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祭天拜神

  上元之節。

  城內幾日前便忙忙著舉辦燈會，今日白天夜裡不僅僅有著燈謎詩會，也有著雜耍戲苑表演新曲目。

  沿街各種吃食走販、賣雜貨的攤鋪更是琳琅滿目，天還沒亮就開始張羅。

  除夕守歲眾人團圓聚集，而上元節，才是年初之時最熱鬧的一天。

  星辰未落，明月高懸。

  距離天亮還有著一個多時辰，皇城內已經是宮燈滿殿。

  群臣早早便起身，乘坐轎子、馬車來到皇城腳跟之下，提著燈籠在宮門之外候著。

  天氣寒冷，群臣一邊搓著手一邊談起了今日之事。

  「聽說了沒有？」有人小心翼翼問道。

  「大家都聽說了。」一群人立刻圍攏上來回應。

  「我這兩天都齋戒沐浴，昨天晚上抄錄了一晚上的道德經才過來的。」大家雖然閉口忌諱不敢談實質內容，但是卻心照不宣。

  大周天子去歲即位之時年歲便近半百，在這個時代已經算是老者了。

  皇帝兩鬢生出白髮，一眾已經成年的皇子站於身側，身旁還有著一位皇女貼心的替其垂著肩膀。

  「陛下，今日上元節真的能夠見到空塵道君顯聖嗎？」妃子看著太監替皇帝穿上冕服，佩戴冠玉，一邊侍候小心翼翼的打探道，近日裡外面有著不少傳聞。

  「父皇，皇兒近日在紫霞觀修行，聽觀里的師兄弟說，空塵道君將重開崑崙神界……」神京道觀不少，這紫霞觀便是其中極為出名的一處，歷來也有不少不參與皇位爭奪的皇子皇女在其中修行。

  「靈虛監正開口，豈能有虛言。」另一位皇子立刻應答道，力挺起了這位監正。

  司天監監正可不同於一般宰臣，雖然不插手凡俗政事，卻是有實打實的影響和插手大周皇位接替的，連天子都得注重他們的想法和傾向。

  不過皇帝面卻一句話沒有說，整個人莊重肅穆的展開雙臂，看上去其對於接下來的上元節祭天極為慎重，一絲不苟。

  看見如此，原本周圍嘈雜的各種聲音，立刻平息了下去。

  而司天監監正靈虛此刻就在宮門之外。

  穿著官服的老道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任由任何人接近也不過只是拱手回禮，一個字也不開口。

  一反往常的高冷。

  其這幾日很不好，他發現自己隨口應付皇帝，讓其在上元節祭天之時祭祀空塵道君，以安其心的舉措，竟然再度引出了種種揣測和謠言。

  而且是在變著法子，在全天下傳揚。

  更重要的是，中原天下諸國還都信了。

  他現在是有口難言，有苦難訴。

  他這次算是知道，有些話不能亂說，哪怕不是吹牛皮和虛言，只要碰上恰當的時候和恰當的人一傳揚，就足以讓他捲入漩渦，無法掙脫。

  萬一道君知曉了這件事，老道士無法想像那種場面。

  所以他這幾日一句話也不想說，只能夠在心中哀嚎。

  「全天下都在迫害老道我啊！」

  天蒙蒙亮，群臣入皇城，拜見天子，

  隨後天子攜群臣，前往無極宮，在無極宮祭拜空塵道君以及其座下諸神君和道教神祇。

  一應禮儀章程都早早議好定下，天子著冕服進入高台，念誦當朝宰相親手寫的祭文。

  向空塵道君奏告去歲大周的攘災、民生、社稷之事。

  祈求空塵道君保佑大周風調雨順，國泰民安。

  大周之外，此刻魏、虞、蜀、陳各國都城。

  也是和大周神京一般無二的景象，皇帝禱告天地，祭祀空塵道君。

  尤其是後三國。

  虞國、蜀國、陳國剛剛藉助道門之力，擺脫了妖魔的掌控。

  後又親眼目睹陰司鬼神大軍跨越陰陽而來，將各大妖魔宗派勢力，斬殺殆盡，驅入蠻荒和海外。

  此番上元節祭天更是全心全意，生怕有任何不如或者比不上其他各國的地方，會讓空塵道君誤以為他們怠慢輕視。

  隨著日頭升得越來越高，大日照入無極宮中。

  站在在一旁的靈虛老道終於長出了一口氣。

  「只要過了今日，老道這一劫也算是過去了。」

  往後便沒有人再會提及此事，也算是揭過了。

  只是靈虛沒有想到的是，突然之間無極宮中光芒大盛。

  道君神像一旁，捧著劍的童子身上綻放出道道青光，一道偉岸的影子跨越天際，穿越千萬里而來。

  青龍童子顯聖，降臨神京。

  這一下，整個皇城上下都驚動了。

  人人都可以看到光芒從天而降，霞光萬道，神人之影立於無極宮上。

  「什麼？」靈虛道人怎麼也沒有想到，道君真的會響應這一次上元節祭天之事。

  「來了來了！」然而其他人卻點頭不已，毫不意外。

  「終於來了。」連皇帝也面露笑容。

  除了司天監監正靈虛一副震驚的模樣，其他在場的所有人全然一副終於到了的模樣，仿佛早已料到了此事。

  「大周天子陳襄攜臣民，拜見青龍神君。」天子急忙率領群臣叩拜，唯有靈虛老道呆立當場，半晌才回過神來。

  青龍神君表情肅重，哪怕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依舊能夠讓天子群臣感覺到強烈的壓力，那是斬殺無數妖魔的煞氣殺伐帶來的威壓。

  青龍神君直接扔出了一道金色捲軸，橫於無極宮天穹，宣讀了道君法旨。

  此刻其身影不僅僅是在大周無極宮中，魏、蜀、虞、陳諸國也都能夠看到這位神君的身影。

  其代表空塵道君賜福於中原諸國百姓，嘉賞諸國宗族皇室，賜予國運龍璽。

  「道君法旨，賜大周國運龍璽。」

  「此璽可鎮壓龍運，更是開啟幽冥龍庭之器。」

  「持之可鎮國運，失之龍庭動盪。」

  「望爾等多修善德，廣施仁政。」

  「方可上承天命功德，下接萬民之心。」

  「如此才有千年國運，方有萬年龍庭。」

  大周天子陳襄聽完，頓時身子一激盪，面色漲得通紅。

  昔日聽聞道君開陰曹地府，大周第一個匆匆響應。

  雖說是因為鬼神之道的帶來的穩定，和山神土地二神帶來的五穀豐登、社稷安定。

  但是對於天子來說最主要的，不就是為了這幽冥龍庭麼。

  大周天子小心翼翼的畢恭畢敬的接過了龍運帝璽，高聲呼喊。

  「大周願世世代代於道君門下，替道君鎮山河守萬民。」

  到了這裡，中原諸國皇族宗師也算是徹底的融入了道門門下，成為了道君所創的神道體系之中的一部分。

  沒有任何人有任何心思，

  他們的一切，生前死後、榮辱興衰，全部都寄託於空塵道君之下。

  空塵道君也算是應了之前的承諾，給予中原諸國皇室宗族、天子開創幽冥龍庭的承諾。

  青龍神君離去，立刻看到天子和群臣一同朝著此刻已經滿身大汗的司天監監正靈虛看去。

  「監正果真得空塵道君垂青，早早就預料到了今日之事啊！」

  「監正連著等隱秘的消息都知道，那即將升入上界為神之事也定然不是虛言了？」

  「那肯定，吾等在這裡恭喜靈虛監正了。」

  眾人目光看著司天監監正靈虛，一個個越看越亮，甚至有人提前恭賀。

  靈虛頓時慌了，這可是要他的命啊！

  「老道沒有！老道沒有！」

  「你們都別瞎說。」

  在場群臣和司天監道官看著靈虛老道，一副我懂的模樣。

  這個時候突然有一人開口說道。

  「方才青龍神君宣道君法旨之事，最後特意意味深長的看了靈虛監正一眼啊。」

  「監正果然是道君面前的紅人啊，連青龍神君都記得監正。」

  靈虛之前因為心虛，一直低著頭沒敢抬頭，

  此刻聽完這句話瑟瑟發抖，差點沒癱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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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崑崙神界。

  青龍童子宣完了法旨歸來之後，於空塵道君面前稟承中間所發生之事。

  「老爺！」

  「這靈虛老道難道其也能演算天機？有昔日天機子高衍一般的本事。」

  「要不然為何能夠知道老爺預定要在上元節，賜予這中原諸國國運龍璽。」

  道人盤坐在蒲團之上，掐指一算，立刻神魂融入天地之間。

  靈虛道人雖然有些法力修行，但是哪裡能夠阻擋空塵子查看他最近身上發生的事情。

  空塵子看完，不由得笑了起來。

  「這靈虛老道……」

  搖頭不已，最後說道。

  「原本或許想在神界開天師府之時，給這靈虛留一尊道門天師之位。」

  「目前看起來，其或許還是不太穩重。」

  「還得再看看。」

  靈虛老道估計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因為這麼一件事，極有可能讓自己真正丟了上崑崙神界的機會，更是可能和道門天師之位失之交臂。

  恐怕此刻腸子都要悔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