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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15:53:42 作者: 秋山直
    她乾瞪眼,吸溜吸溜吸著鼻涕。

    為什麼不行?自己也不知道,就是下意識搶著回答不行。但試想一下和謝聞好上,好像也沒有想像中的排斥。不僅如此,還認為「你當舅媽,舅舅就會只照顧你一個人」這句話非常不錯。

    同時,腦子蹦出謝聞並不喜歡此類話題的念頭,剛消退的失落又泛了上來。

    「總之現在就是不行,但是……」她舔著嘴唇,聲調低沉又軟糯,「但是你舅舅人挺好,非常好。」

    關照孩子不要把這段對話告訴任何人後,倆人又聊了會兒,謝聞大汗淋漓地回來了。不但買了幾種長度不一的衛生巾,還有一盒黑糖薑茶。

    待鄧芮茗換好衣物出來,他已經把孩子趕去睡覺,並且拿著保溫杯候在門口。

    「薑茶沖好了,你晚上肚子痛的話就喝一點。要是還有什麼事,就叫我好了,不要緊的。」他的語氣很真誠,沒有絲毫為難之意。

    她小心接過杯子,輕聲道謝。

    謝聞微微點頭,卻沒有走,而是若有所思地看著她。

    「怎麼了?」這樣對視,讓她不太習慣,更產生侷促感。

    他思索一會兒,遲疑問道:「你剛才,是不是哭過?」

    心臟一記抽動,侷促演變為緊張。

    鄧芮茗低頭撓了撓眉間,咧嘴說:「哦,那個啊。你知道的,女孩子來大姨媽情緒很不穩定,一點雞毛蒜皮的事情都能……」

    「所以是為什麼不開心,因為我嗎?」謝聞一針見血。

    她猛然抬頭,「啊?」

    前者看著她的雙眼,謹慎試探:「是為了昨天的事情嗎?如果是的話,我可以再解釋一遍……」

    「不是。」她果決反駁,見他呆愣,自己也不由無言以對。

    糟糕,一不小心說出來了。這該怎麼圓?

    半晌,她深呼吸,說起半真半假的話:「只是覺得你好會照顧人啊,或許以前對張詩婷也這麼關心吧。」

    後又低頭看看,隨便活動幾下腳趾舒緩不安,「不對,應該是對她更好……相比之下,我從陳睦那裡感受到的可能只有萬分之一。嘖,怎麼說,好像有點羨慕。」

    聲音漸輕,到最後已是細弱蚊音,臉上還帶著故作輕鬆的假笑。同時,對自己這種行為感到深刻厭惡。明明想好不再提的,又忍不住說給他聽。基於不敢流露怨言,只能扯上陳睦這個謊言,把最關鍵的半句話給吞進肚裡。

    不光是羨慕,還特別嫉妒,光是試想就會發狂。

    但是說出來又有什麼用?除了賣弄自己可笑的經歷、獲取他的憐憫,不會得到任何情感上的彌補。

    而他也確實沒有再出任何聲音,甚至連細微的動作都沒有,宛如沒有紋絲不動的冰冷雕像。

    夠了。

    不敢抬頭看對方會是怎樣鄙夷看待自己,腳步慢慢往旁邊挪動,決定還是回房間結束這段不該有的對話。

    意料之外的是,眼前人忽然向前跨進了一步。下一秒,後腦勺蓋上一隻手。

    大手稍稍施力一壓,自己就被拉入寬厚溫暖的懷抱。

    鄧芮茗不敢置信地睜大眼。

    伴隨這個舉動出現的,是那熟悉的低沉嗓音。

    「對她好有什麼用,還不是被當作一文不值的垃圾。」謝聞輕拍她的腦袋,低聲說,「因此沒什麼能羨慕的。你更應該學會把眼睛擦亮,珍惜那些真心對你好的人,不要再在不值得的傢伙身上浪費時間。這才最重要。」

    溫柔的浪潮裹挾著萬千思緒,將自己全然淹沒。

    想起從前付出真心卻得不到等價回報的心酸,和當下形成鮮明對比,她的視線再度模糊。衝動之餘抬起雙臂環住他的背,幾乎懇求地呢喃:「那你能不能也對我好一點……」

    兩人都凝住了呼吸。

    她懊悔不已。

    話說出口,才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有多魯莽。維持這個姿勢不敢再動,甚至猶豫該不該及時鬆手圓場。

    所幸擁抱之人並未詫異太久或是將其推開,相反低笑道:「我難道不是一直都對你很好嗎?所以開心一點,別再給自己添堵了,好不好?」

    心中登時受到一擊。

    鄧芮茗用力點頭,閉緊雙眼,才沒讓熱淚淌出。

    又說了些安慰話,確定懷裡的人不會再亂想,謝聞才放開她,並關照她早點休息。

    待他說完晚安進房,她一聲不響回了客臥。掀開被子見床單上鋪著浴巾,難免有點驚喜,想必是他剛才準備的。

    不得不承認,他在待人方面的用心程度無話可說。不用對方提出要求,他就能做到細緻入微。那時戀愛後期也有類似窘況,但陳睦早已不像開始那般體貼,甚至連倒杯熱水都不耐煩。同樣的,謝聞卻能給自己這般妥善的照顧,實在受寵若驚。

    她裹緊被子,借著自然光失神地看著天花板,堵塞的鼻腔似乎還能聞到若隱若現的香氣。

    是剛才擁抱時感受到的,由他身上傳出的氣息。仿佛只要吸取一會兒,就可以撫平所有難耐。

    雖然這樣想很得寸進尺,但是——

    如果能擁有這麼溫柔的他,那真是太好了。

    第42章 第四十二章

    在別人家來例假的後果就是不敢亂動, 睡得很不舒坦。早上六點,鄧芮茗盯著透光的窗簾看了一會兒,便翻身下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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