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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15:53:42 作者: 秋山直
    「你是本科畢業的吧,哪個學校的啊?」

    「之前在哪個學校工作呀,也是在這附近的嗎?」

    ……

    禿頂家長沒有惡意,也很守規矩。可就是屁話實在太多,殷勤得有點過分。

    鄧芮茗一邊胡亂回答,一邊將笑容擠得更大。只是越笑越尷尬,差點就要喜極而泣。幾輪你問我答競猜環節過去之後,她再也受不住,向某人投去求救的目光。

    謝聞十分領情,幾乎是在同一時間邁開了步子。

    他早就觀察了好久,也抑制不住想衝過去打斷。可是礙於場合,自己只能耐著性子在旁等候。

    此刻總算輪到他出場,走上前去就是攬住她的肩膀,將其帶離苦海。

    他搭住她的肩,把她往自己身上拉,邊拉邊說:「不好意思啊,我跟鄧老師還有點事情要談,麻煩你讓一讓。」

    謝聞的態度很禮貌,讓人無法拒絕。當然最主要的原因,還是他倆看上去太過親密,直接讓禿頂家長窘迫地往後退了大步。

    本想走到拐角處才放開鄧芮茗,結果沒走幾步就和高澤天的母親迎面撞上。後者瞪著綠豆大的眼睛,狐疑地朝他們看看,而後面帶不屑徑直而去,順便撞了他的肩膀一下。

    謝聞冷漠地朝她瞟了眼,轉過頭問鄧芮茗:「你請假請好了嗎?」

    「嗯,現在就可以走了。」她向後望了望,拍拍他的臂膀,好聲好氣說,「別管她了。」

    他應了一聲,讓她去辦公室拿包。

    今天不光有公開課,還有教師證現場確認和謝聞的面試。要事全部擠在一天,忙得兩人團團轉。

    謝聞本想在確認完畢就送鄧芮茗回來上班,可她堅持要請假陪他一起。

    當然她也只是在他面試的時候逛商場打發時間。

    今天雖是周五,可現場確認的人很多,他們排了一個多小時的隊伍才搞定正事。

    他將鄧芮茗在附近商場門口放下,又急忙趕去面試地點。目送車子駛去,後者直奔三樓的某個專櫃。

    網上報名那天她看見了他的身份證號,知道他的生日後便一直想著該送什麼禮物好。

    球鞋?當她某天趁謝聞不注意打開他的鞋櫃發現五雙詹姆斯和兩雙椰子,就默默把這兩個字從清單上划去。

    鍵盤?反正據趙孟西說,他倆自大學畢業以後就改了對方的steam密碼,誓要將秘密帶進墳墓再也不當網癮少年。

    錢包?直男出門都是只帶手機的。

    她思前想後,發覺送文化人最恰當的禮物怕只有鋼筆這種學術氣息滿滿的東西。又長又直又硬,堅|挺至極。

    鄧芮茗在不超出預算的前提下,選擇了該品牌最經典的一款鋼筆,並拜託店員在筆身上刻一行字——

    諾貝爾文學獎內定獲獎者。

    她強行忽視店員情不自禁流露出的看傻逼的眼神,付完款後沉著離開了櫃檯。

    大事完畢,一身輕鬆。她看了看時間,估算謝聞幾點面試結束,美滋滋地趴在欄杆上看人來人往。

    然後,一個美滋滋地轉頭,和同樣美滋滋的母親對上了視線。

    她下意識念了句「臥槽」。

    「你在這裡幹嘛?不上班啊?」母親睜大眼,詫異走來,同行的還有一位陌生阿姨。

    鄧芮茗慌張站直身子,胡編亂造:「下午沒課呀。今天不是請假去弄現場確認麼,結束得早乾脆就來逛一會兒……」

    聲音不自覺小了下去。她向來不敢在父母面前吹牛,尤其還有旁人在場。

    生怕多嘴漏話,她不再吹牛,轉頭向陌生阿姨打起招呼。

    母親質疑地瞟了她幾眼,介紹起身邊人:「這是昨天跟你說過的,小周的姨媽,陳阿姨。晚上吃飯我們也在,不要害羞,跟小周好好聊聊……」

    「等等。」鄧芮茗出聲打斷,反問道,「晚上吃飯?」

    母親理所當然地說:「對啊,昨天不是跟你說了嗎,今天和我、陳阿姨還有她侄子一起吃飯。」

    接著偷偷瞪了她一眼,對身邊的陳阿姨打哈哈,「你看我女兒,糊塗得要命。」

    鄧芮茗瞠目結舌,再也放不出一個屁。這麼說起來的話,昨晚母親確實有說過吃飯之類的事情。只不過她當時一心跟謝聞聊天,嘴裡嗯嗯啊啊糊弄過去,結果轉頭就忘。

    正尋思著怎麼解決晚上的相親,陳阿姨和母親的對話徹底讓她狂冒冷汗。

    「咦,反正茗茗也在,乾脆我現在就把我侄子叫來,也別等晚上了。」

    「好的呀,喝下午茶也挺好。」母親深表贊同。

    陳阿姨說著就給侄子打去電話。

    鄧芮茗崩潰,驚恐地抓起了頭髮。

    什麼鬼,現在去相親?那謝聞怎麼辦,把他丟下嗎?雖然不知道他會不會因為這件事發脾氣啦……不對不對,他怎麼會為了她相親而不開心呢,他就不是這種人。

    總之這次是玩脫了。

    隨著陳阿姨一句「好了,我跟我侄子說過了,他現在就來找我們」,鄧芮茗的臉變得煞白。

    「你不舒服啊?」母親見她面色異常,疑惑問道。

    「沒有啊。」她睜眼說瞎話,抹去鼻頭滲出的豆大汗水。

    不知謝聞有沒面完試,自己又不方便打電話告知情況以免打攪他,只好在這裡乾等經受恐懼的摧殘。

    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如此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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