個我未知根知底的合作方合作。」

  「整個魔界都在傳，傀儡者不收皇室賞銀，也不接受皇室晉升，相當於不為錢財不為官，那麼你究竟為了什麼？」

  「我為復仇，你呢？」

  「若你是什麼奇怪的臥底，我自然要杜絕給你從中作梗的機會。」

  「不過我並非那只會一味懷疑別人的人，願意相信你可能也是個好人。那若你心地不壞，又願意如此奉獻，想來便只有為『名』這一字。若是為名，我如此猖狂，你也必定會忍不住，出來找我對峙，對麼？」

  所以袖清風道：「現在我見到本人了，看這樣子不像來騙人的，此事對我而言已經達到目的。」

  「我不會再謊稱我會什麼無盡傀儡術，你還有什麼說法，便找殿上那人說去吧，告辭。」

  傀儡者聽得十分意外，忍不住逼問：「站住！你說你這般作為，竟只為了引奴家露面？！」

  「是。」

  「我才不信！」

  「……」

  「奴家承認自己確實想讓無盡傀儡術揚名整個魔界，甚至想將此術，傳於有緣子弟，讓它得以延續下去，而不至於在奴家死後，再一次銷聲匿跡，無人問津。那麼你呢？——你又是什麼立場，又憑什麼在皇室相信奴家的前提下，設計測試我？！」

  袖清風深吸一口氣，再極力克制地緩緩吐出。

  指向殿上的魔界之主：「那麼你問他們，我是什麼立場。再問問我的測試對他們而已，是否是他們樂見其成的結果。」

  說到後半句話，傀儡者猛然醒悟過來。

  看向魔君，突然想到自己出現在人前，確實是他們一直想要促成之事。

  袖清風很滿意看到她這種明白局勢的眼神，擺手道：「告辭。」

  不料摩伽爾又喊住他：「據說你所用的傀儡術，會大大消耗你的本源力量。」

  袖清風並不否認：「那又如何？」

  「可你這些日子以來，未有任何消耗的跡象。」

  「請你搞清楚了，這必定是消耗至身體無法承受的程度，才會出現力有不逮的現象。我能夠安然無恙，只說明一件事——我之修為，足夠支撐我自由運用此術，而不被它所牽制。」

  他說罷，一刻也不願停留地化作一陣風離開，顯然是沒有耐心到了極點。

  留下傀儡者愕然面對殿上的上位者，有一種無論如何都是自己被隨便耍了的氣憤感！

  而且此人這麼著急離開做什麼？

  是心虛了，亦或者……在掩飾著些什麼？

  傀儡者面色沉沉，思緒急轉。魔君見這局面來得莫名其妙，但到底對他們而言並非壞事，便就勢通過各種問話與試探，將傀儡者的底細再摸一遍。

  …………

  許久之後。

  傀儡者結束與魔君的交談，告辭歸家。

  回去的路上，她獨自一人走在荒野小道，仍舊憤憤不平，並且越想越覺得，那名叫袖清風的魔者，實在奇怪。

  他們當時在皇室的交談也很奇怪。

  總覺得那時的談話，其實並未結束，許許多多的事情，那人並未說完，或者說，他們之間並未談完。

  但他卻執意要走，如同故意為之。

  她走到半途，忽然停下，意識到她必須再尋那人一趟。

  她還是不信他只是單純引她出面，看她是誰，斷她忠奸。

  尤其他如何僅憑她的隻言片語，便定她忠奸？

  看起來也不是糊塗容易輕信他人之人，所以他的這套說辭，不對。

  那麼他的動機便更不對了。

  強行離開，也可能是真有隱情。

  她這麼想著，急急轉身，想要回到皇城，打探此人的落腳之處。

  卻未想到，才一回頭，她竟然看見她身後竟有一人！

  一身錦衣的袖清風倚在一根長竹旁，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細長微挑、如同狐狸的眼眸之中，滿是戲謔之意。

  但當他離開長竹，站直身子之時，眼裡又凝結出無盡的冰霜，如同無情無心的修羅。

  傀儡者尚未來得及問他如何跟蹤自己，便聽得他牙縫之間擠出一句：「抱歉了。」

  緊接著寒光一閃，再無能見識這世間紛呈……！

  …………

  仙界。

  新雲門大殿。

  所有凌雲門存在過的痕跡，都被抹除得一乾二淨。

  新建成的雲門，也不再有舊雲門的半點模樣，一切煥然一新，昭示著一場徹底的新生。

  然而今日這裡的氣氛無比凝重。

  緊急會議方自解散，期間歷時整整兩日，一刻未歇。

  散會之後，與會的眾將卻仍雲裡霧裡，不明白此會的真正用意，究竟為何。

  門主針對雲門重出的這段時間，事無巨細，問了他們各種各樣的問題，期間言辭凌厲，態度強硬。

  這氣氛即便門主不說，也像是審訊，然而當眾將詢問究竟發生何事時，門主又隻字不提。

  這不是雲門會出現的場面。

  以往的雲門，從未經歷如此無法捉摸的事情。

  散會後，方術看到獨自站在空闊處出神的南江，快步走近。

  「南江。」

  「如何了，方術？」

  「門主……」

  「不懂。」

  「嗯？」

  「我是說，我不懂她，想必你也一樣。」

  方術著急道：「可是人界發生大事了？還是魔界再生事故？」

  「門主那樣的問法，顯然是懷疑我等事有隱瞞，也就是說，懷疑我等的忠誠。在大會前，我曾聽聞有魔者出現在人界，是否與此次會議有關？」

  南江望著就在眼前漂浮遊蕩的雲霧，目光都有些凝滯。

  雲家村一事，他不知詳情，但從方才的會議之中，知門主懷疑自己的門人。

  此事牽扯甚多，懷疑倒也無可厚非。然而他現在，也因此事，不知究竟能相信誰。

  門主不願與他們每個人詳談，那麼他無法得知詳情，無法以此判斷，也就無法與面前的哪怕感情十分要好的方術多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