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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心勸你一句，大男人不要看那種天雷滾滾的劇本了，瞧瞧你的腦洞多噁心。」我兩眼朝上翻了幾番，實在對他惡劣的性格無話可說，「其實也沒什麼事……嗯，我是想問這周晚宴你還缺女伴麼？」

    他撥了撥額發，不屑地看著我，「你這還用問嗎？」

    我挑眉不語。

    凌緒這貨雖然敗絮得一塌糊塗，卻是女明星喜愛的金玉其外的類型。有錢既是正義，怎麼說都是國內大型娛樂公司的小開，何況外表出色，更是爭相勾搭的對象。只要一個眼神，就有大胸脯翹屁股的女人貼上來，甚至連圈裡性取向不明的男人都有。

    「是我多事了，忘記凌導你響徹圈內的『男女通殺』的名號。」這是我今天第二次選擇閉上自己犯賤的嘴。

    他聽見某個稱呼心情大好，甚至親自給我泡咖啡提神，「所以你需要人陪同走紅毯？你怎麼不早點跟我說呢，我都跟吳子琪約好了。其實你一個人走也無所謂啊，不用太在意這些，不就是裝門面麼有什麼了不起……大不了我幫你公司里找個好看點的男模？不過比我帥的應該是找不到了，這點你得做好心理準備……」

    我瞪著眼聽他在咖啡機前絮絮叨叨自言自語，還沒等咖啡泡好就困得直打哈欠。

    「你不懂。別人一個人走得風風火火那是因為氣場足有本事，我一個人就是落單失寵的體現……不對，我好像一直就沒被寵過。」這話越說越心酸，我乾脆徹底癱倒在沙發上，把頭埋進抱枕逃避現實。

    「爭寵爭寵，字面意思會理解麼？」

    杯碟與茶几碰撞的聲響配上凌緒玉石般清亮的音色傳入我的耳膜，也許太困，竟產生泉水流動的錯覺。

    他的手指在我頭上彈了一下，「說了多少次，氣場是自己創造的。你要學會去主動爭取，而不是找同伴帶你飛。等你強大了，就不會再擔心這種小問題。你也算圈裡的老人了，這點道理還要我說麼？」

    我把抱枕放下，捋了捋凌亂的頭髮，思考他剛才說的話。最近他常常走激勵路線，讓人有些不習慣。好在他認真起來的樣子挺不錯，不會強行給我灌雞湯。

    他接著說：「你要是連自己都不信，誰還會在乎你？所以，把低落和懦弱都收起來，用自信堅強的一面展示給別人看，哪怕裝模作樣也好。這圈子本來就是一堆演員撐起來的，演得久了，自然就真了。」

    這句話說到我心坎里了。剛出道時除了「陳靖言小女友」的外號就再沒任何關注，日子甚至比現在還慘。所有人的焦點只放在我和陳靖言的關係和我什麼時候會被陳靖言丟棄的主題上，而我又高估了自己的心理防線，只能怪自己活該靠炒作出道。

    在我舉步維艱之際，有人對我說，陳幸，你既然是演員，那就演出該有的樣子。沒人會在意你內心想法，他們只看得見你在公眾面前的樣子。因此無論風光還是窩囊，都是自己給的。

    時隔多年再聽見類似的話語，說不感動是假的，甚至心情有些小激動，好像默念三遍就能走上人生巔峰一樣。

    當下我平躺著倒看凌緒正經的模樣，鼻頭泛酸眼睛朝上翻得太艱難差點流下兩行清淚。

    然後凌緒突如其來的賤笑破壞了原本溫馨熱血的氣氛，他翹起二郎腿加上一句：「當然了，以你現在的修為還不夠，別在紅毯上被裙子絆倒或者春-光-乍-泄就不錯了。畢竟像我這樣天生適合與戲為伴的人不多，成功總是降臨在少數人頭上的。」

    第10章 第十章

    在凌緒的辦公室消磨一下午除了被譏笑和互相翻白眼，根本解決不了當前問題，只得出個果然不該找他談正事的結論。不是沒有想過問公司借男模充數，可就如他說的，這也太笑話。與其找同樣等著爆紅的藝人互相干瞪眼，不如自己拼一把。

    幸虧我還有Abby。原以為她會找奢侈品大牌借衣服，結果拿來了Jess.J的秋冬新款。當看見她把秀上出現過的綴著珍珠的曳地長裙展開，我驚喜得嘴角怎麼都壓不下來。

    更多是歡喜。

    從前第一次參加G&D宴會時，就是穿著設計師Jessie的禮服，已經過去七年，也是距離我首次登上雜誌封面的時間。

    《G&D》原是萬星控股的本地時尚雜誌，經過十年發展，已成為國內發行量穩定前三的紙媒。在傳統媒介漸漸消亡的時代，能持續發展進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所以本次十周年慶排場很大，不僅展示雄厚的實力，還是密切企業與公眾關係的機會。撇去在會場上可能遇到的人脈和圈子不說，光是回憶出道最初的情形，就夠我歡呼雀躍了。

    也就在這種時候，我隱約感覺到或許自己很在意藝人這份工作，無關乎金錢名利，純粹的留戀。

    晚宴當天，我早早被Abby從床鋪上拉起。護理、髮型、搭配……等等繁瑣事宜一項接一項。等我懵逼地被壓上車，再懵逼地做頭髮化妝換衣服，最後懵逼地看鏡子裡的女人打扮得人模人樣時，白晝就這樣一去不回頭了。Abby算是下定決心助我得道，自己好跟著升天，用吹噓怎麼絞盡腦汁頭破血流跟人搶知名造型師的預約名額的行徑來刺激我不要再當扶不起的阿斗。

    我聽得熱血沸騰，然後戴上新買的降噪耳機隔絕一切外音，趁還沒到會場趕緊閉目養神。興許是忙活一天太累，短短半個多小時我做了短暫的夢。夢裡是從前稚嫩的自己走在紅毯上，每走一步身旁的人就消失一個，最後只剩我自己對著孤零零的望不見盡頭的紅毯發呆。焦急等待之際，有人走近輕輕握住我的手。儘管沒有任何觸覺，但只要看著交握的雙手，心裡就萬分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