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夢遊仙境

  大周神京。

  一處樓宇富麗堂皇，而園子雅致寬闊的戲苑裡。

  百花園是各家戲班必爭之地，天下優伶戲子都以在此登台一唱為最高榮耀，若是能夠在此地揚名，必定身價百倍，天下皆知。

  「鐺！」

  隨著銅鑼敲響，大幕拉開。

  布置好的場景，穿著戲袍角色早已經等候在幕後，隨著鑼響幕開而動。

  這戲劇裡面有神、有鬼、有官宦縣令，更多的是百姓。

  講述的是一個冤假錯案的故事。

  台上唱得熱鬧，而台下卻只有寥寥數人。

  這並不是戲目正式上演，而是排演。

  隨著鼓聲結束，台前台後眾戲角走出，站在了前面。

  「余大家，排得如何？」

  「可有什麼差錯？」

  戲班主小心翼翼的站在下面用筆在記錄的中年文士的身旁，看起來非常重視對方的意見。

  余世光昔日只是燕定府的一個城門小吏，而如今卻是聞名天下的戲本大家，身份自然截然不同。

  不過大家談起他，大多數首先想到的卻不是他所寫的戲本。

  而是昔日他和空塵道君之間的故事。

  余世光在燕定府城門前攔下空塵道君，數落仙聖，最後又被空塵道君賜予仙丹妙藥救好了老母頑疾，如今早已成為一樁美談。

  但如今隨著這故事傳遍天下，連當初空塵道君不背道德經，也被人解讀出了種種深意。

  人人皆說。

  「經文本就是給凡人參悟仙人真意的，仙人怎麼會去讀。」

  「神仙哪裡來的身份文碟，這余世光有眼不識真仙，也著實可笑。」

  「不過道君不因這等事計較，反而因余世光的孝心而贈予仙丹，可見道君心懷之寬廣大度。」

  「你說那《天仙配》里的故事是真的嗎？」

  「本公子品行端正、樣貌也不輸給那董永，為何沒有仙女看上我呢？」

  因余世光身份背景頗有傳奇色彩，更是名聲傳遍天下諸國的人物，於是引來諸方結交。

  在這大周神京之內可以說是名聲不小，並且交友廣泛，甚至常常出入皇宮。

  這戲班主和台上的優伶戲子自然對余世光言聽計從，更指望著藉助余世光的名氣，一曲成名天下知。

  中年文士停下了筆：「整體沒有什麼問題。」

  「就是有些戲詞的力度還不夠，我回去再改改，不過並不延誤登台的時日。」

  戲班主喜出望外：「那就麻煩余大家了。」

  黃昏途中，余世光回家途中買了一壇酒，回家秉燭借著酒興，修起了自己所寫的戲本。

  燭光染淚，層層落下。

  余世光終於放下了筆，一口將小壇中的酒飲盡，直接趴在桌案上睡著了。

  這一日，其又做了一個夢。

  自從空塵道君借杯中天地讓其一夢轉瞬一生之後，其總是能夠做些奇奇怪怪的夢。

  夢裡有妖魔鬼怪，也有神仙異事，也有與身邊人與事和聽說傳聞有關的場景。

  這些都是其所撰戲本靈感的來源。

  神宮樓宇，雲霧繚繞。

  天上的明月大得就好像快要撞了上來，月光照亮仙宮，透著一股靈韻。

  余世光酒意醺醺，搖頭晃腦，

  轉頭看向四周，天開地闊。

  神宮仙城在腳下，四方是雲海茫茫。

  余世光借著酒意笑著指著這一座座仙宮道：「這一次，竟然夢到仙宮裡來了。」

  這夢中，三十六宮壘砌層層，七十二殿拱衛八方，偌大的仙城隱秘而寧靜。

  轉過身，余世光朝著身後的仙宮內望去。

  燈火通明，編鐘磬聲陣陣，悠揚悅耳。

  一場仙宴正在進行，台上仙人、神君、天官聚集一殿。

  余世光心生惶恐，小心翼翼的邁著步伐朝著裡面去。

  高大的神柱之後，中年文士探頭探腦。

  高處的仙人這個時候開口了：「余世光，既然來了還不落座。」

  「道君？」

  余世光抬頭一看，那坐在上面的，不正是空塵道君嗎？

  雖然分不清夢裡還是現實，但是其依舊不敢有任何放肆。

  立刻上前：「余世光拜見道君。」

  道君只是擺了擺手，其便安心落座一旁。

  就著神境仙樂之聲，小心翼翼的品起了玉案上的仙酒靈食。

  流連忘返，樂不思蜀。

  席中，道君問起了他最近又寫了什麼戲本，

  他便向道君仙聖直接講述了起來自己的得意之作，甚至還用戲腔唱了幾句自認為寫得最好的戲詞。

  故事大多數都是有隱喻時事的，要麼嘲諷當朝官場，要麼藉助鬼神之事針砭時弊。

  一旁的雲神君聽完之後，揮手就看見雲霧旋轉在大殿之內。

  原本的編鐘樂師一個個消散，換成了穿著華麗衣著的戲角從雲霞中落下。

  神燈通明，月色盈宮。

  這些戲角人物顯得如此的耀眼。

  這些戲角人物當場，將余世光所說的戲目給演了出來，還包括余世光剛剛寫出來，還沒來得及在人間真正開演的戲本。

  一場接著一場，滿堂仙神皆矚目。

  有歡笑，也有嘆氣。

  哪怕是在夢裡，這場景也讓余世光頗為得意。

  最後一曲演罷，坐在仙宮之上的仙人看向了余世光。

  「天亮了，爾該回人間界了。」

  余世光拱手朝著外面走去，階梯重重，綿延不絕。

  走到仙宮下方的時候，余世光突然看到了左側不遠處有著另一座仙宮。

  仙宮前掛著一塊金色神匾，寫著德運宮三個龍飛鳳舞的大字。

  踏著蓋過膝蓋的雲霧上前，就看到這德運宮之前，有著一塊玉碑。

  碑上刻著道經，名為功德經。

  然而飽讀各種道經的余世光卻覺得這道經從未見過這道經。

  余世光湊近前，仔細看著這座高大的玉碑：「這是什麼道經？從未聽說過啊？」

  燕定府和京城原本就是崇道之地，如今道教已經成為了國教，天下道經神京皆有收錄，哪怕沒有看過，起碼也聽聞過。

  但是這功德經余世光卻見所未見，隻字未聞。

  余世光覺得這道經不凡，直接拿出筆來，卻找不到紙。

  其便直接在自身衣袍內側抄錄了起來，跪趴在仙境德運宮前，一筆一畫將這玉碑之上的內容慢慢撰錄而下。

  當其寫完最後一個字的時候。

  太陽升起，光芒落在了其身上。

  余世光便直接醒了過來，發現自己依舊在神京的家宅里。

  余世光抬起頭，發現窗外已經泛白，身旁的蠟燭早已燃盡。

  余世光雖然感覺夢中場景如此真實，如夢似幻，不過看到醒來依舊還在原地，只能搖頭感嘆道。

  「果然只是個夢。」

  「不過這夢也太過美好，讓人難以忘懷。」

  「若是有生之年，能前往真正的仙境看一看，也不枉此生、死而無憾了。」

  中年文士回味著夢裡的種種，站起身來的時候，卻突然聞到了衣服里濃濃的墨香。

  掀開衣衫，發現白色的底子上已經寫滿了文字。

  其在仙境德運宮前抄錄的那本功德經，此刻盡在眼前。

  「剛剛那些？」

  「是真的？」

  余世光震驚不已，翻開衣袍查閱經文的動作有些大，將椅子直接絆倒。

  「我竟然真的去了上界仙宮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