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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15:53:42 作者: 秋山直
鄧芮茗一本正經地反盯他,「我覺得你只是想揮一揮你那把尺。」想起那把三十公分的鐵尺就心有餘悸,被抽一下能腫三天。
他挑眉大笑。
她無奈搖頭。算了,有人盯著也好。還是那句話,被他盯牢總比被父母管束來得自由。
「對了,那些照片發我一下。」謝聞說。
她怔了怔,想起來他說的是剛才拍的,「你要?」
「有備無患。」他滿臉高深莫測。
鄧芮茗將信將疑地挑了幾張清楚的發給他,而後像見著炸|彈似的把照片全部刪除。
噁心。
後者將照片保存到相冊,心滿意足。原本自己沒有想搞事的意願,但陳睦這傢伙實在嘴太欠。今天吃癟的是鄧芮茗,難保以後不會扯到他頭上,還是先抓住小辮子比較好。
經由之前那一鬧,他們都沒了食慾。將剩餘的食材隨意掃蕩後,沒有在外逗留,直接踏上了歸程。
雨沒有停落過,一陣小一陣大。待車子開到鄧芮茗的小區門口時,地上已積起不淺的水潭。
天色幽暗不多留意,她剛開車門就一腳踩在水塘中,濺得兩腿都是污水。
「靠。」
謝聞聽見她的咒罵,問:「怎麼了?」
「踩水塘里了唄,也不知道身上有沒有沾到水。好煩啊,這裙子還不能機洗,只能手洗。」她嘆著氣,心累地甩了甩腳,試圖把水漬甩干。
正低下頭眯眼查看衣物是否也沾上髒亂的泥水,突然有人拿走她的傘,並在她頭上遮蓋另一把大傘。
驚訝地側過身子,身邊竟然是剛還坐在駕駛位上的謝聞。
他將她拉離水潭,「走吧,傘我來撐。」
到家樓下不過幾分鐘腳程,可傘撐得極正,路走得極穩。鄧芮茗將裙擺向上提起,小心謹慎地跟在謝聞身旁,步伐輕緩生怕又濺起水漬髒了他的褲子。
誰都沒有講話,四周唯有雨點滴落的聲響與規律的呼吸聲交雜。
還有若有似無的體香。
不知道他用的什麼洗衣液,味道還挺好聞。她胡亂想著。
「謝謝你送我回來。」到了樓底下,鄧芮茗向他道謝。
謝聞嗯了一聲,站在原地若有所思。
她疑惑,「怎麼了?」
「早點洗澡休息,不要多想。」借著樓道里的燈光,他的眼神看上去沉靜幽深。
她明白他在說陳睦的事情,揚起嘴角努力用輕鬆的語氣說:「嗯,不要緊的。」
應答的同時,頭頂忽然被溫熱的手掌覆蓋。眼前人的掌心在發頂僅僅輕拍兩三下,幾近讓她出神。
這樣被他安撫,已是第二次。但每一次,都不禁在他面前化作溫馴的小鹿,貪婪地感受從掌心溢出的暖流包裹整顆心臟。
空氣都仿佛柔軟了。
「剛才忘記跟你說了。」他輕撫她的腦袋,「不要覺得自己性格無趣,你遠比想像中的要棒得多。所以好好努力,讓那些不喜歡你的人都對你刮目相看。」
片言隻語簡潔又和煦,卻讓她的眼眶急劇發燙。
謝聞看著她濕潤的目光,有些無奈,「怎麼又哭了?別是人家說幾句話你就被感動了吧,這樣可不行啊。」
鄧芮茗摁著眼角打趣反駁:「我只是不習慣你這么正經,被嚇哭了。」
知道她嘴硬,他敲了敲她的腦門,引起她一聲痛呼。
「趕緊上去,你今天還沒看書吧。」
她揉著額頭嘟囔:「知道了知道了。」
謝聞大力撓了撓她的發頂,待她抱怨造型凌亂,這才漾著壞水告別離開。
鄧芮茗笑著背過身,卻在看見玻璃門上反射出自己人影的那刻,想起了某個久遠的場景,笑容瞬間僵硬。
也是這樣寂靜的夜晚,她和陳睦出去約會晚歸,偏巧下起暴雨,而她穿著長裙十分不便。因為想和男友多呆一會兒,便撒嬌央求對方送她進去。
可是陳睦趕著去下一攤,從后座找了把傘給她,便將她在小區門口丟下,隨口道別就開車離開。
無奈之下,她一手撐傘一手提裙,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到樓底。並借著樓道里慘白的燈光,面對玻璃門上映照出的自己狼狽的身影,爆發出一陣難以名狀的徒勞。
不想讓對方覺得自己是會因為這種事而矯情的人,所以沒多久就丟在腦後不管不顧。
直到現在才想起,記憶猶新,成為這一時刻百感交集的源頭。
下意識猛然迴轉,往謝聞離去的方向張望。
他卷著水花,在滂沱雨幕中漸行漸遠,微弱路燈照射下的背影顯得尤為挺拔。
不,也許感懷的源頭並非那個早已失去意義的人。而是不同以往的,從骨子裡滲出的溫柔。
有的人會不求所報地給予幫助,而有的人連刻意伸出援手都不肯。經由對比,才更質疑自己當初怎麼會為那種人放低底線。
可惜這對比似乎來得晚了些。
她收回視線,拂去手臂上沾到的雨水,漠然進樓。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從浴室里出來已過十點, 外甥今天和老人住,家裡除了那隻胖貓再無人陪伴。
謝聞擦著頭髮靠在床頭,等待筆記本開機的間隙, 一個側目瞥見柜子上空白相框。
他伸手去夠, 金屬框邊與櫃面相碰,發出的聲音在寂靜的屋內格外響亮。