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章 過往的痕跡

  至理之門的光輝籠罩了一切。

  浩蕩天地，一切的變化都在展現，在此刻湧現。

  在世界之外，一道道細微的紋理浮現，在此刻浮現在世界之外，浮現在其中。

  淡淡光輝籠罩天地。

  當宋三回歸至理之門，天地之間有一種莫名的變化開始產生。

  無限空間原本蔓延而出, 蔓延到整個天地之間的觸手也在瞬間被斬斷，被其剎那間切斷了。

  整個世界頓時大放光輝，一切的光明與陰暗都漸漸消失了，唯留下一片殘留的氣機，還在此地盤旋著。

  而無限空間與至理之門這兩件至高神器的碰撞，也剛剛開始。

  伴隨著自身靈慧的復甦，無限空間的力量不斷震盪，開始不斷倒退，向外混沌之外不斷退去。

  很快, 無限空間退出了這片混沌，來到了這片世界之外的虛無，在其中佇立著。

  一路倒退到這裡，無限空間的光輝總算開始穩定，其中的力量逐漸沉澱，開始徹底穩定了下來。

  光輝照耀，籠罩一切。

  當自身立足了跟腳之後，無限空間在其中佇立，在其中大放光輝，與至理之門所對立。

  轟隆！！

  混沌剎那間被驚動，一切的力量都在震盪，這一刻法則的力量在交織，浩蕩氣息籠罩了一切，籠罩了方圓無數萬里的地域。

  身處於至理之門中，隱約之間，陳長銘似乎還能夠看見，在混沌之中，似乎有許多新生的小世界在這一擊之下被開闢而出, 重新擁有了形體。

  這些小世界都是剛剛開闢而出的，是被至理之門與無限空間兩大至高神器的碰撞所形成的原始世界，只具備最初始的形體，不具備其他的力量。

  若是按照正常情況，或許過去一些年時間，這些小世界便會化為虛無，重新融入到混沌之中，也可能在機緣巧合之下慢慢轉化，重新轉化為完整的小世界，隨後在無數年的時光之下慢慢成長，慢慢蛻變。

  這些都是可以預見的。

  只是在此刻，伴隨著兩大神器的碰撞，一道璀璨的光輝照耀，籠罩了此地。

  轟隆！！

  至理之門前，金色的涅槃神火在燃燒。

  隨後，一尊巨大的金甲神人發出一聲咆哮，發出了屬於自身的怒吼。

  吼！！

  蓋世的吼聲驚動四方，整個世界都開始震盪，在此刻直接陷入了不穩。

  隨後，那尊金甲神人慢慢向前，一把長刀縱橫向前，直接一刀橫掃而下。

  天王金刀，寂滅！

  森然的寂滅之意爆發，在此刻綻放。

  一把金刀自混沌深處而出，就此斬落。

  僅僅一刀而已，但其光輝，其力量卻無比恐怖，足以令神魔驚悚，都抵抗的念頭都不敢升起，直接擊破一顆道心。

  這是足以開天闢地的一擊，直接一擊橫掃而下，蓋世的力量縱橫壓落，那種可怕的壓力令人有些無法承受。

  砰！！

  在無限空間的表面，一陣咔嚓聲在響起，其表面似乎都有了些裂痕，在此刻展現。

  不過很快，伴隨著至高神器的光輝照耀，天地之間，混沌的力量都被牽引，融入到無限空間之上，直接將其上出現的些許裂痕補全。

  陣陣輕響在不斷響起。

  在此刻，至理之門與無限空間的對抗還在繼續著。

  不過在此刻，陳長銘看的明白。

  在這一場交鋒之中，無限空間分明完全落入了下風，僅僅只有防禦之力，根本無法防守。

  這不是因為雙方的力量有著差距。

  在事實上，至理之門雖然極度強大，其力量縱使在諸多神器之中也位於頂端，乃是真正的至高神器，但真的論起力量來說，還真不一定會比無限空間來的要強。

  畢竟，至理之門縱使再強大，也僅僅只是局限於一個世界之中，遠不如無限空間行走諸天，在無數世界中掠奪資糧，掠奪其中的能量來補充自身，發展強大。

  單單在力量對比上，無限空間或許並不比至理之門要差，甚至可以說，要強上一些。

  但其之所以落入下風，完全是因為自身的靈智不復。

  同為至高神器，一個有著自身的靈慧，一個卻僅僅只有本能，兩相對比之下，自然便有了差距。

  兩者之間的比較，從來不是一定的。

  當然，在某種程度上，無限空間的那名權限者或許可以算得上是無限空間的靈慧。

  但是顯然，在對於至高神器的掌控上，那名無限空間的灰衣女子遠遠不如宋三。

  畢竟，她只是一個僥倖獲得無限空間碎片，獲得無限空間權限的存在，遠不如宋三這個天生的至理之門碎片。

  在對於至高神器的操縱上，兩者完全不在同一個水平線。

  不過對此，陳長銘也並不意外。

  從宋三融入至理之門，施展天王金刀開始，他便清楚了這一戰的結局。

  顯然，在經歷生死之後，身為至理之門的碎片化身，宋三也終於覺悟了一些東西，真正具備了成為至理之門器靈的資格。

  以此融入至理之門後，所產生的結果，遠遠大於所謂的權限者來代為操縱。

  現在想來，至理之門會本能將自己的碎片排出體內，轉世為人，或許也是希望自己的一部分在人世中打滾，最終覺醒，承擔起自己的宿命吧。

  畢竟，不論任何存在，追求自身的存在與意識都是最為原始的本能。

  縱使是至高神器也是如此。

  而從眼前的結果來看，宋三的回歸，顯然對於至理之門有著很重要的意義。

  「我的修為也」

  佇立在至理之門中，感受著那尊金甲神人出手，陳長銘輕聲呢喃，輕輕開口道。

  不知道是否是刻意，在那尊金甲神人出手之時，陳長銘很明顯的感覺到，一種莫名的反饋正源源不斷，反饋到他的身上。

  那是更加高層級的感悟，其中所蘊含的感悟與體會是常人難以想像的。

  靜靜體會著這些感悟，就等同從更高的層面上體會那種境界，對於修行的好處毋庸置疑。

  陳長銘靜靜感受著這些，在沉默之中默默體會著自身的力量增長。

  在他的體內，一扇虛無的金色大門開始浮現，此刻正在逐漸敞開。

  一縷莫名的神魔之力正在自發流淌，從那扇神魔之門中流淌而出，融入到陳長銘的體內。

  浩蕩天地都在震盪。

  在陳長銘默默修行，獨自提升自己時，外界，這一場征戰的結局也最終落下了。

  天地浩蕩，混沌濁濁一片。

  蒼茫原野上，點點混沌氣息在皮膚。

  而在世界之外，伴隨著至理之門的力量照耀，無限空間的氣機最終消失，終究慢慢被封鎖住了。

  不論再怎麼不甘，但是在面對至理之門這件完全復甦的至高神器時，沒有自主意志的無限空間終究難以抵抗，無法抵抗至理之門的力量。

  至此，無限空間的力量徹底被驅逐出去，最終從這個世界完全消失。

  蒼茫天地再次恢復了平靜，一切都就此恢復寧靜。

  感受著這一切，佇立在至理之門內，陳長銘有些失神。

  他望著眼前的一切，望著眼前的混沌一片，這時候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在過去，他嘗試突破蒼穹，最終來到雷海之上，企圖突破雷海，走出世界。

  只是在如今，他卻沒想到，會在這種情況下，得見世界之外的場景。

  眼前的世界是一片混沌，四周混沌一片，到處都是混沌氣息。

  時不時的，還有陣陣混沌氣息逆流，在四周肆虐。

  常人若是身處於其中，唯有一個身死道消的下場罷了。

  縱使是神魔，若是長期位於其中，恐怕也會逐漸被混沌氣息所侵蝕，最終逐漸化為混沌的一部分。

  唯有真正的至境，才有資格在這片混沌中生存，在其中漫步行走。

  不過從陳長銘如今的眼光來看，縱使是真正的至境，面對眼前的情況，若是一不小心，恐怕也會感到極其無力。

  一個不小心，或許便會被混沌亂流捲走，最終不知道捲去了何方。

  若是長久位於其中，恐怕仍然逃脫不了一個死字。

  看這樣子，行走於混沌之中，突破世界之外，恐怕也是一條並不算安全的路。

  世界本身，便是弱者的庇護所。

  在此刻，望著眼前的混沌，陳長銘心中忍不住閃過這個念頭。

  不過下一刻，他卻又愣住了。

  因為在他的視線中，有一道道光輝展現。

  明明身處於深沉的混沌之中，卻偏偏有光輝在展現。

  顯然，這並不尋常。

  注意到這些東西，陳長銘抬起頭，向著前方看去。

  在前方，一道道絲線在交織，在其中交織成一枚枚符號，隱隱之間，透著一股大道之紋理。

  偶爾的時候，陳長銘還能看見一座座浩蕩的祭壇，在混沌之中佇立，卻很詭異的沒有被混沌所吞噬，仍然完好的保留了下來。

  顯然，這些東西不會是天然形成的，而是早已經存在。

  在此前的時候，陳長銘被至理之門與無限空間的大戰牽引了心神，一直沒有注意，直到此刻才注意到。

  「這是？」

  望著前方的祭壇，還有那一道道符文，陳長銘皺了皺眉，有些疑惑。

  「那是過往先人所留下的痕跡與地圖。」

  在耳邊，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

  陳長銘轉身看去，正好看見在一旁，宋三的身影出現，此刻便這麼佇立在陳長銘的身邊，在那裡微笑著望著他。

  「你」

  望著眼前的宋三，陳長銘的臉色有些遲疑：「還好麼？」

  與此前相比，此刻宋三的身上有了巨大的變化。

  形體上的變化倒是還在其次，仍然還是那個模樣，並沒有什麼改變。

  但是在其氣息之上，卻有了重大的改變。

  一種淡漠無邊，恍如天道一般的冷漠氣息展現，從他身上浮現。

  在這一刻，他恍如高高在上的天意一般，淡漠無情，沒有絲毫的人性可言。

  給陳長銘的感覺，就像是修行了太上忘情的人一般。

  只是宋三給陳長銘的感覺又有些不同。

  在淡漠之外，在宋三的身上，似乎還有一種情緒在浮現，浮現在他的身上，讓他看上去多了一點人性色彩。

  看上去，多了一點人味，沒有此前那般，像是個精緻的機械人一般。

  「我還好。」

  望著陳長銘，宋三笑了笑，開口道：「至理之門的力量與我融合，壓制了我大部分的人性。」

  「但我曾經身為人，不論再怎麼壓制，終歸會有些痕跡不會消失，不會褪下去。」

  「至少在此刻，我仍是宋三，是師父你的弟子。」

  「至少在此刻」

  佇立原地，陳長銘念著宋三的這句話，莫名的有些感觸。

  現在還是，並不代表將來也還是。

  與至理之門那龐大的力量比起來，宋三曾經身而為人的那點人形還是太過於脆弱了些。

  短時間之內還好，但是等到時間一場，恐怕就連其最後的那一點人形都會被磨滅乾淨，根本不會留下絲毫痕跡。

  或許等到未來，縱使陳長銘站到他面前，他也不會有什麼反應了。

  「不至於如此。」

  似乎察覺了陳長銘的想法，宋三笑了笑，繼續開口：「對於高高在上的神器而言，人性是毫無必要的東西。」

  「但對於曾經身而為人的我而言，人性，便是我此刻最寶貴的東西。」

  「我會將這份人性封存，不會讓他消失，更不會讓他結束。」

  聽到這裡，陳長銘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過了一會，他望向外界的祭壇，才繼續開口：「你剛剛說，這些都是前人的遺蹟？」

  「不錯。」

  宋三點了點頭，開口道：「與至理之門融合之後，此界的一切過往，對我而言都沒有絲毫秘密。」

  「眼前所見的這些祭壇，便是過往突破世界界限，走出混沌之外的人所遺留的。」

  「而他們所遺留的目的也很簡單，不過是方便自己回歸，還有方便後來的傳承者而言。」

  「一些上古的道統傳承，都有屬於自身的一條痕跡與道路，供自身的後輩前行，以便尋找到他們。」

  「這便是這片遺蹟的由來。」

  他輕聲開口，如此解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