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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15:53:42 作者: 秋山直
豬精投胎,說睡就睡。
大概是想換個姿勢,大的那個挪了挪腦袋,卻不小心往邊上傾倒。謝聞眼疾手快,趕在他倆倒下之前箭步而上將其護住。
鄧芮茗眯眯眼睛,見無事發生,又昏睡過去。
「兩隻豬。」他輕聲吐槽,在她身邊坐下。
一如之前,她把他當作倚靠的架子,頭一歪順勢靠上他的肩頭。而他調整姿勢,伸出手臂墊在她腦後,以便她靠得更舒服一些。
偌大的屋子裡再無任何聲響,午後淡金的陽光逃出雲層,大片大片潑灑進來,空中飛揚的微塵都因此變了暖色。
謝聞被哈欠感染,也覺睏乏。抬起頭向前望去,三人的身影反射在電視機屏幕里。
相依相偎。
思緒漸漸遲緩縹緲,迷茫中,他記起鄧芮茗第一次去他家的那個下午。
彼時,她和孩子在客廳里趴著看書玩耍。氣氛和諧,連空氣都軟化柔和好似淌著清流。
以及今早在廚房中準備早餐的她,披著晨光印著朝霞,明亮得像自帶光芒。
每一個場景都是他眼裡的焦點,是打開心裡最柔軟地方的鑰匙。
他舉起手機,對準前方屏幕里疑似溫馨的一家的情景,按下了快門鍵。而後腦袋一歪,在臉頰觸及到某人發頂的那刻,也合上了眼睛。
***
醒來的時候,光線已經變得很暗。謝皇上迷迷糊糊睜開眼,感覺自己靠在一個溫暖的懷抱里,恍惚間嘟囔了句「媽媽」。
他一醒,連帶著旁邊倆大人也掙扎著坐正。謝聞向來睡得迷糊,察覺到胸膛倚著個人,一時迷茫尚未從夢裡清醒,緊接跟了句「老婆」。
最糊塗的那個不負期望,抱著謝聞的腰蹭了蹭,喉間撒嬌似的發出一聲「嗯?」。
「……」
兩個傢伙同時驚醒。
鄧芮茗蹭得站起,指著謝聞就是一頓罵:「死變|態,你TM亂喊什麼?!」
「喊錯了不行啊,你嗯什麼嗯!」後者抓住她的手指,不甘示弱。
「我嗯一下怎麼了?」她雙手叉腰,嘴硬嚷嚷,「要不是你喊錯,我會嗯嗎?」
謝聞一下樂了,壞水四溢,「看來你做夢都想當我老婆啊。」
她氣急敗壞,隨手抓起一個靠墊就往他臉上砸去,正中紅心,「閉嘴,死變|態!誰稀罕當你老婆!」
他抹了把臉,繼續嘲弄:「指不定有人就是稀罕。稀罕就直說嘛,不承認還要打人。」
某人作勢又彎腰去撈靠墊,被他迅速扣住手腕。這一扯,撲通一下倒回沙發,兇惡的氣勢大大減半。
舉起另一隻手想錘上去,又被成功壓扣。兩隻手都被緊攥,動彈不得,而眼前人嬉皮笑臉,一副百毒不侵你奈我何的猖狂。
男女的體格之差大概除了在床上,就是在打架時顯現。被死死壓制本應感到不服,可鄧芮茗並未憤慨,相反還有點享受這個情況。
大概因為他倆這樣不叫打架,而叫打鬧。儘管謝聞扣著她的雙手,但他沒有施力到惡意的地步,而且手指漸漸鬆開防止在她腕部留下印子。
一下就能掙脫束縛,可她沒有,只是任由他攥著,昂起故作高傲的下巴睨視一切。
連一向愛湊熱鬧當和事佬的謝皇上都不屑參與,只是靜靜地坐在邊上看戲。
打架和對罵是舅舅和鄧老師重要的交流方式,他早已看破。
謝聞此刻玩心大起,腦袋湊近故意挑釁,「鄧芮茗,你是不是被我說中了想殺人滅口?剛我喊錯你老婆,你是不是特高興?是的話我講不定會原諒你的放肆。」
他笑意盎然的臉在面前一下放大,看得鄧芮茗心驚不已。她不想躲開顯得心虛,只好硬著頭皮死不承認。但只有自己知道,那句稀里糊塗的「老婆」後出現的「嗯?」,幾乎是不假思索的。
因為她確實做夢夢見自己是他老婆。
夢境的具體內容已然記不全,只剩零碎片段。串聯起來就是她在破舊的茅屋裡幫人縫製鞋墊賺錢,而他冒著風雪外出討飯覓食。她從白天縫到晚上,終於等到他回家,可惜他忙活一天只討來一個饅頭。
依稀記得夢醒前他哭哭啼啼跪著搓衣板說的最後一句話:老婆,求求你千萬別怪我不中用,我把饅頭都給你。
這句台詞相當之可憐巴巴,讓清醒以後的鄧芮茗只想日|狗。
好不容易夢裡有個對象,是謝聞就算了,居然還要跟他過這種苦日子,真是上輩子造了孽。
她越想越氣,免不了又跟他互相嘲諷起來。
他倆對罵的情景在謝皇上眼裡自動化為打情罵俏,只是他從來不懂為何這兩個大人每次靠得這麼近都不親親。這對於強迫症早期的他而言,是非常難受的。
然而孩童的思維總是非常奇特,他很快想到了一個緩解強迫症的辦法。
都這麼近了,不親一親多虧啊?至於親什麼的,只要按一按頭就好了嘛。
哇塞,我真聰明,為什麼前幾次沒想到呢!
他這樣想著,手賤的毛病準時上線,伸出麒麟臂就是蓋住鄧老師的後腦勺往前一按。
兩個大人正忙著聯絡感情,沒注意後方有兔崽子搗亂。待發覺眼前人瞪著眼身子前傾時,一切已經來不及了。
頃刻間,相擁入懷,唇瓣擦過嘴角,帶起一片火熱。驚嚇中,鄧芮茗還不忘條件反射地撅起嘴巴在謝聞白皙的臉頰處吧唧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