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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15:55:44 作者: 秋山直
他頓了頓,而後斂起笑意,目光堅貞,宛如仰視山峰的攀登者。
「陳幸,我可能這輩子都沒有陳靖言保護沈余安那樣的大本事,也或許能力有限,不夠出色沒法給予你太多盛名。但我會給你全部的信任和安穩,有你在的地方,就是我的歸宿。我將盡我所能為你遮擋風雨,並且引導你、幫助你,不讓你迷失方向。」
「所以……」他近乎虔誠地望著我,明亮的瞳孔上印有我的身影,「你願不願意在未來的幾十年裡,和我一起進步,成為更好的人?」
這也是我向他坦誠那天,對他發出的邀請。
我趁眼眶還未濕潤,向他伸出右手,請他為我套上深愛的枷鎖。
「我永遠都願意。」
***
我們沒有在島上待太久,等陳靖言再次打電話來說事情解決了,便和老徐不舍地分了別。
不過在回去之前,先去了一趟H市。是趙頤現在居住的城市。
我讓凌緒問陳靖言要趙頤目前的地址,陳靖言沒過多猶豫就給了。簡單搜索發現,是極其尋常的老式小區。五年前,唐遇出事不久,趙頤就悄無聲息地退圈了。大概如沈余安所言,她也感到了懼怕。這些年她找了個老實敦厚的圈外人結婚生子,日子雖然普通,但穩定安樂。
也是很巧,剛到她家附近,就看見她挎著布包下樓買菜的場景。身邊還跟著一個有些駝背的女人。
是張蘊。
我們沒有打擾搭話的意思,只是隔著一段距離,遠遠地注視她們。
就在當初張蘊被關進精神病院後,本就經濟受創的她們家遭到陳靖言打壓,很快便破產了。她和家人的關係一向比較疏離,加之她父母接連生病,逐漸她就像被拋棄的浮萍,徹底與家裡斷絕了聯繫。聽沈余安說,她運氣好逃出了醫院,但孤身一人,直到半個月前才和趙頤重遇。
我從前和張蘊見過幾次。因為不熟,所以印象中的她總是寡言冷傲,對我和唐遇尤為不屑。而現在,處於市井的她,竟像擔驚受怕的小野貓,身子畏縮著,緊跟在趙頤身旁。
「再正常的人,和一群精神病生活五年,總歸會被同化。」凌緒無奈地嘆道。
我沒接話,看向牽著她的趙頤。好似耐心照顧幼女的母親,趙頤面色柔和地與張蘊講話,幫她拍去身上沾染的菜葉,整理散落的亂發,一步都不離開。我猜想,生活和家人對她產生了很大的影響。
從來都不清楚她們是什麼關係。但能感覺到,對張蘊而言,趙頤就如曾幾何時寄住在我眼裡的唐遇一樣明亮。
陳靖言沒有詢問我為什麼要來這裡,我自己都不知道原因。只是單純想看看五年時光是怎樣改變了我們的世界。
曾經因為惡意和欲|望,互相憎恨傷害,把人的劣根性無限擴大,並不知收斂。直到發生不可挽回的後果,才發覺一切毫無意義。
我是偽善又自私的,默認了趙頤出面把罪責都推給已經死去的唐遇。不想知道陳靖言是如何和趙頤達成共識,也刻意不去關注任何與這件事有關的消息。只聽吳子琪講,對大眾而言,結局的反轉不僅讓人震驚,還充分滿足獵奇心理。
從來都沒有人在乎真相究竟是什麼。包括我,還有牽扯到的所有人。我們只需要一個句號。
我沒有再前行,目送她們的身影隱於嘈雜的鬧市。許是盛夏氣溫太高,腦子有些糊塗,只覺以往對她們的所有厭惡和痛恨都隨熱氣蒸發殆盡。
至於唐遇。在親身參與將其推向不可逆的名譽抹滅後,我決定把這個名字永遠遺忘。和沈余安一樣,好似唐遇及其經歷從未與我們有過關聯。
「走吧。」凌緒把手搭上我的額頭幫我遮擋烈陽,「就當和過去道別,以後心懷善意,好好做人。」
「喂,這種疑似剛刑滿出獄的感覺是怎麼回事啊。」
我牽起他的手,一同踏上回程。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終章。
第79章 最終章
一切結束後,我們的工作又步入正軌。我和沈余安在劇組依舊友善相處,但彼此心知肚明,自此再不會有交心的時候。
期間,江易文在某次音樂平台的頒獎禮上公開示愛,吳子琪晉升為正牌女友,再也不必躲藏。
九月下旬,經過多方磨合,《雙雙》的拍攝終於拉下帷幕。之前因故拖延了一段時間,片方加緊製作,趕在三個月內完成了成片。
本想在繁忙的宣傳期後給自己放個假好好修整,卻收到了接受雜誌《G&D》專訪的通知。
「就是記錄你的生活和心情,跟蹤拍攝你真實的一天。最後呈現的形式以雜誌書面為主,並在官網上放出相關短片。」《G&D》的副主編張沁月這樣對我說。
我懵懂地問:「不會就是攝影師跟在後頭拍一天吧?」
「主持人會和你聊很多,例如工作、經歷、心情……不用太緊張,就是短小版的個人紀錄片。」
「誒——」我捧著茶杯暖手,不好意思地笑笑,「總覺得會有點拘謹……聽說,本來不止我一個接受採訪吧?」
張沁月挑了挑眉,「嗯,原定是你和沈余安。不過她貌似臨時有事,就推掉了。放心吧,那天我有空,不出意外是全程跟著的。」
我瞭然點頭。
***
專訪定在新年一月中旬。儘管寒風凜冽,好在老天開恩,難得的冬日暖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