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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15:55:44 作者: 秋山直
沒有看見他在社交網絡上發布新動態,也沒有看見他的頭像上有新消息提示,更是連人影都見不到。
只一晚,他整個人就從我的世界裡消失。
連著兩天,不僅在劇組、公司看不到他,相識的朋友也都未察覺異樣,只當他私下忙碌。我煩悶又無處發泄,只能對外裝作無事發生。
還有一個多禮拜就殺青了,組裡忽然少了個大活人,林木楊作為導演竟然一點都不著急,還篤定地跟我閒談。
「陳幸,你男人這是要決心換方向了?其實這些日子他進步很大,我還沒來得及表揚他呢,他怎麼自己就放棄了。」林木楊拿著凌緒的劇本隨意翻閱,字裡行間寫得密密麻麻。
「什麼換方向?」我的注意力都在寫滿筆記的劇本上,不安地問。
我從來都不知道凌緒的劇本竟然比我的還要內容豐富,粗粗掠過,儘是他個人關於鏡頭設計、布局等的想法和體會。
「你不知道麼?」林木楊疑惑地打量我,「他這次請了幾天假就是跟陳靖言去談商業項目。」
我點點頭,又搖搖頭,窘迫問道:「他去哪裡了?」
「不知道,沒問。你是他女朋友,你連他請假都不知道?」
林木楊似乎看出些端倪,我未免多事也不知從何說起,便扯開了話題。但心中疑慮只增不減,很是莫名。
這麼多年了,自從他大學畢業,凌緒的母親就總是叫他學做生意。不管是哄騙還是威脅,都沒有成功。因為他本人絲毫不感興趣,一心只想當導演。怎麼都估不到,他居然會同意跟著陳靖言出差。
該不是因為我說他沒本事吧?可那都是氣頭上的胡話,我向來清楚他最想要的是什麼。
考慮再三,我還是沒忍住決定問下內情。不想問他本人或是陳靖言,於是撥通了凌家本宅的號碼。
是楊阿姨接的電話,太過相熟她立馬認出我的聲音。簡單打過招呼,我向她問起凌緒的事情。
「哦,他和小陳先生好像去談生意了,走之前還回來過一次呢。「
我小心打探:「那他有說什麼奇怪的話嗎?」
「沒有呀。倒是他樣子蠻奇怪的,我還是頭一次看見他板著面孔噢。問他是不是不開心,他也不說……」
我有些害怕聽到這些事情,連忙問:「你知不知道他們什麼時候回來?」
「後天。具體幾點我也不清楚。」
我道過謝,並拜託她不要把我來電的事情說出來,就草草掛了電話,然後陷於「想見他」和「還沒做好準備」的兩難境地。
在我看來,最後一次爭執並未真正談清楚。我承認,如他所說,在工作上我確實有想要複製唐遇的念頭,近來也有些膨脹,但我並不認為仰望唐遇這座高山有什麼錯。
而且關於他口中所謂的我自私不關心他,我很不服氣。就像他從來沒說過他愛我,我也不是隨口把感情掛在嘴邊的人,他憑什麼就此認定我沒那麼喜歡他。
我喜歡了他十年,這件事自己最清楚。只不過時間久了,感情變得複雜,可是不代表我不愛他。難道整天說我愛你,把他當作全世界,甚至放棄自尊放棄夢想將自己擺在低位,才是深愛的體現嗎?
我做不到。
對他,我有感情上的崇拜,無關乎能力和前途,是最純粹的愛慕和依賴。可是這並不意味著,相對來說,我要在情感關係中處於弱勢事事圍著他轉。
現在好了,他把話全部攤開,又不給我解釋的機會。這根本稱不上坦誠交談。
把頭緒整理清楚後,我決心在他回來那天去碰碰運氣。正巧還有行李遺留在他家,藉機去拿回來。
起碼目前我能肯定他愛我,我也愛他,講清楚並不難。在凌緒的事情上,我總是持有僥倖心理。
剩餘的兩天,我一空下來就在思考屆時該怎麼開口,從哪個問題切入,又要說些什麼。想得太入迷,以至於江易文等人與我說話,我也慢半拍。
戲外,沈余安有主動找過我,想必是陳靖言對她說了什麼。她鮮少對我作出愧疚的樣子,語氣無奈道:「陳幸,代言的事情不是我故意和你爭搶。靖言也是考慮大全才做了決定,希望你不要責怪他。他和我說過,以後有合適的資源一定會為你保留。」
對於她,我從沒有像對孟茜那樣的惡意。之前所有公事上的矛盾,我如今都不在乎了。見到她這般低姿態,也從沒想過她會為了陳靖言與我求和。
「你很喜歡他嗎?」我鬼使神差道。
她怔愣,與我對視良久,而後輕聲說:「是,我愛靖言。」
說這話時,她的眼神堅定又清澈,沒有平日裡的世故和故作清寡。類似的眼神,我曾經也在唐遇身上見過。每次唐遇看著陳靖言,她的眼裡便容不下任何人,眼波如清泉流轉。
陳靖言亦是如此。
我在眼眶發酸的那刻背過身,拼命眨眼想把液體壓回去,「你放心,以後工作上的事情我都會按照陳靖言的安排。」
別的事一概都不想在乎,我只在乎凌緒能不能明白我的感情。
凌緒回來的這天,因為不知道確切時間點,所以下戲後我匆忙換好衣服就去了他家。
事先沒有通知他,站在門口時,難免忐忑不止。動作小心地從包里掏出鑰匙,生怕弄出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